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血在滴 梅雨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园里的蔷薇开的正艳,粉都都的,像小姑娘的脸,梅雨 定定地看着,不禁又想起了陈彦,想起了他的提议,虽说有些荒唐,可也是没办法的 办法呀!也难为他了,亏他想得出!记得以前他在信里曾经提到他工作过的那所学校 就在罗布林卡附近,于是梅雨决定去看看那所曾经发出过绝美情书的学校到底是什么 样子的! 梅雨来到了陈彦过去执教的那所中学,学校面积很大,校舍不算太好,倒也干净 整洁。教学楼基本上都是三、四层的楼房,年数不短,墙上的油漆露出斑驳的痕迹。 花坛里种着许多粉色的月季,正优雅地盛开着。 现在还是暑假期间,学校里很安静,门房的老大爷问梅雨:“你有什么事啊?找 谁啊?” “我过去的一个朋友在这里工作过,我来看看。” “谁啊?他是谁啊?” “他叫陈彦,教语文的。” “哦,是他呀,小伙子挺有才气的,我记得他,原来总上我这领信,差不多每天 都来,我们爷俩还挺谈得来的。” 正说着,一个小伙子走进了传达室,“王师傅,报纸来了吗?” “哟,吴老师,来的正好,这里有个人,说是要来看看陈彦工作过的学校,你原 来跟陈彦是邻居,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带她去看看吧!” 吴老师身材不高,年纪看起来也有三十岁左右,不过挺精神的,薄薄的嘴唇,乌 黑的头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你是他什么人啊?为什么来看他工作过的地方?他早就不在这个苦地方了,人 家是攀上高枝当凤凰了。只有我们命苦啊!” “嗯……我是他的学生,以前他在信里提到过这所学校,今天路过这里,所以过 来看看。” “信?你是他的学生?”小吴老师惊异地望着梅雨,提高了声调。梅雨心里暗想, 他该不会猜到什么吧!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吴老师又说:“那,你跟我来吧!” 梅雨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座平房的前面,这是一座老式的平房,每家的门前还配 了一个小小的院子,有些人家自己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看起来倒也雅致,丝毫没有城 市的喧嚣。吴老师带着梅雨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梅雨四下望了望,屋子前后有两间, 里屋显然是卧室,外屋是客厅,没有沙发,一张方桌,四把木椅,桌上还摆放着一瓶 假花,塑料的,没有什么新意!客厅的正中墙上有一幅二十寸左右的双人照,女的不 算太漂亮,但是看起来慈眉善目,也挺斯文的。 吴老师对梅雨说:“我们这个地方不比你们大城市,条件有限,那个是我的结婚 照。我让你来这,就是告诉你,隔壁就是陈彦过去住过的房子,我俩过去是好朋友, 吃饭都在一个锅里,有时他做,有时我做。这个鬼地方,有个人喝喝酒,日子过的就 快些啊!”小吴显然有些激动!“你看看吧,来,这是厨房,外面是个小院,那边就 是陈彦的,以往我们把院子隔离的篱笆拆了一面,我们俩晚上来往就更方便了,现在 住了另一户人家。这里原来是单身宿舍,现在都是双身,甚至三身了。还是陈彦有办 法啊!他现在住的那可是三居室啊!什么都有了,命好啊!”“陈彦的命好,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唉,你们肯定是十多年没联系了,是啊!真快啊!一眨眼就十多年了,记得那 时候是在春节军民联欢会后,一辆军用吉普车把陈彦载走的,后来他回来的时候还跟 我谈起这件事,不过他当时不敢相信,以为是那位首长,现在是他的老丈人在开玩笑! 也就没往心里去,后来才发现是真的。你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春节,你说是春节,是1989年的春节吗?春节后不久,他就已经和那个姑 娘交往了。” “没错,那个臭小子就是那一年走的运,我不可能记错,而且后来没多久,他就 搬到那个军区首长家的小楼里去住了,我就没了喝酒的伴啊!真不够哥们!” “什么?春天?”梅雨一阵晕眩,觉得快要倒下去了,春天,春天的时候,自己 还收到从陈彦那里飘来的滚烫的情书,可是这些情书竟然……竟然是在另一个女孩子 的家里写出来的,陈彦,陈彦是骗子,还骗我说什么拿不定主意,还骗我说他父亲去 世,那些……那些滚烫的情书原来……原来都是假的,说不定还写了两份,换个称呼 而已,想到这,梅雨一阵恶心,有一种要吐的感觉。小吴老师赶紧让梅雨进屋,倒了 一杯水给梅雨,“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好像很激动,你跟陈彦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不会是他那个住在长江尾的女孩子吧!” “陈彦跟你说过那个女孩子吗?” “他过去几乎每天都写信给她,每天还去门房取信,如果哪一天没有信来,他一 天都不快乐,学校很多老师都知道这件事,当时校长最担心,怕他离开学校去考研究 生。不过,他还是离开了,而且不用那么费劲。他离开学校后,就没有再跟我提过那 个女孩子。” “是吗?今天能碰到你真好,吴老师,认识你也是缘分啊!我们合个影吧!我的 相机有自拍功能,就在你的小院里,好吗?”梅雨强忍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转移了 话题。 “那好啊!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啊!” “没关系,相逢何必曾相识!来吧!” 以陈彦的旧居为背景的一张合影,梅雨的眼里有晶莹的泪滴。心里……心里是血 在滴! 梅雨从陈彦工作过的学校出来后,心里空荡荡的,脚下像踩着棉花,踉踉跄跄地 回到宾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反复回味着小吴老师说的每 一句话,仔细地核对着时间,没错,也就是说,陈彦还在承诺着跟自己结婚的时候就 已经开始跟那个女人,不,应该是现在的老婆谈情说爱了,并且还住在她的家里…… 真是恶心,亏他怎么还能写出那么肉麻的情书,而且是在那个女人家里……梅雨越想 越生气,越想越难过,泪水滴湿了枕巾。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