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醉爱(10) 可能谁都没说服谁,但柳北桐大醉的情况的确很少了。 有一次,柳北桐和几位朋友在郊外一家有名的海鲜馆喝酒,那家饭店招了不 少陪酒女,他们4 个人吃饭,老板竟给他们喊来5 个陪酒。刚开始那几个小姐还 算有规矩,只是插科打诨讲个荤段子,可酒一下肚就乱了套。什么交杯酒、楼上 楼、接吻酒……一切按她们的套路来了,大家第一次见这个场面,还真有点怯, 可酒一喝高,疑虑就丢到脑后去了。 那天也活该出事,筱晴的钥匙掉了,她到处打电话找他,而他的传呼又恰恰 没电,她又给歌剧团尹团打,那老兄正在另外一个酒场操练,不假思索,就出卖 了他们的行踪,她也就径直来到了海鲜馆。她进来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让她目瞪 口呆:赵秘在跳贴面舞、朱导在喝交杯酒、柳教授更让抓了个现行,那个安徽的 陪酒小姐正坐在他的腿上,用嘴喂他酒。筱晴那天也够野的,一把把那小姐拽了 下来,小姐重重地摔在地毯上,她根本没转身,像管孩子一样,拉着柳北桐就往 外走,一直到进了出租车,观察一下周围,确信车边没有熟人了以后,一个耳光 把柳北桐打得眼冒金星:" 这就是你的男人社交?这就是你的艺术沙龙?你是不 是流氓教授你?" 柳北桐从来都没受过如此强暴。可她述说的道理让他没法反抗。这一记耳光 让他有所清醒、自惭形秽。他自己也感到自己的确变了,酒量见长,但把握" 度 " 的能力、把握酒后行为的能力却下降了。放纵就是潇洒吗?清醒后的他开始认 真反省自己。那一次以后,向筱晴赔礼道歉、解释等努力几乎延续了半个多月, 那半个月,他真的没去酒场。 可是时间一长,一切又慢慢回到了以前,积重难返啊! 省城和中州市之间只有300 多公里,坐火车也就是4 个小时左右。柳北桐坐 在软席车厢里,眼睛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里乱糟糟的。头很沉,胃里还在一 阵阵发酸。昨夜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种大祸临头的 感觉完全主宰了他的思想,昨夜那美好刺激的感觉完全被一种冰冷的恐惧取代了。 他没随会议到镇江去,他已经毫无心情。一个上午都呆在房间里,他在等一 个电话。他是那么渴望张茉莉能给他一个电话,能给他这个闯了祸的野兽说一句 话,哪怕是埋怨、哪怕是咒骂,也能多少缓解一下他心中的焦虑,他太想知道她 现在是怎样想的了。他多次想打一个电话过去,虽然不知道茉莉的房间,但他可 以通过114 、通过酒店总台寻找,可他已经没有这个勇气,昨晚的激情和魄力已 经随着酒精的稀释而烟消云散,喝酒时的他和醒酒后的他几乎就是两个人,酒场 上的那个好汉已经变成一个彻底的懦夫。 确实,和这一次相比,以前那些酒后的洋相都不算什么了!酒真的能乱性, 又一次在他身上得到证实了! 筱晴常给他说:" 你如果只喝到七八成,我绝不干涉你,可你为什么总是控 制不住,你这样早晚要出大事!" 难道真的被她不幸而言中了吗? 直到上了火车,他还在一遍遍筹划对策:如果东窗事发,他可以说自己已经 完全喝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如果张茉莉真和他对簿公堂,他是一定不能承认 的、绝对不能承认!如果事情真得闹出来,他肯定在中州呆不下去了,他只有离 家出走这条路了,深圳那边有朋友会帮忙的,可筱晴怎么办?她肯定不会原谅他 的了。离婚,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到那一步,远在美国的孩子如果知道是什么心 情呢?想到囡囡,他的眼泪簌簌而下…… " 叔叔哭了!" 他的位子对面是一个伏在妈妈怀里的孩子,那个孩子一直在偷偷看着他。看 到他掉眼泪,小孩立刻告诉他妈妈。 他擦了擦脸,有些难堪——你还是男人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怕有什么用? 反正是已经发生了!他振作精神,使劲眨了几下眼,给那小孩和那位年轻的妈妈 很狼狈地点了点头。 可那小孩又突然指了指他的腰间,对他说:" 叔叔,刚才你的传呼机响了! " 他愣了一下,立刻掏出那个摩托罗拉的汉字传呼,上面是一个省城的陌生电话, 翻到第二页,一行字跃入眼目: " 柳教授,你昨晚也没给我留个电话,我是刚刚从徐老板那儿得到的你的传 呼号。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