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抱歉不容易 深夜一点,乔未冬接到夜含风的电话。 “本来我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我没忍住。”夜含风说。 “哦,抱歉。”乔未冬这才想起夜含风。他看看躺在身边的子丹,她闭着眼睛, 却没有发出熟睡的声响。乔未冬只得起身,一时找不着睡袍,他干脆****着身子走到 门外去。 他站在黑暗的走廊里,寒冷让他不得不蜷缩着身体。他问:“你在哪里?” “我在街边公用电话亭里。” “为什么不回家?” “我在等你。” “抱歉!我完全忘了!真该死!”乔未冬冷得牙齿打颤,“你冷不冷?赶快回去 吧。我明天去看你。” “我就知道你准会忘了。”夜含风幽幽地说。 “既然知道还等?你傻呀?” “我不甘心! 我心里还存着幻想。老幻想着会出现奇迹,所以我一直等,一直等。 我等到晚会结束,只得到大街上去。街上很冷,人都走光了,我固执地在那里等呵等 呵,后来,我都不知道我还在等待什么了。”夜含风说话的声音里透露着虚空与茫然, 像一片四处飘荡的树叶。乔未冬鼻子发酸,他冲动地说:“你在哪儿?我马上来。” “不必了,我已经到家门口了。” “真的吗?”乔未冬迟疑道。 “真的。” “真对不起!宝贝儿。改天我向你赔罪,你说你要什么?我买给你。” “不必了,谢谢。”夜含风的声音支离破碎压抑着哽咽。 “要不我陪你去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碧波潭吗?我抽一天时间陪你?” “那个地方,你以前许给我三次,我失望了三次。” “这次是真的!就这个星期天吧。噢,星期天我要去北京。星期六要见个重要的 客户,星期五有空,就星期五吧,星期五我一早去接你,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就这 样吧,我冻得不行了,宝贝儿,我得进屋去了,亲一个,拜……” “等等。”夜含风说:“你好象忘了件事。” “什么?” “你忘了问我的电话号码。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呢?” “哎哟,你看,我冷得把这个都忘了,你的号码是?” 夜含风沉默了一下说:“还是我打给你吧,你等我的电话。” “那好那好!就这样吧,我快冻僵了。拜拜。”乔未冬挂断电话一转身看见子丹 无声无息地站在黑暗里。 乔未冬走过去,子丹抱住乔未冬的腰,头贴在他胸口轻声问:“你要和她到哪里 去?” “我哪里也不去。我们回去睡觉吧。”他把子丹抱到床上,体贴地盖上被子。他 却睡不着了,有一个问题困惑了他一晚,他不明白子丹怎么对他的态度突然改变了。 是邹市长刺激了她还是夜含风刺激了她?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子丹现在很紧张,她 怕失去他。 子丹也没有睡着,她缩在他怀里,柔情似水。她说:“我不让你和她去。” “好,我哪儿也不去,我每天都回家陪你。睡觉吧,乖。”他拍拍子丹的脸颊, 无可奈何地想,他又要对不起夜含风了。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子丹丝缎般的 肌肤。 接下来的几天,乔未冬并未接到夜含风的电话。直到星期五上午,都没有夜含风 任何消息。他早就想好的托词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他不爱这个女人,但也不想彻底与 她了断。他可怜她,也需要她,他空白的情感需要她的爱——热烈而诚惶诚恐,让他 感到塌实而安全。那一晚的冷餐会让他明白了夜含风对他的爱之深,就算全世界的女 人都离他而去,夜含风也会是守侯到最后的一个。 他感觉到自己的卑鄙,像太阳下一抹阴影,罩在头顶,只有自己能触摸到它的冰 冷。 夜含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乔未冬坐在办公室里,心里充满歉疚和失落。他烦躁 不安地打开电脑上了QQ。 他又看到诗人之死的留言。诗人之死似乎很喜欢与他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她总 是在他不在线的时候,把她的忧郁塞满他的信箱,然后等到他上线再隐藏得无影无踪。 诗人之死告诉他,她又见到那个会唱歌的女孩了。她出现在她的梦中,就像个找 不到家的孩子,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深深地撼动我。她那么孤独无助,我却无能为 力。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一群野兽包围,我的心在疼痛。我祈祷着有一个男人真正爱她, 保护她!可是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男人。男人总是理性的动物。 她的弱小和无助触动我深埋心底的最柔软的母性,我突然无比强烈地想要一个孩 子!我想要一个我爱过的男人的孩子! 也许有了孩子我就有了方向。我将不再迷茫,也不再寂寞。 但最后,觉得自己这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拿什么 来养活孩子?孩子是一个很大的责任,我根本没有能力负担。 乔未冬决定给诗人之死写点什么,手指落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世 界上不如意的人太多,生活考验的不仅仅是个别人而已。 她需要的其实不是与他的交流,她只需要有一扇窗户可供她倾诉。她是个有思想 的女人,她有她自己的主张。 但他最后还是打开了她的QQ上灰色小窗。对想说的话,他思考了很久,落在上面 的却是一句:“你在线吗?” 很快,诗人之死回答:“在。” “真意外,你居然在线! “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只不过隐身了。” “为什么隐身?” “因为不想与外界交流。” “为什么?” “世界让我失望。拿安妮宝贝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不符合我的梦想。” “那是因为你对世界要求太高吧。” “我想将安妮的话加以完善:这个世界不符合我的梦想,但我无力改变,却又不 甘愿妥协,所以只好封闭内心,不与人交流。” “也不愿与我交流吗?” “不。我在等你。” “等我?有事吗?” “想听你诉说你的烦恼。” 乔未冬呵呵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烦恼?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诉说?” “你刚才不是找过我了吗?” “对,我找你。因为我看见你的留言。我是真诚想与你谈谈。” “谈什么呢?”诗人之死问。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姓名,以及你真实的一切。”乔未冬说。 “有必要吗?网络本来就是虚拟的世界。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我,彼此少了 防范。剩下的只是单纯的思想交流,这样不好吗?” “如果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呢?” “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我说的是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坦白说,我想追求你。”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喜欢你呢?在这里,我几乎已经爱上你啦,哈哈。”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更何况,你不是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吗?你不爱她了?” “爱啊!我很爱她!我甚至决定娶她。但这并不阻碍我追求你。” “男人都像你这样花心吗?” “我想男人对爱的态度与你们女人有很大的区别。” “怎么讲?” “我认为爱不应该单一,更不应该被束缚。一个人很难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世 界上优秀的女人很多,每一个都有可爱之处。她美丽纯洁,你智慧聪明。如果一个女 人不能把所有的优点集于一身,那就不能怪男人不专情。” “呵呵,你能集所有男性优点于一身吗?”诗人之死问。 “我不能。” “那你就没有权利要求女人完美无缺。所以你只能接受一种可爱。换言之,你只 能有一个爱人。” “不。我只能有一个老婆!因为那是法律的规定。但是我可以有很多女人!这是 我自己的事情。” “你真自私!” “我说的可是实话。” “男人都是你这么想的吗?” “我想大多数有能力的男人是这样的吧。至少我圈子里的男人是这样想的,也是 这样做的。” “呵呵,女人在你们生活中算什么呢?物品?玩具?” “如果一个女人依附于男人而活着,那么她在男人的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肯定就是 物品和玩具。许多女人,她们美貌,性感,懂得打扮自己,懂得讨男人欢心。她们整 天无所事事,只琢磨着怎么从男人那里获得更多的金钱和更舒适的生活。男人凭什么 就该对她们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诗人之死那边许久不见回复。 乔未冬突然想起诗人之死以前也扮演过这样的角色,他立刻打了一句:“对不起。 生气了吗?我的话重了。” 诗人之死很久才说:“我以前也做过男人的玩物。因为我依附他们生活。后来我 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我很爱他!我和他同居根本是为了爱情。可是,我也拿了他的 钱,因为我首先要活着。现在我明白了,如果你拿了一个男人的钱,在男人的眼里, 你就失去了谈爱情的资格,你的爱将永远不能清白。” 乔未冬隐隐感到不安,他似乎看到了她伤心的眼泪。其实她在他心中并不是那样 的,他一直很欣赏她的才智。但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多余,只好眼睁睁看着诗人之死下 线走人。 诗人之死很久才说:“我以前也做过男人的玩物。因为我依附他们生活。后来我 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我很爱他!我和他同居根本是为了爱情。可是,我也拿了他的 钱,因为我首先要活着。现在我明白了,如果你拿了一个男人的钱,在男人的眼里, 你就失去了谈爱情的资格,你的爱将永远不能清白。” 乔未冬隐隐感到不安,他似乎看到了她伤心的眼泪。其实她在他心中并不是那样 的,他一直很欣赏她的才智。但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多余,只好眼睁睁看着诗人之死下 线走人。 子丹在下午给乔未冬打来电话。依然很平静的腔调,她告诉他她炖了一沙锅排骨 汤,味道鲜美极了,只等他下班回来享用。现在她没有什么事可做,要去小山丘走走。 乔未冬有一刻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子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而且是这样 温馨的一个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在电话中叮嘱子丹多穿衣服,别冻坏了,别在外面 逗留太久,他一做完手里的事立即就回家喝她做的排骨汤。 夜含风以及诗人之死暂时被他抛到脑后。他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批阅文件。 这样好心情的办公状态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他让秘书马上去定一束玫瑰,要白色 的,九十九朵。 电话铃声欢快响起。 “喂,你好。”他接电话的声音如沐春风。 电话是林曲呈打来的。约他周末打高尔夫。林曲呈在电话那端神秘地说,还有邹 市长呢。 “哦……!”他吃了一惊。 “怎么样?你不想拿下城东那块地?”林曲呈嘿嘿地笑着。 他想了想说:“我不是不想要那块地,我是不敢要。我有自知之明,我拿什么去 和那么多对手竞争呢?”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林曲呈说:“只要你想,咱们肯定志在必得!” “我没有你那样的信心。” “你应该有。因为我们有邹市长。” “我们?你的邹市长吧?” “是我们的邹市长。好了,电话里说话不方便,等见面再细谈吧。我一会去找你, 一起吃晚饭?” “抱歉,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你。改天吧,改天咱们再聊。”子丹的排 骨汤暂时压倒了城东那块地。主要是城东的地太不靠谱。乔未冬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我说伙计,悠着点。你最近很少露面了,女人们可想念得紧啊。有金汤的丽丽, 皇阁的小仙,她们一直追问乔总的下落呢,我怎么告诉她们?我说乔总最近金屋藏娇, 没你们什么事了啊。哈哈。” “你告诉她们,我老了,准备修心养性。” “你啊——”林曲呈拉长声,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女人就那么回事,玩玩得了, 别因为女人耽误了大事,那就不划算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