第3节:露出庐山真面目(1) 2.露出庐山真面目 卡鲁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的第一节课是人体写生。她走进画室时,朋友 苏姗娜已经到了,并在模特展示台前支起画架。卡鲁撂下画夹,脱下外套,解下 围巾,大声地说,“有人跟踪我。” 苏姗娜拱起一条眉毛。她可是个拱眉高手,卡鲁对此羡慕不已。她自己的两 条眉毛不能分头行动,极大地影响了传神地表示怀疑或不屑。 苏姗娜总能恰到好处地控制她的眉毛。不过,这次她的眉毛只是微弯曲,表 示她有点好奇。“那头蠢驴又想吓唬你啊。” “他演了吸血鬼的戏码,还咬我脖子。” “他可真会演戏,”苏姗娜低声说。“我说,你用电棒啊,给他个教训,让 他以后不敢随便吓唬人。” “我没有电棒。”卡鲁没说她不需要电棒。她受过特殊训练,完全有能力保 护自己,根本用不着什么电棒。 “去买支吧。说真格的,干坏事就该受惩罚。再说了,这事一定很好玩,你 不觉得吗?我一直想电人来着。吱!”苏姗娜模仿中电抽搐的样子。 卡鲁摇摇头。“用不着,电棒太小儿科,没意思。你真无聊。” “我不无聊。卡兹才无聊。别说我没提醒你。”她瞥了卡鲁一眼。“你不会 原谅他吧。” “不会,”卡鲁说。“我正要让他相信这一点。”卡兹就是想不明白,居然 会有女孩子自动弃他而去。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除了助长他的虚荣心外—— 痴痴地注视着他,把……一切都献给他,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她心里清楚得很, 他现在反过来追她不过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无非想证明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 么,一切由他说了算。 或许苏姗娜说得没错。也许她应该电他一下。 “素描本,”苏珊娜命令道,像外科医生索要手术刀似的伸出手。 卡鲁的好朋友身材娇小,却霸气十足。穿上厚底靴,她的身高也不过五英尺 多一点。卡鲁高五英尺六英寸,但她像芭蕾舞演员一样,脖颈修长,四肢柔软, 因而显得更高。她并不是芭蕾舞演员,却有芭蕾舞演员的样子——即使装扮不像, 体形也像。不过,芭蕾舞女演员中极少有人头发湛蓝或四肢有纹身,卡鲁是两者 兼而有之。 她掏出素描本递给苏姗娜。这时,她腕上的纹身清晰可见,像一串手链—— 每只手腕上各纹有一个单词:“真实”和“故事”。 苏姗娜接过素描本时,另外几个学生,帕沃尔、迪娜,全都围拢过来观看。 卡鲁的素描本在学校受到同学们的热捧,他们每天竞相传阅,啧啧称奇。这一本 ——终生序列中的第92本——用橡皮筋绑着。苏姗娜刚取下橡皮筋,本子就哗啦 一声散开。每张素描涂上石膏粉和颜料,这样一来,本子比原来厚了不少,钉子 都被撑掉了。当素描本扇形散开时,卡鲁的招牌人物摇曳闪现在纸上——造形奇 特、美仑美奂。 阿萨,下半身是蛇身,上半身是女人身,裸露着浑圆饱满的乳房,和摩加经 雕像中的人物一样。她那张天使般的脸庞长着长而尖的毒牙,颈部肋骨鼓起时像 在背上背了顶兜帽。 脖颈长长的特维加弓着身,一只半眯的眼上嵌着一只珠宝商常用的鉴定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