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王家亿坐在沙发上,使劲抓自己的头发。心情只能用一个字概括——慌。别这 样,王家亿!也许她没听到呢?怎么会?小兰都听到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小鱼 的听力有什么缺陷啊。妈的!都十月了,天还这么热!深圳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 王家亿站起来,烦躁地踱了两步,还是去洗澡吧。他走进洗手间,放水猛冲。胳膊 擦过没?好象没有,擦一遍;腿擦了没?不记得,擦一遍;胳膊擦了没?忘了,再 擦一遍……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短期记忆功能紊乱了!好不容易洗完,王家亿得 出一个结论:就他的心理素质,不适合偷吃。算了,算了,待会儿老老实实请求小 鱼原谅,然后规规矩矩做男人(王家辉同学有话说:规规矩矩还是男人吗?)。王 家亿在客厅走来走去,他已经去了两趟洗手间。紧张到拉肚子,王家亿这辈子还是 第一回!高考都没这样。真窝囊!他骂自己。他看看书房的门,看看墙上的钟,公 鸡都快叫了,小鱼怎么还没忙完?任鱼!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他攥紧拳头,大步 走到门口,举起的手却没能敲到门上。 两点,任鱼看着做了两三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powerpoint使劲揉揉太阳穴, 决定放过自己。她关掉电脑,打*** 门,上楼睡觉。王家亿紧紧跟在身后。 “小鱼!”他从背后抱住任鱼。 “别碰我!”任鱼挣脱。 “小鱼……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哼!” “小鱼,我不是故意的!就一次!真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没控制住。你一定 要原谅我!” “不要烦我,我要睡了。”任鱼躺下,拉起一床毛巾毯盖在身上。 “小鱼,你原谅我,好不好?”王家亿躺到她身边,俯身看她。 “你烦不烦哪?我原不原谅有什么关系?难道还会影响你的功能不成?” “当然!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会有阴影的。” “好,我原谅你了。睡一边去!” “小鱼,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对这种烂事也要认真?我要活得累死了!” “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嗯。睡吧。” “让我亲一下?”王家亿凑过去,想亲任鱼的脸。 任鱼用胳膊挡住。“别!你不怕得病,我还怕呢!离我远点!” “我用套了。” “呵!还有什么细节要交代?一并说说吧。” “小鱼……我……” “还让不让人睡?” “我明天去体检,你放心了吧?” 任鱼没理他。爱检不检,反正有没有病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传染我!想想就觉 得脏。 王家亿躺下,搂住任鱼。 “王家亿你存心不让我睡是不是?滚一边去!”任鱼踢了他一脚。 别急,别急!王家亿安慰自己,慢慢来。他往边上挪了挪。 两个人隔着一尺的距离,僵硬地躺着,半天没人翻身。当天空开始泛白,困倦 终于压倒了烦躁,两人沉沉睡去。 连着几天,任鱼早出晚归,爱理不理;王家亿围追堵截,低声下气。周五,任 鱼下班后在教学楼仔细观察了一下校门口的情况,确定王家亿的车和人都不在才走 出去。前两天他在校门口等任鱼下班,死皮赖脸跟着,任鱼被迫和他一起吃晚饭, 一起回家,忍受他胡言乱语,动手动脚。今天总算自由了!任鱼宁愿在外面瞎逛也 不愿回去面对王家亿。跟他在一起,除了心情不好之外,还觉得很压抑,想起他跟 别的女人做的事情,还会起鸡皮疙瘩。 “小鱼!” 任鱼正在神游,被王家亿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嘿嘿,在校门口等了两天了,今天不换地方,能等得到吗? “我自己会回家,不用人接。” “我等你一起吃饭。” “一个人吃胃口好些。” “吃少有助于保持身材。” “就我这身材,保不保持都是给女人丢脸。” “哪有的事!不是挺好的吗?” “好吗?恐怕不合您胃口了吧?” “小鱼,不提这个了,行吗?” “李世民可以窜改历史,王总您可以抹煞过去啊!” “小鱼,你说过原谅我的。” “王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来消遣消遣。就像聊汤姆克鲁斯又换了个女 人一样。” “小鱼,我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王总您要把我引为知己,我可不敢当。” “鱼,我们在一起都十一年多了,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次真的是意 外。是我混蛋,我自制力差。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真的,我发誓!” “发誓有用的话,王家辉早就被雷劈死了。” “小鱼,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一顿消消气吧?” “没兴趣。” “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是不要不理我。” “我这不陪王总您说着话吗?” “小鱼,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 “王总您听不懂中文吗?早就说过原谅你了。” “那让我亲一下?” “恶不恶心,你!三十多岁的人了。”任鱼嫌恶地看他一眼。 “小鱼,我……只想我们象以前一样。” “好啊!这样最好!我们总算达成一致了。” “真的吗?那让我抱抱吧!” “王总您搞错了!象以前一样,你就应该立刻在我面前消失,乖乖地交际应酬 去,然后半夜回家,轻手轻脚洗澡上床,别吵到我。” “……”以前是这样的吗?王家亿愕然,好象是的。 “我这几天跟你说的话已经多到非常不正常了,我没法适应这种状况。所以你 最好走开,或者闭嘴。” “……”是啊,仔细想想,好象这两天他们交流比以前多得多。已经很久没在 一起聊天谈心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几年事业突飞猛进,是否疏忽了些什么? “小鱼,对不起!”王家亿真心道歉,“这几年,我心里只有工作,对你不够关心, 给我个机会弥补吧!” “不劳王总大驾。” “小鱼,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 “对不起,我不懂得体谅您的心情。您要是不满意,开除我好了。” “我们不吵好吗?” “我连话都不想说。” “……我们,吃饭去吧?” “没胃口,到那边小店吃碗面吧。” “好。” 吃完饭回到家,王家亿给任鱼拿一瓶她爱喝的杨枝甘露(他刚甜品店买回来的), 再把电视调到她爱看的凤凰资讯台,然后去收衣服。钟点工上午来打扫卫生洗衣服, 家里唯一要自己做的家务就是收衣服,以前都是任鱼做的。王家亿给任鱼拿了一套 睡衣到洗手间,让她去洗澡。洗完澡,任鱼到书房上网。十点半,王家亿又把她爱 吃的芒果班戟端到书房给她宵夜。 任鱼吃了一口,自嘲地摇摇头。一直以来渴望的关心和呵护原来这么容易得到, 只要让他和别的女人上一次床就行了!这几天王家亿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表现得 比她期望的还要好。难道,让他对你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愧疚?可这样的关怀谁想要? 王家亿瘫在沙发上,摸着脸上一颗豆豆,两眼无神地看着电视机,心烦意乱。 这几天他无心工作(更别提应酬了),整天想着怎么讨好小鱼。接下班,陪吃饭, 买宵夜……做小伏低这么长时间,小鱼一点都不为所动。不就是上了个小姐吗?用 得着这么较真吗?去看看其他男人,我王家亿算是非常自律了。唉,女人真麻烦! 再这样下去,都不象自己了。爽了不到半个小时,代价也太大了!任鱼的态度真的 那么重要吗?不至于吧?我王家亿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还这么有钱,要什么样的 女人没有?非得任鱼不可吗?不行,不能这样!得让她知道王家亿的价值,没有王 家亿,她能过得这么舒适吗?从明天开始,一切恢复正常。对王家亿温柔点吧,小 鱼!否则,后悔的不知道是谁呢!王家亿成功地开导了自己,他又找回了往常的冷 静和沉着。只是不知何故,面对任鱼,他还是习惯性地低了半个头。阴影还没散去, 他想,过几天就好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