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边的一颗星星亮了,接着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无数个星星,尽管 它们是闪亮的,但并没有遮盖住月娘洁白无暇的光采,反而是相互辉映,这一年 一度的市集,正灯火通明,人潮络驿不绝的在东村进行着…… 远远的,孟梅烈就从廉子中依稀见到这盛大空前的场面、人声鼎沸的热闹气 氛,她是期待又雀跃的。这简直是民族大融炉,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民俗摊子, 今天她真是开了眼界,等等,还……还有蓝眼珠子的人,褐色的头的人,人高马 大的北方女子,唯一相同提,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的和善的笑容。 小佩也感到新奇极了,拉着她吱吱喳喳的直说个不停,“少爷,你看好多人, 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耶!少爷,你看那边——”小佩指着前不远一摊烤着半只羊 的小摊子。那扑鼻的香味,教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 孟梅烈没好气地敲她一记,“你哟!就是这么会吃。” 小佩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将期盼的眼光投向季厚,他这才恍然大悟地推推 孟梅烈,“我看你就满足一下他的口欲吧!我看他都快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 “呃,我也正觉得嘴馋呢!”季行云轻咳一声,拼命向小佩示意,要她照着 他们下午所计划的进行。 小佩慌忙地点点头,随即可向孟梅烈和季厚提议道:“呵呵,季公子,你不 妨带我家少爷四处去逛逛,如果我们一块的话,说不定你们会不够尽兴呢!我自 告奋勇和季伯伯一块好了,两个时辰后在这儿会合好不好?” 季行云也乐得鼓吹犹豫不决的盂梅烈,“梅烈,我看就这么着,小佩的主意 不错,这可是一年才一次的,要是败兴而归的话,可就得再等一年罗!” 季厚想想了觉得不无道理,“梅烈,就依我爹和小佩的提议吧!嗯?” 孟梅烈也没有反驳的道理,遂点头道:“好,两个时辰后,咱们在这儿会合。” 待季厚和孟梅烈走远后,这两个老奸巨猾的一老一少乐不可支,好的开始是 成功的一半,他们俩春风满面的相视大笑,沾沾自喜自己的杰作。 “小佩,你说他们送作堆的成功率有多大?你瞧,你们站在一块多登对呀! 多郎长女貌的一对璧人呀!” 小佩也是眉开眼笑地附和他的话:“是呀,是呀,依我看,咱们只要再加把 劲,就能使他们对彼此心生好感,进而互生情愫,然后私订终生——哈哈哈。” 季行云也颇赞同她的话,“可不是吗,要不是多亏我聪明替他们顺手推舟, 联合你来设计他们,否则要等到我那死小子开窃的话,我不早就。入土了为安了。” 现在他可是得意万分,走路都有风了。 “呸呸呸,季伯伯,我别说不吉利的话,现在好戏才要开始,也多亏你的好 点子,我们家小姐才能尽早脱离单身生活,嘻嘻!” 他们俩又是一阵不可抑止的奸笑,这时,小佩忽然止住笑,紧张兮兮地问道: “如果小姐和季公子知道我们俩狼狈为奸的行为,他们会不会气得半死,甚至拿 刀砍我们?” 季行云老神在在的拍拍她,“别担心,这件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会 知道的,只要我们守口如瓶,绝不会泄漏半点出去的。” 小佩坚持地作发誓状,“我保证,不管谁逼迫我,我都不会供出你唆使我的, 也不会说这全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季行云苦笑着摇头,对她的保证不知是该感谢她的肝胆相照,仰是告诉她多 说多错的道理。 ################### 美妙的动人的琴声绕梁,丁书儿如黄莺出谷的歌声,句句字字撼人人心中, 霍青桓赞赏的直点着头。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疆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 憔悴——”字字句句也皆是我的心情、我的不悔啊!青桓,你真的感受不到半点 吗? “青桓,退婚是势在必行的,你以为呢?” “梅烈之所以逃婚,也是因为不赞同这门婚姻,那我还能够以婚约束缚住她 吗?不,这太自私,我不会允许自己葬送她的一生。”他无奈又无力的叹口气后, 又继续说:“也许一开始,我和她就没有打算接受长辈们的安排,只是她比我有 勇气多了,而我也会真的心的祝福她寻得所爱。” “那么你会接受其他人吗?”丁书儿带着一丝希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 神已招供一切。 霍青桓眼前不自觉浮起阿郡的容颜,仿佛已抗拒不了他又是一叹,“未来的 事是千变万化的,谁也无法断定明天一切就顺其自然。”他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 答案。 听不到自己的想听的答案,丁书儿明显的露出失望之情,黯然地低下头: “你的心中是不是已经住了个人,是谁也无法取代的人,她是阿郡对不对?”她 既胆战又心惊地问了这个答案可能会令她心碎难堪,但她真的希望,能从霍青桓 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霍青桓笑了,笑得好高深莫测,深遂的眼眸中看不到半点思绪,教人摸不着 边际。 “地是位天真活泼、慧黠又不失善良的姑娘,在你见识她妙语如珠、无忧无 悉的憨态可掬后,任何人都会深深地被她吸引,她时而像个高雅,不食人间的仙 子,有时又象是个稚气未脱的小顽皮,但,那并不包括我,因为有个人比我更早 爱上她。” 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但丁书儿并不愿咄咄逼人的戳破他, “那个人是赵公子?” “我想,见琛是唯一给得起她一辈子的人,阿郡若是选择他,幸福是可以预 见的,虽然我和阿君乃是萍水相逢,但我对他仍是兄妹般的感情,如果她因此而 觅得好紧宿,我也会为她高兴。”虽然他的心抽痛不已,但他仍选择忽略那份感 觉,即使他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戴着面具说言不由衷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丁书儿难掩兴奋之情,又继续弹起曲来,一曲接一曲,曲曲 诉尽她的心事。 ############## 人潮逐渐减少,季厚也带孟梅烈回到原点,季行云和小佩正跷着二郎腿,坐 在马车上啃着羊腿,一脸笑容的目视他们两人回来。 “这么快哇!两个时辰还没到哩!”季行云有些扫兴的埋怨。 “季厚说他有事,要咱们先回山庄。”孟梅烈有些失望地解释。 “哦——”季行云和小佩不约而同的发出失望之声。 季厚眼见那着疗服的女子却转过东村口,当下心里一争,不及再多解释什么, 立刻迫了上去。 季行云不满地看向急急忙忙追着一名女子跑的季厚。这死小子,竟然当着梅 烈的面拈花惹草,真是贼性不改,他又偷偷地瞥了孟梅烈一眼,也看出她眼底深 藏的不快,这下他更肯定盂梅烈是动情了,所以他有义务替季厚澄清一下。 “嘿- 季厚也真是的。一声不响地就丢下我们不管,真是太过分了,为了公 事也不可以这样嘛,回头我一定好好的说说他,要他下次别再因公忘私了。” “公事?” “是呀!我们行云山庄也兼一些牛关的买卖,那姑娘是北方一个部落的酋长 的女儿,每次双方的交易都是由她出面,上次明明已谈好要交货了,临时又变卦, 季厚可能是一时气不过,才要追上去找她理论吧!” 天,瞧他撤了多大的谎,虽然他这辈子从未说过谎,就算有,也都是善意的 谎言,这不算吧!但为了季厚的未来幸福,他也只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原来是这样。”没来由地,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佩可是明眼人,她确定刚刚在小姐脸上盾到的是,从失望、失落,到放松, 甚至有丝期望,这下她更可断定小姐是堕人情网、动了凡心,这真晃太好了,那 不就意味着她们可以明正言顺地回扬州罗! ################# 夜渐渐深了,阿郡兀自端杯参茶,走往霍青桓的书房,在窗户外就看见他独 自坐在一旁,对着墙壁摇头、沉思,她放慢脚步,轻轻地推开门,“青桓——” 霍青桓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不疾不徐地问:“这么晚了,你怎 么还没休息?” 阿郡高举起杯子,笑容可掬地走近他,“你也还没睡呀,所以我泡杯参茶来 孝敬你,我没泡过参茶,不知道味道够不够?” 她的体贴温柔深地温暖霍青桓的心窝,为了不使阿郡的苦心白费,他急忙接 地采,轻啜一口。“嗯!不错,谢谢你。” “青桓,你是不是有不顾心的事?” “你怎么会这么问?” 阿郡微微地偏着头,睁着两双无辜的大眼睛,“那为什么在下午的时候,你 突然就对我冷淡起来,是不是我睡相太差了,还是我……”她也想不出,自己究 竟哪里做错。 霍青桓讶异于他的心思,缜密,心里对她的怜惜也油然而生,“怎么会呢? 你想太多了,我对你依然是一如往昔,关爱之心依然不变哪!像你现在该去休息, 却还细心地为我泡参茶,这一点就足够我感动了,我又怎么对你冷淡得起来!” “真的?”阿郡喜出望外地问,“真不不是因为你讨厌我才对我冷淡的罗1 ” “傻丫头。”霍青桓不舍地摸摸她的头,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举动,竟会让她 产生那么大的不安,你这么温柔可人,善体人意,我怎么舍得去做会伤害你的事, 如果我无心的举动让你深感不安的话,我向你道歉,好不?“ 阿郡快人快语的回他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呵呵呵——” 霍青桓顺势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不忘臭她一句:“你倒挺干脆的喔!” ################### 阿郡微微地伸伸懒腰,粗鲁地打了个呵欠,才温吞地爬下床,而小圆早端盆 水待在一旁,“小圆,你起得可真早哇?” “是呀!都日上三竿了。” 阿郡边套上衣服时,又再打呵欠,“我知道我昨晚多昨睡吗?你会吓死的, 到二更才睡耶!” 小圆暖昧的睨她一眼,“你干了什么好事呀?老实招出来。” 阿郡避开了小圆的穷追不舍的眼神,故作自然地走到窗户前,贪婪地吸了吸 新鲜的空气,窗外刺眼的阳光教她差点睁不开眼。 “哇!空气真是新鲜,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小圆却无视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反而逼近她,邪邪地作势要呵她痒,“你在 跟我打太极拳呀?我可是不吃这套的,如果你不从实招来的话,嘿嘿,我可是不 会手下留情的。” 阿郡微微地扁嘴,拉下她的魔手,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被人哈痒,早知道就不 要那么大踊巴,告诉小圆她的弱点,这下可好了,被小圆捉到机会威胁她了, “好啦!我说就晃了,你不要严刑逼供,昨晚……昨晚和我青桓促膝谈心、我们 无所不谈,无话不聊,直到更天打了二列鼓时,我们才知道夜已经深了,最后还 是他逼我房休息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唉哟!”小圆给她一记你少来的表情,“少爷是个挺不错的主子,虽然我 们搬来扬州也才两年,但我们已经和扬州的人文风俗水乳交融,对我们这些下人, 他从未严厉半分,而且他也是个温柔的人,我觉得他待人很不一样耶!有点特别。” 阿郡像是心事被揭穿的一样,顿时双颊绯红的像红番茄一样,“我也不知道 这是佬样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块时很自由自在,没有半点拘束,一种很 自然的感觉。” 小圆煞有其事地摸摸她的额头,“我看你是动心啦!” 阿郡没好气地啐她一口,“啧,满口胡言乱语,青桓当我是妹妹,而我当他 是哥哥,压根儿不会擦出任何火花的。” 是吗?你敢说你没有半点期望?承认吧!傻瓜!“ 当她极力撇清自己和霍青桓之间,似有若无的感觉阿郡的心里传来另一种声 音——我只是一个过客呀!况且青桓还有婚约在身,我不会把自己推人死胡同的, 不会作茧自缚的,是的,是的,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啊——”小圆挫败地怪叫一声,眼底写满不解,“怎么会呢?你们不是处 得很好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小圆,我们别净绕这话题嘛!对了,我大胆问你个问题,青楼女子都住哪?” “当然是妓院罗!咦!你问这个干嘛?莫非……”小圆惊恐地往后退了一大 步,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郡小姐,我的心脏惊不起吓的,你一定是和我开玩 笑的,对不对?” 阿郡的眼睛闪闪发亮,上前一把揪住小圆的手,“我想去见识见识,瞧你惊 骇的,又不是逼你去偷抢,干嘛大惊小怪的。” “郡小姐,这可万万行不通,要是少爷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被他一脚踢到蒙 古去的,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哪!” 阿郡捉住她的肩,不死心的采用怀柔政策,“小圆,你想想,我难得出门一 趟,整天都待在府里。人生都从彩色变成黑白了,想我一个豆寇年华的少女,无 依无靠的来到扬州,幸好遇见青桓收留我,可我抻晚也得离开,我的那么一点微 不足道的心愿,你都不得帮我,难道你忍心看我抱憾离开吗?” 见小圆低头不语,阿郡再度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死命地在眼角弹出 一滴眼泪。“小圆,小圆——” 小圆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已经没辙,软化了,“可你得答应我,要紧 跟着我,我们只去晃一下,让我见识一下匾额就回来喔。” 阿郡开心地抱住她,只要小圆带她去见只,即使只是看个匾额,她也高兴。 “好,好,你怎么说怎么行。” ################## 最难熬的时刻,莫过于晚膳时刻,一坐定后,阿郡已有些坐立不安,心神不 宁,整个脑子里尽是盘算着待会儿的计划。 霍仁慈受地夹只鸡腿给阿郡,见她未动筷子,不禁流露出担忧之情,“郡丫 间,你怎么都不夹菜呢?是不是人不舒服,还是不喜欢这些菜?郡丫头,郡丫头 ——” 阿郡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哇!我现在正要吃呢!”说完,她便拼命地扒饭, 吃菜,塞得整张嘴巴都鼓鼓的。 霍青桓怕她没化不良,于是又细心地盛碗汤给她,“慢慢吃,别噎着了。” 阿郡咧嘴向他直点头,“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完,她也为霍仁和霍青桓各 夹只鸡翅到他们碗里。 丁书儿心里正不高兴,看着他们三个你夹我往地为彼此夹菜,俨然是一家人, 压根儿忘了桌上还有她的存在,完全拿她当外人看,阿郡是哪点好,值得她们如 此对她,竟完全冷落了她,被疏忽略的感觉令她炉火丛生,心里非常不平衡。 于是丁书儿见阿郡的汤已喝完,便假意献殷勤,“阿郡,我再帮你打碗汤。” “谢谢。”阿郡又专地啃她的鸡腿,完全没有注意到丁书儿不怀好意,就在 丁书儿要将装满汤的碗放到阿郡面前,手——时打滑,便往阿郡身上洒去,阿郡 被烫得立即跳开椅子,“书儿,你……” 霍仁早就猜到了丁书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眼,却没料到她敢明日张 胆地欺阿郡,当下他大动肝火,“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阿郡接过小圆递来的冷毛巾后,迅速擦干衣服的湿渍,连忙拉住霍仁,安抚 他,“霍伯伯,没关系,或许功儿并非故意的,她只是弄巧成拙罢了!” 霍仁却不以为然的扬扬眉,小声地说:“小圆已经告诉:我所有的事了,她 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你,我不能再袖若无睹下去了,今天我就替你出口怨气。” 阿郡情急下紧紧拉着霍仁不放,哀求地说:“霍伯伯,别把事情给弄大,把 原本愉快的气氛都给弄乱了,没有必要嘛!或许她真是无心的,如果你坚持要给 她难堪的话,那我:以后就不陪你下棋、喝酒了。” 她软硬兼施,霍仁终于不再坚持已见,松了口,“欠以后;也不用再这么好 心,绝对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地叫丫头送;饭过去,请她一人独自享受。”他 冷眼看向书儿。 “爹,何必弄成这样,书儿她并不是存心的呀!你说得这样绝裂,教书儿情 何以堪?”霍青桓不懂霍仁何以对书儿这么不通情达理,成见之深教他难以想像。 丁书儿咬牙切齿,瞪视着阿郡,碍于霍青桓在场,她只好装出一副委屈、低 声下气的模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笨手笨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不到 我的一片心好,竟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对不起!” 霍青桓柔声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过失,你不用全往自己身上揽,只要记 着,下次千万小心,嗯?” 阿郡皮颇不是滋味。 我差点就受伤,你却没安慰半句,竟然拼命安慰丁书儿,不公平,你厚此薄 彼! “我先失陪了!”阿郡丢下这句话后便负气地奔出大厅,拼命在心底骂他大 笨蛋。 霍仁见阿郡伤心离去,看她垂着头的样子,肯定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才会懒 得再说半句,当下便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霍青桓的身上,这顿饭也不吃了。“我 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白痴儿子,该安慰的不去安慰,不该理她的,你却偏偏当她 是受在人,你的脑袋是不是装豆腐呀!”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看见她的委屈……然而该死的理智严禁我靠近 她半步,就怕无处躲藏的情感会溃堤,而一发不可收拾,届时我又该如何面对见 琛? 霍青桓哑然失笑,不发一语,神情浇寞地走出饭厅。 ##################### “郡小姐,你没事吧?丁书儿太过分了,我看她一定是嫉妒你,因为少爷和 老爷都待你那么好,她心里吃味,才三番两次地找碴,给你难堪,说不定上次你 落水也是因为她。”小圆气愤难当的替阿郡打抱不平。 “小圆,我很感谢你这和支持我,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在做、天在看,只 要我问心无愧,不和丁书儿如何对我,那又有什么关系?” 小圆气得不想多说,直挥着手。“罢了,我不管了,既然你都能不计较了, 那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我真多事。” “小圆,你别生气好不好?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惹我们发怒,但是我们吕能 中她的计,你说是吗?我想如果我们如法炮制的反击她,那府里的气氛一定充满 是非,风雨不息,而霍伯伯,或是青桓,你们也不好做人,夹在我和书儿中间, 无论袒护谁都不对,难不成你希望她被迫离开霍吗?将心比心,她也是个无依无 靠的可怜人,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不?” “那我们还去不去妓院?现在扬州最负盛名的烟雨楼又付之一炬,剩下的都 不成气侯,唯一较具规模的就是万花阁,这些都是帐房的林二福告诉我的,我可 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耶!” 阿郡笑得好别具深意,“原来二福也尽好此道中人,他还告诉你什么?” “还很多哩!”她边推着阿郡走进屏风,边说:“你得行改换男装,我们才 能顺利溜出去,路上我再告诉你。” 良久,阿郡终于从屏风里头走出来,吊儿朗当的扇子,风度翩翩极了。“怎 么样,还可以吧!” 小圆也穿上书僮打扮的服装,满意地绕了一圈,“咱们的风度气势,可不输 给那些臭男人呢?阿郡,你一这要记住,我们只是去绕一圈。”她不得不多加叮 嘱一番。 “是,看到匾额就掉头回府。”阿郡信誓旦旦地直点头。 当她们兴匆匆地打开房门时,正好对上霍仁惊愕地调情,霍仁蓦地一惊,差 点大叫出声,“你们……你们是谁?” 阿郡深怕他的大嗓门会惹人注意,到时可就没戏唱了,于是赶怪拉他人内, “霍伯伯,我是阿郡哪!” 霍仁狐疑地盯了她良久,才问道:“你们怎么打扮成这副德行?是不是你心 情不好,扮成这样想出府走走?不好吧!天色这么晚了,要是青桓知道的话,他 会很不高兴的,霍仁以为她是刚才在饭厅上受了委屈,这会儿才会女扮男装要出 府散心。 阿郡一听到霍青这三个宇,俏脸顿时又拉下来,赌气地说:“他管不着我, 反正我就是要出府,我要和小圆去见识见识,增广见闻。” “那霍伯伯也一块儿去,好不?” “不好。”阿郡和小圆异口同声地大叫,两人相视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霍 仁,脸上的表情是奇特、怪异甚至是哭笑不得。 “霍伯伯,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啦!” “郡丫头,为什么我不能去?”她们愈是反对,他就愈是要去。 “因为你不合适嘛!那里空气不好,又吵闹,人又多,你不会喜欢的。” 这下霍仁又更加好奇,“如果我非要去呢?” 阿郡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圆,这时小圆赶怪拉了霍仁坐下,试着对他晓以大义, “老你,打个商量嘛!别那么好奇嘛!” 这下霍仁更加怀疑她们图谋不轨,不惜使出撒手锏,威胁她们,“好,你们 不让我跟,那我就去跟青桓打小报告,嘿嘿嘿——到时候……” 阿郡终于发出不平之鸣,“霍伯伯,你怎么可以耍赖?” 霍仁对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不痛不痒的直奸笑,“呵呵,我不管,枉费我平 日待你们不薄,现在你们一有好看的,就要过河拆桥,我也要去,唉!你们究竟 要去哪?神秘成这样。”言下之意还带有责怪的意味。 小圆怯怯地说:“妓——院的门口。” “什么?”霍仁惊得差点没昏倒,困难的咽咽口水,“你们太荒唐了!” “我们都跟你招了,不然你也一块去吧!”阿郡试着提出邀约。 活到一大把年纪了,说真的,他也从未涉足过风月场所,去看看倒也无妨吧? 何况小圆不是说,只是在大门口而已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哪,咱们只是在门口晃一下而已哟!”临行前,霍仁又慎重其事的澄清一 次,就是怕那两上丫头会在暗地里笑他为老不尊,才会硬要跟着去。 “知道,我们三个现在同一条船上了,可要守口如瓶。”阿郡不忘再次声明。 ##################### 自从烟雨楼被大火毁之殆尽后,里头的姑娘全跳槽到万花阁,现在万花阁可 说是扬州最负盛名,且最具规模,风采甚至也盖过昔日的烟雨楼。 万花阁内外灯火辉煌,寻欢作乐的酒客,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上 演者千篇一律的男欢女爱,谁在乎有没有明天,谁在乎真心,尽管虚伪矫情,醉 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们也乐此不疲。 高挂在牌楼上的匾额,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万花:阁,此刻它在灯火的 点缀下,比白天看一更为华丽、豪华,老鸨堆着笑脸招呼着每一位进门的客人, 当然她也看到站在远处观望的一老二少,看他们穿着打扮不俗,肯定是只大肥羊, 她既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岂有让财神过六而不入的道理;于是她满脸堆笑容地 走向他们。 “霍伯伯,有个女人往我们这儿走来啦!”阿郡紧张地躲在霍仁的背后直问。 “那是老鸨,郡丫头,你确定咱们要进去吗?”老实说,他现在一颗也是七 上八下的,比起阿郡好不到哪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 在小圆的脸上完全找不到胆怯之意,令阿郡不由得肃然起敬深深地佩服起小 圆来。 老鸨已走到霍仁面前,上下打量他们三个,谄媚的笑道:“哟!大爷,怎么 光顾者站在这儿吹风呀,来,我带你们进去,找佩位标致的姑娘,好好伺侯你们 啁!” 老鸨轻浮地伸出手来,半强迫地迎接他们人内,霍仁、阿郡、小圆三个是争 先恐后地往后退,你推我,我推你,好像前头是人吃人的野兽,谁也不敢、也不 肯往前走一步。 阿郡尴尬地笑道:“我们只是路过,你忙你的,别管我们。” 老鸨媚笑地逼近阿郡,乘机捏她一把,“这位小哥,你还害臊哇!哦——我 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头一回来,难怪会怕成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嘛!只要人们 尝过甜头后,包准你们回味无穷。” 阿郡拼命推掉她的毛手毛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原来青楼女子都是这副德 行,浓妆艳抹,远看像朵花,近看像喇叭,太吓人了,早知道还宁愿窝在被窝里 睡大觉呢? “这全是我伯伯的意思,我只是陪他来了,仍;去问他的意思好了。” 阿郡完全无视霍仁投来的杀死人的眼光,现在看那老鸭像八爪章鱼似的黏在 霍仁身上了,她终于松口气,离他们远远的。 “大爷,进来嘛。” 霍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挣开她,马上跳离她好几步,伸出 手阻挡老鸨,晚节不保,立刻的跋腿就跑,不愿阿郡和小圆的死活,“我还有急 事,再见。” “霍……”阿郡见霍仁完全不愿道义溜了,差点气得七窃生烟,不过她见苗 头不对,二话不说,立刻也拉着小圆就跑,不敢多停留半刻。 而老鸨还不死心地吆喝他们,“大爷,别跑呀!回来啊!回来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