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你这次可要抓住机会,你比刘沉的年龄还要大两岁,再提不上去,就该等着 退休了。” “我能不知道这些?!” “心动不如行动。刘沉知道你已经背叛了他,一旦他和白向伟联手,你就不进 政协进人大了。” “我在临河多少年?比他们两个谁的根都要深,把我逼急了,两个一锅儿端。 走,咱们现在就上省城,我还不信熊灿的事,他老人家就一点都不急。” 唐西平站起来。 “还有闫明那里,要叫他想法通知到熊灿,张口越早,死得越早。” “我已经给闫明打过电话了,熊灿,也不是一只笨熊。” 两人要走,唐西平忍不住笑着问:“你这地上,是和谁发生了搏斗?” 孙庆不在意地说:“何燕,妈的!” 唐西平清楚孙庆把底刘沉和何燕的来龙去脉,忍不住一惊:“她可是……你把 她怎么了?” “女人不搞到床上,心就不能真正拉过来。丫挺的,还跟我装模作样。”孙庆 阴着脸,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衣领深处,有一道深深的抓痕。 唐西平脸阴阴晴晴几经周折才算稳定下来,说:“不要看你是市长,朋友妻不 可欺,你他妈连混混都不如,没一点江湖道义。她现在怎么样了?” 孙庆瞪他一眼,说:“你倒学会怜香惜玉了?这是政治。政治最残酷无情。丫 挺的哭半夜,现在想通了,老实了,在上边正睡得香着呢!走吧,婆婆妈妈。” 在省城,好不容易孙庆和唐西平在一家豪华的游泳馆里找到了沈均。沈均时而 侧泳,时而仰泳,动作娴熟闲适。唐西平心里一动,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孙庆的 游泳技术,只怕是当初陪练的结果。 孙庆等沈均上来,帮他披上浴巾,说:“沈书记,眼下领导干部不兴张扬,不 然,凭您的身体,横渡长江也没有问题。” 沈均端起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说:“横渡长江?没有这个兴趣。我想,如 果老人家还活在世上,看到长江被污染成这个样子,也不会有兴趣的。还有你们那 个临河,原来是什么样子,鱼在河草里穿梭都看得见,到了夏天,大人小孩都抢着 跳到里面洗澡,现在掏钱请你们下,你们下不下?所以,熊灿叫我说,抓抓也不亏。” 孙庆担心沈均不清楚事情的严重程度,说:沈书记,熊灿可不是为那点污染的 事被抓的。” “我看就是那点事!林若诚自己被整了一下,咽不下这口气,总觉得一个人挨 整冤枉,千方百计要给自己拉一个垫背的。” 唐西平有许多不惹人讨厌的地方,譬如说,私下里,他连沈均也敢嘻嘻哈哈地 开玩笑,猛一瞧给人乍乍乎乎大大咧咧的感觉。错,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他会比 谁都更加内敛,心里默记的是小脚文盲的奶奶在他小时候常念叨的一句话:盐多饭 咸,话多人烦。实际上,凭他这些年闯荡的经验,奶奶的话是接近真理的,万言万 妥,落个会说,涮嘴皮子,这跟着就是不藏事不牢靠的代名词。如果无意之中话走 偏了,那就得因一句之误,劳心费神上一万句去解释去回护,得无益,失则莫大。 所以,关键场合,除非实在必要,话在喉咙里来回滚上三遍,才会让出来。他故作 憨厚地说:“林若诚现在不是已经解套了吗?” 孙庆说:“他当然会解套!刘沉和钱明军和他在大学是一个班的,不看僧面也 要看佛面。” 唐西平说:“还有白书记呢。” 孙庆说:“白向伟看着人温文尔雅,其实一出手比谁都来得生猛。你大约还不 清楚,瑞雪公司现在那个毛蛋孩儿副总,就是白向伟的公子。为‘5 ·22事件’, 林若诚不但为他在北京购置了豪宅,还送给了他南方公司30% 的股份。下一步,只 怕白向伟还要不遗余力地帮他上市呢。” 唐西平恍然状地一笑:“真看不出来,这林若诚的肠子能绕上180 道弯呢,不 过,他何苦要害远方?” 孙庆说:“这样一来,他不就可以独霸临河日化市场了。还有,他早就觊觎‘ 远方’这个多少年的老名牌了。” 沈均全听进去了:“也不排除林若诚想洗清自己,同时,让白向伟、刘沉、钱 明军对省里和中央都能有个交待。崽卖爷田不心疼,这本身,就不是对国有企业职 工和地方建设负责任的态度嘛!” 孙庆以为到了火候,有点急不可待地:“沈书记,说穿了,他们整熊灿,就是 想整您,想彻底铲出您在临河的影响,白向伟在县里调研时抱怨过,说隔层不管人 才是先进的管理理念。刘沉更是人前人后讲泰山压顶不弯腰是假的,说什么光去顶 泰山了,还怎么开展工作?” 唐西平在心里哂笑孙庆的小报告打得太露骨太低级,这东西像公园里的路,宜 曲不宜直;像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心领神会就可以了。瞧眼前这水平,只怕是自 己的别墅送错了人。就是真如所想,把白向伟和刘沉一锅煮全端走,恐怕也轮不到 他的头上。 果然,沈均受不了这份“直白”:“孙庆同志,我们是在探讨政治经济学上的 问题嘛,你对其他班子成员的意见,可以放到市委民主生活会上去谈,作为副手私 下议论正职,是不是有违原则?” 孙庆忙说:“沈书记,我知道自己错了,刚才太冲动了,我是您一手培养提拔 起来的,看见谁对您哪怕一点点的不尊敬,我就恨,恨不得和他们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