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和弟弟学习都是差得无发用语言形容,老汉每天都很忧郁,自己就是因为没文 化走在哪都被人瞧不起,当初在部队不管做什么事都会被骂,骂没出息,骂一辈子都 只适合在穷山沟里呆着……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就裹在眼眶里。这天老汉无比平 静,我坐在旁边看他抽着红梅烟,老汉从小跟我的话都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带着真诚, 带着渴望,带着爱。我们之间更多的是用眼神传递感情,眼神中仿佛看到有一座桥, 是通往彼此心灵的桥梁。 老汉终于把僵局打破,“还记得以前你被同学打进医院吗?你回到家我又痛打了 你一顿,一直以来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也一直没有跟你提,我真该改改自己的脾气, 你是被我用迷片从小打到大的,是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我检讨。但你成绩差我心里 难受,怕你长大会吃苦。” 我眼睛湿润了,有什么比这话还能让人感动的吗?我恨老汉把这话说出来骗取我 的眼泪,这句话让我心里更难受,明明就是自己太贪玩,太爱打游戏、太爱漫画…… 我想跟老汉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伤心,但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汉抽了两口烟,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端详着我:“如果让你初中重新开始,你 能学懂吗?我想跟你转校,换一个乡下初中,再读一个初一,把失去的补回来,至少 你要想办法读完高中啊,不能就这样把时光浪费掉。” 我想我缺的太多了,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没有听过课,如果现在我继续读下去, 我不可能学得懂,但重读初一,不管怎么说我还可以懂一点,不就是几本课本吗?大 不了我拼了命,我就不信我不能学懂,再说换一个学校我可以好好静静,可以把心从 玩耍中调整过来,只有成绩好了我才能看到老汉真正的微笑。 我点头答应了。 转校后,家离学校的路程有点远,老汉把陪伴了他十年的宝骑给了我,一辆最老 款二八圈自行车,从家到学校骑车也要半个小时路程,一路上全是田园风景,空气格 外的好。 班主任姓驰,个子不高,戴副斯文的眼镜,在斯文的外表下藏着一张恐怖的脸, 班上没一个人不怕他,只要在他面前犯错就等着收尸吧。驰老师教语文,他讲课时经 常讲偏题,在讲课文的时候说着说着就会联想到现实,然后发出感慨,不是感慨人生 就是感慨他的往事,每次偏离课文的内容我就一下子振奋精神全神贯注的听取,我认 为他讲的这些是课本上不能学到的,我觉得比课本还管用。 进学校上的第一天课我就被叫进办公室,原因是上政治课时我笑了一堂课,驰老 师在办公室一直问我是笑什么,我沉默,不敢说我笑是因为看到政治老师鼻孔太大, 而且还会动,看到如此可笑的面容,就条件反射的画了张肖像漫画,自己拿着画傻笑 了一堂课。可是现在在办公室驰老师面前我实在找不到笑的理由,很轻松的就被罚扫 了三天教室。 或许是因为我转校的成绩太差,差生的待遇一般都比较特殊,开始很长一段时间, 我非常认真,不懂就问,有时候问的问题过余简单老师会嘲笑一番,然后叫我自己想, 我不敢再问。第一个月,上课时间我几乎没有和同桌说过话,同桌认为我是个学习成 绩很好的人,一次考试下来,他拿着我的成绩单很惊讶,没想到我那么认真的听课成 绩也会有这么差,简直和努力不成正比,我跟他说我不是读书的料。 成绩或许真的决定了一切,在老师们的眼中,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同学完全是两 种待遇,不说别的,就扫教室而言全被我们成绩差的包了,就连成绩好的上课时间吹 牛老师也会说他们是在讨论问题,而我们成绩差的在上课时间问点题目也会被认为是 在讲废话。拿着成绩单,我心里无比难受,想着老汉说的话很对,人与人之间本来就 不公平,在学校成绩好坏的学生就已经体现出来,以后长大更不用说,都会在光天化 日之下赤裸裸的体现出不平等。我真不知道自己长大后该怎么办?一个连初中都不能 毕业的人,一辈子也不要想做什么好大的事儿,别说当官、当什么家了,就连以后工 作都成问题。在班上,我的话变得很少,经常下课独自一人坐在学校旁的小河边抽烟, 抽完丢掉,再点上一支,我不敢面对老汉的眼神,心里酸酸的,只能自己一人享受眼 泪,享受孤独。看看手表马上是上课时间,丢掉烟头,两手揣在裤子口袋起身准备离 开,望望天空,真蓝。 回到教室,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我只是望着他手足舞蹈,甚至感觉他讲课没 有声音,只是嘴在动。或许是我心在想着其它,上课老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 喜欢看第三排的一个长辫子女生,她的背影让我觉得安心,难道是她辫子最长引起了 我注意?难道是她冷静、沉着的气质吸引着我?还是她长得很美的外表吸引着我?我 不知道,或许只是心里压力的一种解脱和发泄。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放学铃声响了,我刚打算离开被一个同学从后面抓住, 我转身一看是班上最嚣张的一个家伙。我问有什么事?他说见我很拽,天天一个人抽 烟,而且每次拿出来都是整包。我说是又怎么样?他叫我把烟给他。我从自己衣服口 袋里拿出一包五牌,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他。他笑着说不是要一支,是要整包。我没说 话,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他话刚一说完,我一拳就打在他脸上,他一支手护着脸 气愤的说道有种去学校后操场。 我提起书包就往前走,回过头叫他要打架就快点跟来。到了学校后操场我才发现 全班的男生都跟过来了,此时的我再也不是小学时的我,拳头已经被武装部的沙包磨 练出来,更重要是心里再不会怕谁。他挥着拳头气愤的一口气向我扑过来,还好我闪 得快,躲过了。两人互相用拳头对阵了几分钟,他拣了块砖头作为武器打算对我进攻, 砖头还在他手上就被我一脚踢飞。不到五分钟他就被我打趴在地上求饶。我没说话, 提起书包转身去车棚推我的老二八自行车,叫上每天搭我便车的同伴蹦儿哥,他搭我 便车我是有目的的,我们一路去游戏厅由他买单。(在我们那地方鹅卵石叫做鹅蹦儿, 蹦儿哥的绰号是叫鹅蹦儿,所以我就一直叫他蹦儿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