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永志解旧怨 赵蒙生在生意场上无意中竟然遇到了高永志。高永志中学毕业没参加高考就当 了兵,据说是空降兵的一个什么快速反应部队。这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这些年也 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外地的开发商能插手驻足进本市房地产市场, 足见高永志的实力和背景。同学们人人都知道赵蒙生是大款,但是在高永志面前赵 蒙生也不由得有些气短,没想到同班同学会有生意场上的来往。情谊是情谊,生意 是生意,这是高永志开始就和赵蒙生挑明了的,但是真刀真枪的时候,高永志对自 己的照顾赵蒙生心知肚明。 赵蒙生和高永志遇到的第一天在一起喝酒叙旧,高永志一张嘴就问:“你和班 长还能联系上吗?” 赵蒙生嘻嘻哈哈地闹高永志说:“班长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她有男朋友了嘛。” 赵蒙生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说得很重,高永志连连摇手说:“那件事别提了,真他 妈的丢死人了。” 高永志那天窝囊极了,借李靖宇的钱有一段时间他真的忘记了,李靖宇也一直 没找他要。虽然父母在外地,但是高永志并不缺钱。后来李靖宇找他要的时候,他 是存心想占李靖宇点小便宜,一拖再拖一直没还,没想到给姜雅那么一闹,自己在 全班面前丢尽了脸面。特别是高永志打从心眼里喜欢姜雅,他没想到和姜雅的对话 一句赶着一句会弄成那样的一个结果。姜雅虽然是个女生,却是他们高三二班的旗 帜,不是那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女生,所以姜雅最后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恼怒之余 高永志真的挺心疼。 那场战斗长期占据着高永志的回忆,当时的羞愧与气愤后来渐渐被染上了各种 幻想的颜色,变得浪漫而甜蜜。 高永志踌躇满志地对赵蒙生说“等忙过了这两天,你多找几个同学,人越多越 好,大家一起聚聚。”虽然自己上学的时候恶名很响,但是高永志从心里很怀念那 些一个教室念过书的同学们,他也很想在大家面前炫耀炫耀自己的成功。 姜雅接到赵蒙生打来的电话当天直接就把电话给王淑玲打过去,她知道王淑玲 上学的时候对高永志有一点朦胧的意思放在心里。王淑玲犹豫不决地说:“你看我 现在这样,去了多不好意思。” 其实姜雅知道王淑玲的心思,就故意拿腔作调地逗她说:“真的不想去?主持 人可是高永志耶。” 王淑玲在电话里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声去你的,算是默认了。 “淑玲,不和你开玩笑,你当时看上他什么?” “我比较崇拜英雄,那时候在学校里,多坏的同学都怕他,所以……” “那你当时怎么没跟他说。” “那时候谁好意思说,再说我也害怕他。” 见到姜雅高永志心跳的很厉害,从那次两个人打了一架后就没说过话,时间不 长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以后他就一直没见过姜雅。 姜雅笑吟吟地走过来伸出手,高永志连忙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这一握之下高 永志感觉踏实多了。他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那个什么什么李……” 姜雅没想到高永志在使坏就跟了一句“你说什么里……”高永志一拍大腿,“就是 那个什么,你那个男朋友,他怎么没来?” 高永志对着姜雅一说男朋友,在场的同学们全都乐了。“你那时候说李靖宇是 你男朋友,你知道我当时多失望,当时你那么说是真的吗?” “你失望什么,是不是真的你也没戏。”姜雅这么一说,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停了笑之后,高永志问:“真是,李靖宇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临时有点事,有我代表不是一样的嘛。” 高永志突然意识到什么,朝赵蒙生喊了一声,“猛子,你和班长怎么说的?” “告诉她你张罗同学们聚聚呀。” “你叫李靖宇了吗?” “靖宇还用专门叫,告诉班长不就是告诉他了嘛。” 高永志气愤地指着赵蒙生,“猛子你他妈的办的这是什么事,你不叫他让他怎 么来。” 姜雅突然明白了高永志的想法,拽了高永志一把说:“别误会,真的是答应孩 子好长时间了说要带她去游泳,结果不是赶上天气不好,就是我们俩都没空。订好 了今天带她去,突然又赶上这事。其实李靖宇也很想来,都和孩子商量通了,可又 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孩子抹眼泪……”姜雅心里其实也一直有个疙瘩,那天当着好多 同学的面质问高永志的钱是不是不想还了,使很要面子的高永志立即没有了转还的 余地,事后姜雅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做得很不合适。现在就借着解释李靖宇没到场的 原因特意说:“知道你是条好汉,李靖宇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别小瞧了我们噢。” 高永志听了姜雅的这句好汉,做了个鬼脸说:“班长,挖苦我呢。” 姜雅真诚地解释说:“不是不是,那天你借李靖宇的钱,猜想你应该是忘记了, 被我当着大家那么一闹下不来台。那段时间我正李靖宇闹了点别扭,所以有点技术 动作变形,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姜雅这么说高永志听得出来她是给自己十几年前的那点不光彩的事挽回面子, 他朝姜雅伸出拇指,“不开玩笑班长,我真佩服你的为人。” 已经真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歉疚,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姜雅问高 永志,“现在干什么呢,看样子混得不错。” “什么错与不错的,和猛子差不多。” 赵蒙生一听高永志说和自己差不多就急了,“你个狗东西胡说什么呢?”然后 冲着大家喊:“高永志是房地产商,我是建筑队头。同学们,团结起来,打土豪分 田地,一定要认清方向,决不能手软啊!” 到场的同学坐满了两桌,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人,高永志和同学们一一碰杯, 当高永志端着杯子站在王淑玲面前的时候,碰了一下杯正要喝,王淑玲说,“我可 没象班长那样打败过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高永志稍一愣神,很快风趣地说:“王小姐这是说哪里话来,那时候天天看见 你能和班长掮手并肩的一起来一起走,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高永志很庆幸 情急之下他还能想起这个女同学的姓,可是寻遍脑子里每一段中学时的回忆,王淑 玲的名字真的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了。 不断的哄笑声中热闹了一晚上,学生时代的秘密一个又一个被揭开,有趣的事 情一件又一件的被翻出来,但自己的名字高永志始终没说出来,这让王淑玲心里有 一些淡淡的失落,不知道高永志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很好记的普通名字。 聚会上有人问到聂东慧,没人知道她的消息。 聂东慧此刻正独自坐在长安大戏院看《锁麟囊》。 得到了戴维父母的认可,聂东慧和戴维一起风风雨雨又奋斗了一年多,过年的 时候仍然没有时间或是说戴维没有同意和她一起回家。前些日子开着自己的雪弗莱 穿越在北京的大街上,她突然觉得真应该回家过个年,自己的车上了高速用不了两 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她甚至把车开上了四环,有种冲动就是想这样开回家去。但 是绕着四环转了一会儿,她想起给父亲买的大衣没带着,又想到公司还有那么多事 要做,最后还是只给家里又寄了两万元钱。 不知不觉的天就暖和起来了,回家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恰恰此时,梁家的企业 因为经营上的调整要关闭北京的公司,回家的事就又放了下来。 在公司里忙了一天,聂东慧提议去长安看戏。这两天长安大戏院上演《锁麟囊》 的广告到处都是,她并不是怎么喜欢京剧,戴维也嫌京剧依依呀呀半天唱不出一句 话来,可想到去了美国就没机会再看京戏了,她和戴维说去看《锁麟囊》,戴维推 说很累要自己先回去休息。 聂东慧独自坐在剧院里,看着衣着鲜艳的角色登场,听着心底里熟悉的京胡锣 鼓梆子,小时候父亲领着自己去看戏时埋在心里的点点滴滴便突然从内心深处跳出 来,一出戏看下来,她始终在回忆与现实之间游走,并没有真的进入到戏院的精彩 表演中去。 散了场,聂东慧开车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眼前闪过的是辉煌的灯火,脑子 里浮现的却是科罗拉多的滑雪场,夏威夷的海滩,尼亚加拉大瀑布,还有乡村的别 墅,漂亮的游艇…… 聂东慧以为自己离美国已经很近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