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我答应做节目撰稿的那天中午,电台的黄台长请客,一天半都没有吃饭的我已 经顾不得什么风度,几乎每一个菜一上桌很快就被我吃个精光,弄得几位主持人和 编辑对我不屑地侧目。 吃完了几个菜,感觉已经饱了。我才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 他们都用猜疑的眼光看着我。 我说:我辞了工作,还没有新的工作,就在郊区的一间民房租住,前天刚刚被 骗走了最后的钱,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一口饭。 黄台长笑了:那就多吃一点,不要客气。 我说:已经饱了。但还有一个请求,您能不能提前给我一点稿费? 黄台长说:没问题。 我觉得心里也饱了。 女人的同情心最容易被激起,就如同女人的嫉妒心最容易被激起一样。几位编 辑和主持人一直在招呼我多吃,后来的饭菜他们几乎都没有动多少。 那一天我感到了大学毕业几年来第一次被关心的幸福。 从那以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就在市郊农舍的15瓦的灯下编写着一个个故事, 每天3000字并不难,难的是需要不重复地塑造人物、营造情节,往往是有一个精彩 故事出现,大家便要求更加精彩的故事发生。 那个节目先是在市里获奖然后是省级奖,最后是全国奖,本地的收听率也是直 线上升。 长期昼夜颠倒的我一直都在被这些成功鼓舞着。但事实上成功并不属于我,因 为需要让听众相信故事的真实性,节目中并没有我的名字,因为获奖对于我来说没 有晋级之类的作用,上报的作品中还是没有我的名字,我只是一个工匠,雕琢了故 事卖给电台,所有的荣誉都只是一种精神的暗自享受。 作为一种赖以糊口的手段,居然还有精神的满足,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