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影子的日子 疯癫 邱雨寒在病床上写了两张字条让安娜蛆送给我和警察。他说,对新月的行为不 追究,请允许保释新月。 新月呆坐在弟弟那张已经塌陷的床边,眼睛看着桌上那盆碧绿轻巧的草药,手 里捧着的水杯在微微颤抖。 他很暴躁,到后来简直是疯了一样。 他进家来一连摔了两个水杯,我给他扫掉碎玻璃,他便拉住我不放。他不停地 问我“你们女人为什么都这么狠毒”,我说姐夫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他就说 “你们女人都只会这样假装天真”。 我想一定是你们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我知道你去了北京,但不知道你退出了 公司。现在想来,他一定是觉得你退出公司他就等于失去了你。直觉就是这样。 他和我说,他拉住我说话,把我的胳膊都捏得发青了。他说他想喝酒,让我再 给他酒,我拿给他酒他又让我也跟着喝。他把家里的半瓶酒都喝光了,已经醉得摇 摇晃晃了,他进门时就已经喝醉了,这又喝了半瓶。 我在给细波做鼻饲,他走过来拦阻我,一下子拔出了鼻饲管,我大喊不行,他 却拉得我动弹不得。他说,你伺候这个死人干什么?还不是在骗钱?同样骗钱,你 不如伺候我。 “我被他按倒在小床上,被他扯开了衣服,他说你原先不是就干这个的吗?你 也闲很久了,别荒废了。 我挣脱开,还在口口声声叫他姐夫,可他已经疯了。 那一刀不是我捅的,我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我把刀端在手里,他扑得太狠,就 刺进去了。 我吓傻了,坐在地上大叫,却看见床上的细波睁开了眼睛,他咬紧牙在努力动 着身体。刚刚的那些事情他一定看到了,我冲到床前急急地对细波说,你醒了?你 醒吗?你都看见了吗?我没杀他,他是要强奸我,我才拿起刀子啊,你看见了吗? 你能给我作证吗?我是谁你记得吗?我是新月啊,我服侍了你好久,给你洗脸擦身 体,陪你一起睡觉,我是新月啊…… 大床就在那时呼的一下子塌了下去,细波的身体也落了下去。我不知道是他小 便失禁还是汗出得太多,床上湿漉漉的。 我给你打了电话,回头看着细波哭着说,细波,想不到你醒的这天就是我离开 的日子啊,我有好多话还没和你说完呢…… 新月没有行凶或杀人的动机,她和我,她和邱雨寒都没有任何冤仇,也没偷走 家里任何东西。可是邱雨寒的状况仍一直在亢奋中。我去给他解释,他只是静静地 听,但我的解释和爱抚却去不掉他烦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