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清晨,闹钟把任鱼叫醒。她打开fang门,看到蜷在地上的王家亿,心里有点不 忍,拿了床毯子盖在他身上。 “小鱼……”王家亿醒来,拉住任鱼的手,“小鱼!”他用力把她拉到身边就 要吻她。 任鱼用手挡住。 “呵呵……”王家亿苦笑,松开手。 “进屋去睡吧,地板太凉。”任鱼走开。 王家亿躺在地上发呆,听着任鱼洗漱、换衣服、出门。地板真的很凉,他爬起 来,下楼。酒瓶跌落在房门口。 王家亿不愿意回家睡在那张超大的床上。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是奢侈还是无 奈?他开了房间,搂着个妖艳的女人睡了一夜。睡在外面也不错,他想,床伴每天 都可以换,不怕平淡到没有激情。但他基本上还是每天回家,尽管玩到很晚。总想 回去看一下那道门,看看里面有没有透出亮光。 任鱼一回家就洗澡,然后躲进客房,到时间就睡觉。偶尔会在睡觉前听到王家 亿开门的声音,但大多数时候都不知道他回没回来。没人告诉她王家亿在外面干什 么。还用得着别人说吗?猜都猜得出来。小兰有时候回打电话给她,教她怎么拴住 男人的身体,留住男人的心。任鱼想,我不在乎,他爱干嘛干嘛。可不知道为什么, 每天晚上都会竖着耳朵听有没有开门的声音,没有开门声的那夜,肯定睡不踏实。 周五晚上,任鱼和几个同事吃完晚饭去唱歌。唱到十二点多结束是,说巧不巧, 正好碰到几天没照面的王家亿。他正和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歌厅门口等人, 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王家亿看到任鱼,本能地把怀里的女人推开,随即注意到 任鱼眼里的讥讽,又把她搂住。 “唱歌那?”他故作镇定。 “是啊,王总也唱?” “嗯。” 任鱼正欲跟众人离开,王家亿又叫住她:“喂,小鱼,我今晚不回去了!” 任鱼瞥了他一眼,打车离去。 王家亿僵硬地搂着那个女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有示威成功的快感, 有被抓奸的惶恐,更多的是担心。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想,走一步是一步。 一群人涌到附近酒店开fang。王家亿把那女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企图把自己 淹没在酒色之中。只可惜rou 体的刺激无法冲淡心底的彷徨。任鱼讥讽的眼神和临 走时冷冷的一瞥象高功率探照灯一样亮在他脑中,几乎要照到他身体每个角落。心 绪渐渐烦乱,支撑着硬度的欲火居然没面子地逐渐冷却,王家亿颓然逃离女人的身 体,躲进洗手间。妈的!再这样下去非阳痿不可!他懊恼地想。 任鱼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这就叫孤枕难眠吗?她猜到王家亿这段时间都做了 些什么,她想象过,唾弃过,自我安慰过,但没见过。各位,如果你亲眼见过伴侣 搂着别人的样子,就会知道是什么滋味,不管你爱不爱他。任鱼翻个身,又翻了个 身,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明明已经不爱他了。难道还会吃醋?似乎不 象。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反正很不舒服,心情很糟,很低落。 第二天,任鱼发现自己感冒了,浑身酸痛,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甚至连乳 腺增生也好象严重不少。几天后,感冒好了,头又开始疼。任鱼想:心情不好,什 么病都找上门来。如果得了抑郁症,还用得着自杀吗?小毛小病接二连三地折腾, 准能把那没有生气的身体给折腾完了! 她有意避开王家亿,每天吃完晚饭就回家,躲在客房里不出来。王家亿似乎也 躲着她,每天深夜才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主卧,不到任鱼第二天上班出门就 不出来。几天下来,任鱼情绪更加低落。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想,今天吃完晚饭出去放松放松!于是她去做了个足底按 摩,然后到酒吧喝酒。 任鱼独自喝着酒,很不屑自己的行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男人, 搞成这样!心情不好,抵抗力下降,躲在酒吧喝闷酒?那个男人指不定在哪儿逍遥 快活呢!任鱼啊任鱼,真丢人!太对不起自己,太对不起父母了!她突然很想爸爸, 很想妈妈。他们生她、养她、给她全部的爱,放她自由,不就是希望她过得好,希 望她幸福吗?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幸福已经久违,绝望正在逼近。她想起苏畅说 他爸爸的画让他感觉人生象个漩涡,被困在里面永远都出不去。原来不幸的婚姻给 人的感觉是这样的!苏末居然这样过了二十年!是什么支持他走过来?心里那份爱 的记忆吗?任鱼,你要怎么走下去?不,不能这样把自己困在痛苦的泥沼中白了头。 既然这段关系已经不能让你快乐,不如放弃吧!对,放弃吧!任鱼对自己说。当她 做出决定的时候,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爸爸,妈妈,等过完这学期,我就回去 陪你们,再也不离开了!晓东,如果你也回家了,我们就可以象以前一样,每天在 一起,至少在你没找到工作,我也没找到工作,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的 时候,可以每天在一起。 任鱼玩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金黄色的酒转来转去。 “你很寂寞!”一个男人拿着酒杯坐到她对面。 “我脸上写字了吗?”她没好气地说。 “不用写字,寂寞的人能闻到寂寞的味道。”男人浅笑,废话!这还用说吗? 一个女人,独自在酒吧喝酒,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很寂寞吗? 任鱼仔细打量一下面前的男人:三十岁左右,长得还算好看,不如王家亿帅, 不如晓东漂亮;不胖不瘦,身材应该还可以;皮肤……看起来很健康。嗯,总体感 觉还可以。他们聊了一会儿,那男人是个小白领,漂在深圳,没有寄托的那种。不 知道是酒精捣乱,还是为了庆祝自己即将自由,任鱼居然同意跟他“换个地方聊聊!” 他们来到一个酒店,开了个房间。任鱼正在迷糊中,没注意到大厅里,王家辉 正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她。他在这里有包房,刚刚带了个女人正要上去。 王家亿正心不在焉地看着员工的月度总结,手机铃声响起,王家辉来电。 “哥!嫂子和别人到××酒店开fang!” “什么?”他噌一下站起来,拿起钥匙冲出办公室。 “我亲眼看到的!” “我马上来!让服务台打几个电话上去骚扰一下。” “好。” 王家亿风一样地冲进车库,发动汽车往××酒店急驶,一路闯了三个红灯。二 十分钟的车程,十分钟赶到。 “人呢?”他见到王家辉就问。 “我带你去!”王家辉带他到房间门口。 王家亿用拳头大力砸着门,任鱼打开一条缝。 “让我进去!”他抬脚用力踹门。 任鱼打开门让他进去,王家辉跟着,他怕哥哥吃亏。 王家亿推开任鱼,直往里闯,没看到人。他一脚踹开洗手间,一拳就把正在洗 澡的男人打得满嘴是血。被打得稀里糊涂的男人被他拖出来扔在地上使劲踢。任鱼 上前阻挡,被他甩开,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哥!嫂子昏过去了!”王家辉叫。 王家亿看了任鱼一眼,又踢了那个男人一脚,恶狠狠地说:“想碰我的女人? 找死!”他走到任鱼身边,抱起她走出房间。 他抱着她坐到车后座,说:“去医院。” 王家辉开车向医院驶去。 王家亿看着怀里的任鱼,心乱如麻。他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却把她搂得更紧。 看着她苍白的脸,他慌了心神。“快点!”他催促。 王家辉加快速度。加速减速的颠簸让任鱼悠悠醒来。她睁开眼睛,王家正亿死 死地盯着她,象要吃了她一般。她推一下,试图离开他的怀抱,换来惩罚性的禁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