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在杜梅家的那个下午成为我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时刻。杜梅原本惊讶的表情绯 红地平静下来,娄书记却带着狡猾的笑意说话了:你们看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 里,我可以不把这件事情公开,不过…… 我呆呆地听着,杜梅问:不过什么? 娄书记: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只要我们……啊? 我几乎不能理解他的话,一个在我的心目中思想觉悟高得远离人间烟火的人居 然也有这种罪恶的念头,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 杜梅有些恼怒地说:你休想。 娄书记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梅马上变了语气:你先出去,等我们商量一下。 娄书记乖乖地往外走:好好好,好好权衡一下利弊,反正你也不是那个什么了。 杜梅示意我把门闭上,并飞快地穿上衣服。这时候我的心在挣扎,一方面希望 杜梅答应他的请求,以保全我们的名声,另一方面又因为一种真挚的情感而害怕杜 梅的身体被玷污。年轻的我手足无措。 我们收拾停当,杜梅说:去,把他叫过来。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出去,娄书记问:怎么样? 我说:让你进去。 他笑哈哈地拍拍我的肩膀,显得异常亲热。然后急匆匆地进屋。 我在门外傻傻地站着,头脑中空空荡荡。 忽然,房间里传出两个人争执的声音,我急忙推门进去。他们正在争夺着娄书 记的衣服,毕竟是身大力不亏的男人,娄书记把杜梅甩到床上,拿过衣服,过去关 窗子。 我一下子明白杜梅企图把他的衣服扔出窗外。 娄书记披上皱巴巴的衣服,气呼呼地说:我走,我走…… 推开我就要往外走。 杜梅说:等等。 娄书记站住。 杜梅又说:我答应你。表情里沉淀着冷峻与决绝,又指指我:你走吧。 娄书记以一种胜利的姿态看着我,我盯着他细细的脖子,真想把它拧成麻花。 娄书记再一次往房间里去。我出门的时候把大门狠狠地摔了一下。回过头来看 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来的时候太着急把钥匙留在了上边,刚想去拔,一个邪恶的念头 在头脑中形成。 我承认当时少不更事,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做出如此卑鄙的选择。 从古到今,在情感方面男人在关键时刻都是自私的,而女人往往能够豁出一切。我 不知道在我和杜梅之间的这种关系究竟算做爱情还是纯粹的肉欲,只知道杜梅为了 我和她自己的名声就要献身给那个时刻都把党性原则挂在嘴上的娄书记了。 当时没法给自己的感觉定性,也就找不到下一个行动的真正动机,反正我是就 近找了一个校内电话给院党委书记和院长分别报告,让他们赶紧去教工宿舍12号楼 3单元302室,有人自杀了。 打完两个电话忽然感觉到来到沧海理工学院几年来所受到的压抑和磨难一下子 烟消云散,浑身上下异常轻松。在宿舍区的路边上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的中间是 一个小小的凉亭,我就坐在凉亭下的石凳上看着院长书记副院长副书记带了一大群 人向杜梅家赶去,我在想象马上将要出现的场景。屈辱、尴尬、愤怒……大家一起 来品尝! 原来要报复一切就这么简单,只需要一个电话,一句石破天惊的谎言。这片围 绕我、挤压我、侮辱我的环境就会荡起波澜。 但我没有去想杜梅,我好像眼看着这个在我最困顿最失意的时候给我温暖给我 欢乐给我慰藉的女子从此渐行渐远。 哪位伟大的哲人说的?泼洗澡水的同时也把婴儿一起泼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