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王家亿,”任鱼突然失去了抬杠的心情,“你真的……撞了苏畅?”不到他 点头承认的那刻,她终究不忍心就这样认定是他。 沉默。 “说吧。” “如果真的是我撞了他,你会恨我吗?” 任鱼点头。 “当然……不是我。”王家亿否认,“只是你那么在乎他倒让我很想开车从他 身上碾过。”他不怕让任鱼知道自己对苏畅的憎恨,但不敢承认对他做过的事情。 不是怕法律的制裁(法律在钱面前是个什么东西他很清楚),而是怕任鱼真的会恨 他。苏畅在她心里的分量,他一直知道。 任鱼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虽然她肯定是王家亿干的,但他的每一次否认, 都让她有一种暂时松口气的感觉。她悄悄终止mp3 机的录音功能,不知道自己到底 想干什么。希望王家亿认罪,让她可以录下证据,潜意识里又不希望他承认。是不 忍心他得到惩罚吗?还是不愿意承认苏畅是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任鱼甩甩头,摆弄 着手里的mp3 机。 王家亿的妹妹来到苏州,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主要是照顾他们起居,当然,还 去了趟杭州还车。王小丽的到来把王家亿从诸如跑腿等小事中解放出来,让他得以 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任鱼。 任鱼郁闷到了极点。虽然王小丽不在的时候她也没能逃出去,但总有个盼头, 现在可好,一点希望都没了!难道要在囚禁中度过余生?要在被剥夺自由的情况下 死去?心里的无望和不情愿让她变得暴躁,她和王家亿之间的冲突愈加频繁。 硝烟弥漫的环境让王小丽很不适应,趁任鱼在房间里听音乐,她偷偷地问王家 亿:“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吗?” “当然不会一直这样!” “那你想想办法让嫂子安心跟你过日子啊!” “这不还没想到吗。”王家亿烦躁地抓抓头发,求也求了,劝也劝了,吓也吓 了,任鱼还是那样子,他实在是无计可施。不管怎样,先把她留在身边,绝不能让 她跟苏畅在一起! “二嫂总说孩子才能栓住男人的心,我看,倒是她自己被孩子栓得更牢一些。 哥……你和嫂子,不如要个孩子吧?” 孩子……王家亿思忖片刻,怎么就没想到呢?据说女人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 孩子是家庭的稳定剂。如果他和小鱼有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象现在这样毫无余 地?不如试试!他想,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他王家亿有朝一日需要孩子来 留住老婆! 晚上,王家亿搂着任鱼一遍一遍地吻她的头发。这些天,他天天搂着她睡觉, 不时摸一下,亲一下,任鱼一抗拒,他就停止动作。虽然他很想很想狠狠地吻她, 和她合而为一,但非常时期,不敢造次。今天王小丽的一番话令他蠢蠢欲动。他摩 挲着她的手臂,闻着她发间的清香,突然下定决心一翻身压住任鱼。 “你干什么?”任鱼霎时绷紧了身体。 王家亿不说话,直接用唇堵住她嘴,把这么多天的紧张、无助、失落和未能宣 泄的欲望一起发泄在这个吻里。 任鱼挣扎着,想推开身上的人。无奈那个人象疯了一样紧紧地压住她,撕扯着 她的衣服,全然不顾她的捶打反抗。 “王家亿,你这个禽兽!”他的唇刚离开她的唇开始往下移,她就骂出声来, “放开我!” 回答她的是更疯狂的啃咬和揉×捏。 “滚开!混蛋!”任鱼喊完,在王家亿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王家亿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他的动作,三下两下就除掉了她和他自己的 裤子,挺身而入。任鱼的挣扎让他心里和身上的火越烧越烈,他不管不顾地运动着。 任鱼很快发现了自己无效的反抗只会让这个男人更疯狂,她聪明地放松身体, 轻推王家亿,说:“去戴个套。” “不用!” “不是安全期。” “不是安全期更好!” “你想让我怀孕?”任鱼一惊。 “是!” “你!”任鱼懊恼地闭上眼睛,为难了。没让自己为难多久,她悠悠地睁开双 眼,平静地看着这个在他身上律动的男人,平静地开口:“王家亿,你摸摸这里。” 她用手碰碰自己右乳外侧。 王家亿放慢动作,摸了摸,“乳腺增生还没好吗?”他问。 “不是乳腺增生,是乳腺癌。” “什么?你说什么?”他停下。 “乳腺癌,晚期。” “别开玩笑!”他怔怔地看着她平静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出一丝捉弄的痕迹, 但找不到。 “没开玩笑,是真的。所以,请你别折腾我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孩子出 生。” “你骗人!”王家亿激动起来,他又开始运动,可惜小弟弟已经硬不起来。他 恍恍惚惚离开任鱼下床,不知所措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朝任鱼大喊大叫:“你骗 人!你为什么骗我!” 走了一会儿,他又不声不响坐到床边。“小鱼,你骗我的是不是?”他放柔声 音问已经穿好衣服打算睡觉的任鱼。 “我……没骗你。”任鱼有些不忍。她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她不想让任何会 为她的离去而难过的人受煎熬。但现在,她不得不说。任鱼不讨厌小孩,虽然没有 要养育孩子的准备,却并不抗拒。只是现在,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怀孕。没有母 亲的孩子,有几个会幸福? “不!你骗我,你骗我!”王家亿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咬着牙齿对她说 :“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和苏畅没什么,却抱他、吻他!这个我可以不追究。可 你还要骗我你得了癌!你想让我难受对不对?我是做错了事情,可你不能这么折磨 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小鱼……小鱼……你骗我的是不是?”他伸手想把任鱼 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拨开,却颤抖着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王家亿……”任鱼转过头,不忍看他这样,“你就当我骗你吧。” “小鱼,你真的骗我?”他眼睛一亮。 “王家亿,人都有一死,不用太在意。” “可我不死,你就不能死!” “生死有命,由不得你我。” “小鱼!你告诉我,是真的假的!”王家亿似乎恢复了冷静。 “真的。” “我不信……”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恍惚。 “信不信……都睡吧!我累了。”任鱼叹口气闭上眼睛。 王家亿一动不动坐在床边,那些猜忌、怨恨、暴戾……不知不觉已经远离,留 着一个半X 裸的躯壳不知所措地忍受寒冬的阴冷。他拉过被角,把自己蜷缩在里面。 半响,又挪到任鱼身边,搂住她,让自己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仿佛这样可以把她 永远留在身边。 一夜无眠。清晨,虽然疲惫,王家亿还是稍稍恢复了神志。 吃过早饭,他扔给任鱼一件外套,说:“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任鱼本能地拒绝。 “不去也得去!乳腺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治 好的!” “转移了,王总!你就让我好好过完这段时间,别让医生折磨我了!”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 任鱼本想说:你当你是阎王啊?转念一想,去医院?这不是个逃走的机会吗? 于是她说:“去就去。”她拿了随身带的提包,跟王家亿出门。包里有现金,有卡, 自由之后,应该够她生活好长一段时间。 他们回任鱼父母家里拿了病历和X 光片,然后直奔医院。王家亿一直紧紧抓着 任鱼的手,他并没有想到她打算趁这个机会逃走,只是从昨夜起,他就不愿放开她。 医生没有多言语,只淡淡地说了句:“住院吧。”然后就埋头开单写病历。 “医生,治得好吗?”王家亿问。 “什么叫治得好治不好?如果控制得好,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是问题。还是先住 院吧!住院治疗方便一点。” 王家亿不顾任鱼的反对拖着她去了住院部。于是任鱼住进了单人病房。她乖乖 地任医生检查,任护士抽血,听着住院医师侃侃而谈什么激素、化疗、放疗,什么 骨吸收、止痛……这样百般折腾自己是为什么呢?无非是多活一阵而已。这种低质 量的生存,她不需要。更何况还没有自由!对于王家亿不顾她意愿的做法,她已习 惯,只是无法不反感。 王家亿不肯离开病房,他和医生就当着任鱼的面讨论她的病情。任鱼也没心思 听,她一心想着怎么逃离王家亿的掌控,还有,为苏畅讨回公道。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