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王家亿挂断电话冲出门。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他们又在一起!他们怎么能又在 一起!他毫不犹豫地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杭州,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不管做什么,反 正不能让他们俩在一起!一路上,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到杭州时,一个计划 已在他脑中成形。 他去租了辆商务车,弄了些三唑仑(迷魂药)。一切准备妥当,他打了个电话 给任鱼。 “小鱼,你在哪里?” “医院。” “哪个医院?” “你想干什么?”任鱼立马警惕起来,他不会还想对苏畅做什么吧? “我想跟你说说话,我在杭州。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找你。” “有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小鱼,我很难受……”王家亿语带梗咽,不需要装,他真的很难受。一想起 任鱼和苏畅在一起,一想起那个吻,他就胸口发闷,浑身发抖,几乎要发疯。“陪 我喝杯茶,好吗?”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她不想让他知道苏畅在哪里,怕他对苏畅不利。其 实苏畅在哪家医院,王家亿能猜出来。他也正在医院附近。 “我在××对面的××茶室。” “哦,我就来。”她要去见他,要确认人是不是他撞的,如果是,他必须受到 惩罚。 任鱼走进茶室,王家亿正坐在桌边低头发呆。 “王家亿!”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 “别跟我装傻!我问你,是不是你撞了苏畅?” “你先喝口茶歇歇。”他把茶杯往任鱼面前推了推。 任鱼端起来就喝,她确实累了,渴了。“王家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这是谋 杀,你懂吗?” “我没撞他。但我很高兴有人撞了他,可惜没撞死。” “你还有没有人性?”任鱼气得脸色发白。 “没有哪个男人会希望一个和他抢老婆的男人活蹦乱跳,幸福美满!” “我和他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还抱一块儿亲?骗谁呢?”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我的事不用都跟你交代。”她不想说他们去做亲子鉴定 的事,也没法说。她可以骗苏畅,但不能把这个编造的结果拿来满世界宣扬。 “我是你老公,不跟我交代跟谁交代?” “我们已经分居了,迟早要离婚!” “为了他,是不是?”王家亿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王家亿,你真是个小人!你找苏畅来做我们婚姻失败的理由?把你做的那些 恶心的事情都一笔购销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缠着你,你会对我那么绝情?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说了跟他没关系,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任鱼端起茶喝掉大半杯。 “哼,他觊觎你,就该死!” 任鱼看着他阴狠的目光,突然觉得心里发毛,她不曾见过这样的王家亿。本来, 对于王家亿是否撞了苏畅,她还不是非常确定,毕竟,她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个和她 相处了十一年的男人会做这样的事。但现在,她已没有丝毫怀疑。认识到这一点, 她沉默了,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王家亿看着她,手心不自觉地渗出汗来。 任鱼拿着茶杯,觉得头有点晕。可能血糖低了,她想,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 西。她甩甩脑袋,却发现晕得更厉害,视线开始模糊。王家亿发现她不对劲,赶紧 过去扶起她,问:“小鱼,怎么啦?” “头……晕。”刚说完,她就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王家亿把她抱到车里,放下后座,让她躺着。这一晕恐怕要好几个小时,足够 开回苏州了。 任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深黄色花梨木的家具让她 有一瞬回到深圳家里的错觉。窗帘拉着,但依然能看出来外面已经阳光明媚。这是 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使劲想昨晚的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明明在喝茶, 怎么会到这里来?发生了什么?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衣裤,开门。 “小鱼!你醒了。”王家亿坐在客厅,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看到任鱼, 他赶紧站起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你看,都九点多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他走到餐桌边,为任鱼拉开一把椅子,盛了一碗粥。 “你煮的?”任鱼看他一眼。 “是啊。好多年没煮,看看手艺退步了没。炒蛋,还有酱黄瓜。”他打开酱菜 盖子,放在任鱼面前。 “这是哪里?”任鱼坐下吃粥。 “这是我们在苏州的房子,刚买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你说。” “苏州?我怎么会在苏州?”王家亿什么时候在苏州买的房,为什么买,她已 经不想管了。 “昨天晚上,你喝着茶突然晕倒了,我开车带你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怎么会晕呢?累着了?不至于吧?看来癌细胞让身体虚弱了。她 想。任鱼三口两口吃完粥,把碗收进厨房,然后去洗漱。 “我去杭州。”她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王家亿一把拉住她:“到杭州去干什么?” “苏畅情况不大好,我要去陪他。” “又是苏畅!你心里只有苏畅!我不会让你见他!” “我要去,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你尽管试试能不能出得了这个门!” 任鱼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向门口。“喀嚓,喀嚓”她拧了两下把手,没拧开。 “王家亿,钥匙呢?” “你认为我会给你吗?” “你想囚禁我?” “我只是不想老婆在外面招蜂引蝶。” “王家亿!”任鱼眯一下眼睛,然后闭上,心里一片了然。“你有预谋的?” 她睁开眼睛,问。 “这不重要。” “你给我下药了!”她不傻,刚刚没细想,现在明了了。如果自己晕了过去, 王家亿应该送她去医院,而不是开几个小时的车带她回苏州! “这也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我们在一起,没有其他人。” “呵呵,把我关在这里想别人,你觉得有意思吗?”任鱼嘴巴坏起来还挺能让 人难受的。 “你想吧,没关系。时间一长,恐怕你连他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王家亿心 里再不舒服也不愿让自己落了下风。 “你打算囚禁我多久?” “需要多久就多久,直到你没心情想别人,一心一意跟着我!” “可能吗这?” “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介意关着你一辈子!” “呵呵,一辈子……”一辈子不知道还有多久呢?几年?几个月?任鱼轻笑。 虽然在这里好吃好住等死也没什么不好,但她非常,非常讨厌王家亿用这种方式对 待她!他以为他是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任鱼是软柿子么?随意捏?何况她还 记挂着苏畅,总要看到他没事,才能放心。至于伤害苏畅的人,肯定要受到惩罚! “一辈子在这里会很无聊。给我一台电脑玩玩游戏上上网吧?” “不行!你看电视吧。” “王家亿你真苛刻。把我的mp3 机拿来,让我也好听个音乐,解个闷儿。” “在哪儿?” “家里。” “太远,我到楼下给你买一个。” “随便。” “不要试图逃走。这里是十五楼,不要爬窗。”安全起见,王家亿把任鱼关在 主卧,锁门,然后出去买东西。 任鱼在房间里转了圈,床、衣柜、一个很小的液晶电视,连个可以砸门的重物 都没有!阳台门锁着,封闭式阳台,装着不锈钢防盗网。没有电话,自己的手机也 不知去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出去。任鱼站在阳台门口往外看,隔了一个 阳台宽的距离——除了对面几家窗户——周围环境什么都看不到。该死!没想到临 了还要体验一下笼中鸟的感受! 王家亿没让她在屋里转多久,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带回一个崭新的ipod。 “要听什么歌?我给你下。” “我自己来。” “不行!”王家亿把ipod连上电脑,等任鱼说话。 “不值得、虫儿飞、no matter what……” 下完,任鱼就躺在床上听歌,不再理他。这样的情境,这样的心情,听得下歌 才怪! “王家亿,我想吃栗子蛋糕!” “王家亿,我想看Mr and Mrs Smith!” “王家亿……” 任鱼一次一次地把王家亿支走。只可惜,凭她的学识和这几十年的阅历,实在 是想不出办法离开那个囚禁她的房间。或许,没有到情急之时脑子要迟钝些,效率 要低一些。 “王家亿!你把我关在这里是犯法的!” 王家亿抬头看她,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晓东找不到我会报警!” “我给他打过电话,说你怀孕了回深圳安胎。”王家亿一脸镇定。 “他多打几次电话找不到我就会怀疑了。”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担心我吗?” “我当然担心。杀人未遂加上私自囚禁,你恐怕要把牢底坐穿。” “那我就体验一下烈士的情怀。” “就你?做着那些龌龊事,也能体验得到烈士的高尚情怀?” “无非是做些杀人或害人的事。只不过他为的是革命理想,我为的是你!有高 低贵贱之分吗?” “为我?为我还把我关在这里,不让舒舒服服过日子?为你自己吧?” “为我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