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人 细想起来我和斯琴借酒浇愁,啼笑皆非。 孙棒槌开始教训我:你的事儿还没个着落?配偶就是配偶,配!懂吗?别再挑 三捡四的,没用,别把公母搞错就行。我说你胡扯,我又不是狗! 不过也有道理:所有的爱情都是两颗心的结合与维系,而随着婚姻的变异和纯 洁烂漫的褪色,爱情也变了性质,变做成熟的性爱纠缠,好比蓓蕾含苞和开花受粉, 是两种状态。 还有,宁可找个追你的,也不找个你追的,于是我选择了一个临时在姐姐家住 的、相对漂亮的农村女人,是她姐先打电话牵的线。但她不说普通话,人不叫人, 叫仍,茄子和钳子是一个发音。这不算毛病,再说,大家都是从农村来的,我的根 儿也在农村,没有农村哪来的城市,城市是农村生出来的儿子。她小名叫妞妞,我 听见她和她姐姐通电话:“姐啊,我是妞妞。”其实妞妞在本地方言里是乳房的意 思,怎么叫了这么个名。 傍晚,我俩上了街,她说:“你说呼市啥地方最红火。”我说这呼和浩特在四 五十年代只有七盏路灯!现在嘛你说去哪儿吧。她说听你的,我说那就到长乐宫, 长乐宫,顾名思义:经常快乐嘛,其实我是为了路近。 我和她来到长乐宫食品一条街。 妞妞的眼光总是看那些酒店的霓虹灯,有时女人嫁人简单的就是为吃饭,这话 不能让妇联的人听见,可听见又怎样?饮食男女么。我故意让她走在前边好打量她。 她不会打扮但我会,女人只要自身条件好,我会把她打扮成一个白领,别说我还搞 过装潢。然后洗衣做饭带上床,长久三陪。她长的就富态,手臂也是那么胖乎乎的, 我甚至想今晚…… 我们走进一家饭店,小姐在门厅鞠躬,她挺着胸很气势的走进去,瞧,谁说农 村女人俗气,什么场面不能应对,我别再挑三捡四了。 我不能看人下菜碟,但是今晚菜点的有点儿多了,我只好招呼小姐打包,妞妞 却出乎意料的说:“这还要啊?”显得我倒小家子气,而刚刚打好包,她突然喊小 姐:“哎,赠送的饮料在哪?”一个说给了一个说忘了,说忘了的小姐赶紧递给来 赔礼。她一边走一边说:“啥水平啦,想贪污。”我觉得不是她丢人而是我丢人。 我打消了想带她回家的念头。 第二天她约我,说要商量点儿正经事,我说说吧。原来按她家的习俗想要彩礼, 我说都二婚的人了还要什么彩礼?她说:“我是女的。”我很麻烦。 她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她家的亲戚,说都想见见我,她说再不想去昨天那个地 方,无奈,我只好把他们领到了另一家饭店。 席间,七大姑八大姨都说她好福气呀,还找了个事业单位的,又问订婚戒指买 了没?妞妞很自豪地望着这帮亲戚说:“那还愁,我就是有福气嘛。”又转回头对 我说:“要不就让他们住下吧,你不是两室一厅吗?”我想起她说的“我是女人” 那句话,就说大夏天的太挤了,我有个朋友在火车站那儿开旅馆:“你们去就是了。” 我来到孙棒槌家。正干着活,那帮人打回电话来说:“你为啥把我们都送到收 容站了?”我说在哪儿不是睡啊。他们在电话里骂人,我也骂:“滚蛋!” 孙棒槌问骂谁呢?我说八字没一撇就要彩礼,要说她和嫂子还是老乡呢。孙棒 槌说:“老乡?你嫂子就不这样。”他老婆在里屋又哼哼唧唧地骂,说她是被孙棒 槌拉进高粱地结的婚,你个王八蛋! 我把妞妞的号码设成了黑名单,正巧是农历七月十五,街头上有很多卖祭奠用 品的,我花了三元钱,买了许多冥钞,都是千万元的面值,用信封装好,扔进了信 箱。落款是:我是男人。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