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怎么那么肯定是我害死她的?” “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她给你打电话,她死了我都不知道是你个王八蛋害的呢!” “这样啊!我说你妈怎么生的你们?两狐狸精,还都是脑残!” “不许你侮辱我姐姐!” “我可没侮辱她!她真的脑残,那么多男人她不要,偏偏缠着一个结了婚的老 头!人家儿子都比她大好几岁!” “你胡说!”吴昕大喊,开始心虚。 “我没胡说,我有第一手资料!那老头正好是我老爸!” 吴昕再也无力抵抗那只踩在他背上的脚,他任自己全身贴在地上,原来他一直 用以报仇的理由是错的! “你对她做什么了?”他有气无力地问。 “嘿嘿,其实男人在外面玩个把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个狐狸精不知 怎么怀孕了,还逼着我爸娶她!那个老男人鬼迷心窍,居然要跟我妈离婚!你说我 妈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又是个老干部,哪丢得起这个脸?我做儿子是不是应该保护 亲妈?所以啊,我就想了个办法……”东哥停下来,得意地看看地上的吴昕,“你 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真他妈太聪明了!不知道我妈怎么生的我!我对老头说—— 那狐狸精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哈哈哈!你猜结果怎么样?老头和狐狸精闹翻啦!” 吴昕躺在地上,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过那狐狸精可不是省油的灯,天天来找我晦气,害得我好几天都没的快活! 后来,突然不来了,据说是上吊了,对不?”东哥话说得太多,使劲咽一下口水, “小子,没气啦?”他又指着手下说:“你!别踩着他,让他起来跟我单挑!” 背上的脚撤离,吴昕还是躺在地上没有起来。晓东,对不起!我怎么这么蠢! 这么冲动!把你害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的假设!我甚至还为自己辩解, 怪你名字取得不好!混蛋!混蛋! “嗨,别装死,我还有话说呢!”东哥用脚尖踢了踢吴昕,“前一阵子我跟老 头承认那孩子跟我没关系,还告诉老头狐狸精自杀了,八成是因为HIV 阳性。你再 猜猜结果怎么样?老头去医院一查——没事!所以,事情就复杂了,不过我陈晓东 没兴趣管。” 吴昕静静地躺着,任东哥眉飞色舞喷口水,心里默默念着晓东的名字。 “你好象对这些不敢兴趣?好吧,说些你感兴趣的。晓东这段时间一直跟我在 一起!” 吴昕肌肉一紧,屏住呼吸。 “他跟我有三个月的床伴关系。” 吴昕握紧了拳头。 “知道为什么吗?你他妈真是太混蛋了!居然那样说他?这可是那天晚上作为 放过你的条件,晓东答应我的!” 吴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他象疯 了一样虐待自己的手。 东哥把一百三十多斤的吴昕一把拎起来,让他背靠着树,揪住他的领子,一个 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说:“吴昕,你听着!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同性恋恶心,你 也不能觉得他恶心!即使你讨厌全世界的人,也不能讨厌他!” 吴昕闭着眼睛,眉头痛苦地纠结在一起。 “你做了那么多混帐事情,他还能为你这样委屈自己,你怎么能对他说出那么 伤人的话?即使你真的觉得恶心,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让他知道!你知道他有多 在乎你,多在乎你说的话吗?你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其实也就打了几天 大波罗。 吴昕使劲扯掉东哥的手,对着在场的人大叫:“来啊,来打我呀!来打我呀!” 没有东哥的命令,大家都不敢动。 “快来啊!杂种!不敢了吗?” “别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小子!再打要被晓东看出来了,我可不想他怪我。你 三番五次对我出言不逊,还打了我一拳,踢了我一脚,看在晓东的份上,我既往不 咎。不过,你得做一件事——去跟晓东道歉!告诉他你不恶心同性恋!听到没?小 混蛋!” 吴昕垂下头,象只斗败的公鸡。 东哥打个响指,潇洒地转过身,对手下说:“走!”留下吴昕一个人在玉泉门 口吹冷风。 晓东上楼,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吴昕。 “小昕!” 吴昕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晓东快走两步走到门口:“找我有事?” “嗯。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晓东开门让吴昕进屋,早就忘了自己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之类的话。 吴昕踏进房门,这是他第一次进这个出租屋。屋子很小,但很整洁。原来家里 的大液晶电视,进口音响等奢侈的电器都换成了普通的便宜货。 “晓东……” “嗯?” “你过得好吗?” “好啊!”晓东朝他微笑。 “晓东,对不起!”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啊!”声音那么柔和,听得吴昕想哭。 “不是为那些事,是……为我那天胡言乱语。”吴昕一直低着头,声音很轻。 “没事。更过分的都有人说,这些……不算什么,真的!” “晓东,我当时很生气,口不择言,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晓东倒了一杯水递给吴昕,“天冷,喝点热水吧。” 吴昕伸手来接杯子。 “你的手怎么啦?”晓东赶忙把水放在茶几上,“让我看看!”他很自然地去 拉吴昕的手。 吴昕急忙把手藏到身后,“没事,没事。”他说。 晓东失落地收回自己的手。蟑螂永远是蟑螂对吗?你第一次说我恶心,我安慰 自己:那是因为你恨我。你二次的说我恶心,我欺骗自己:那是因为你愤怒。现在 你没说,但我终于明白——在你眼里,我真的很恶心!小昕,你何必来道歉?我为 你做那些事,只是因为我想做,并不是想让你改变自己的看法。 “消毒了吗?”晓东问。 “洗过了。” “我这里有碘和棉签,你自己消一下毒。”晓东说着去拿碘。 “不用了,没事的!” “这么大片的伤口,很容易感染的,还是小心点。”他把碘和棉签放在茶几上, 等吴昕自己消毒。 吴昕坐在沙发上,拿起装碘的小瓶子,一拧盖子,伤口又裂开,血渗了出来。 “怎么弄成这样?”晓东问。 “不小心……”吴昕拿起一根棉签,没拿稳,掉了。 “唉,我来吧。把手放在桌上。”晓东用棉签沾了碘溶液,轻轻地涂在吴昕的 伤口上。八个手指关节都破了,又红又肿,结了厚厚的茄。 “又跟人打架了?” “嗯……” “小昕,你也不小了,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好吗?” “嗯。”吴昕看着蹲在一边给自己仔细涂药的晓东,心跳快了起来。他真的很 漂亮!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美丽的眼睛,却遮不住温柔的目光。吴昕突然很想 吻他的眼睛。他赶紧收回眼神。吴昕!胡思乱想什么?你又不是同性恋!怎么象个 花痴一样看着一个男人!他深深吸了口气,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因为歉疚或感动做 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但他的心还是他妈的跳得很快!吴昕有逃离这里的冲动。 晓东敏锐地察觉到吴昕的僵硬。小昕,同性恋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吗?你和我 一起九个月,任我牵着你的手,是不是特别不舒服,特别恶心?是仇恨支撑着你吗? 从找到我一直到跟我分手,应该有一年多吧?一年多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自我惩罚 般陪一个恶心的同性恋耗掉了?你还要浪费掉多少生命才肯放了自己?手上伤,和 东哥有关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