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这段时间,乔未冬忙得焦头烂额,通过林曲呈的努力,银行的第一笔贷款顺利到 账,一期工程也破土动工。楼盘地理位置所站的优势让楼盘一开盘就售出一半。一切 都向着预想的美好前景发展着。 乔未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夜含风了,打电话她不是不接就是不说话,后来乔 未冬连电话也不打了。这天,他终于能抽出半天时间去看看夜含风。他情绪高涨地一 路盘算着先带她去逛街买衣服,他已经很久没有陪她逛过街了,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接下来再找一家环境幽雅的西餐厅吃西餐,他记得夜含风喜欢西餐厅的氛围,但他们 已经好久没有单独共进过晚餐,他不记得了。晚餐之后呢,还可以去看一场电影。某 国产商业大片今天首映,到处是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乔未冬对电影早就不感兴趣了, 至从电影商业化以来,他就觉得国产电影没有一部值得一看。相对比起来,他更加喜 欢看好莱坞的大片。那些经典的老电影传承着电影的艺术性,才能给人很高的艺术享 受。因此他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进过电影院了。 但今天他却想去赶一趟潮流,凑凑热闹。其实他是想讨夜含风的欢心。但他不敢 确定夜含风是否喜欢凑这个热闹?换以前她肯定会的。但现在他对她已没有了把握。 她变得越来越陌生,他已经从原来对她的心知肚明退化到现在的一无所知,他感到困 惑和不解。尽管如此,但另一面的夜含风却让他欣喜,她在他心目中重新有了神秘感 和份量,他想重新认识她、了解她、或者爱她。这样的游戏很有新鲜感和刺激性。他 到花店去买了一束玫瑰。普通的玫瑰由嵌着金色花纹的紫色玻璃纸包着,再扎上漂亮 的缎带立即就显得尊贵起来。他对着手里的玫瑰吹了一声口哨,就向夜含风的公寓急 驶而去。 他捧着那束玫瑰坐电梯上楼。本想先打个电话给她,可又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 他用钥匙打开房门。 房里已是人去楼空。家具没有了,墙上夜含风的大副照片也没有了,地上是一片 狼籍。夜含风走了,不声不响地走了。他来回转了一圈,想找点线索,但什么也没有 找到。打她的电话,被告知停机。看来,这次她是下了决心想彻底离去,并且要让他 永远找不到她。他坐在地上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心里慢慢对她有了恨意。许久 之后,他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关上门到一楼大厅物管处去问夜含风的去向。 “你是问18楼A 座的叶女士吗?”物管的小伙子说:“她搬走了。租约要下个月 中旬才到期,叶女士说会有一位叫乔未冬的先生来替她办手续。” “我就是。”乔未冬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了看,他问:“她没有说她搬哪里 去了吗?” “没有。”小伙子摇摇头说:“只是听她说要离开C 城到很远的地方去。具体什 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哦……”乔未冬失望地想:“她居然要离开C 城,要远远地躲开我,她真的就 那么恨我吗?” 乔未冬来到大街上,开着车漫无目的地东游西荡。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只 得回到公司。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不见任何人。他不停地抽烟,看着窗外夜幕一 点点降临。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 终于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他接通电话,是林曲呈邀请他共进晚餐。林曲呈还神 秘地说,要送一样东西给他,保证让他惊喜。 他情绪不高地对他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我惊喜的东西吗?” 但他还是决定去。他不能这么一个人面对失落,他得找一些乐子。他漫不经心地 抽完手里的烟,关上门,不慌不忙地赶到酒店。 包房里,林曲呈正搂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唱歌喝酒。乔未冬进去看也没看那两个女 子就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来了。 “老乔,看看她是不是挺像卫子丹?”林曲呈把其中一个女子推向前。 乔未冬抬头一看,那年轻的女子的确长得与子丹有几分相象。同样纤细修长,白 皙俊俏,只是两个人的气质却相差甚远。子丹孤傲冷漠,这个女孩却大方主动。 “怎么样?”林曲呈说:“比卫子丹也不算差吧?” 乔未冬淡淡一笑,不直接回答林曲呈的问题,只是冲那女孩礼貌地说:“小姐长 得真漂亮。” “人家可是在校的大学生呵!”林曲呈说:“还有更绝的呢,她也会唱,唱得好 着呢!” 林曲呈说着就冲那女孩说:“妞妞,给乔总露一手。” 那叫妞妞的女孩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拿过话筒张口就唱。她唱的是一首蔡依林的快 歌:《爱情三十六计》。她随着音乐剧烈地扭动身体,还不时朝乔未冬抛媚眼。歌唱 得的确不错,舞也跳得不赖。乔未冬却觉得歌里少了点什么?许是自己不喜欢这种风 格的歌。小女孩的矫情与做作在歌声里暴露无疑。他还是喜欢子丹的歌,虽然他只听 过一次,但那歌声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倾诉,那天籁般的声音可以拨动他的心弦。渐 渐地,他的思绪远离这个女孩的歌声,陷入沉思中…… 看得出来,妞妞唱得很卖力,极力想征服众人。一曲既终,林曲呈和另一个女孩 使劲鼓掌,大声叫好。乔未冬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看见妞妞哀怨的眼睛,他知道这女 孩生气了。于是他只得伸出手掌拍了两下。 “乔总,我唱得不好吗?”妞妞气呼呼地直视他的眼睛。 他想,看来这女孩涉足风月还不算长,还保持着一些个性。他喜欢有个性的女孩。 于是他笑着说:“唱得好极了!” “有多好?” “好到……好到你的歌声把我都带到年轻时谈恋爱那会儿了……” “难怪你走神了。”妞妞这下高兴了,一下子蹦到乔未冬的怀里,并且主动在他 脸上吻了一下,活脱脱一小姐风格。乔未冬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那晚他把妞妞带回风雨园,以一个嫖客的心情与妞妞****。妞妞在床上表现出的 熟练与迎合让他心又往下沉了一下。完事后他就背朝着妞妞睡过去了。第二天他醒过 来看见妞妞身上穿着子丹留下的睡衣和拖鞋,他有一刻感到恍惚,以为是子丹回来了 …… “我要走了。”妞妞边换衣服边说。 “唔。我还想再睡会儿。” “你睡你的,这里有公车吗?我坐车走。但你得多加钱。” “钱?”他还没有从“子丹”的恍惚里清醒过来。 “是啊,你还没给我钱呢。” “哦……”他终于回过神来问:“多少?” 妞妞看了看他说:“一千,再给一百车钱。” 他的心又沉了一下,慢慢下床去拿钱,他本来想把她包下来,就算成为子丹的影 子或者成为夜含风离去的安慰也好,但现在他改主意了。他给了她两千块,看也不看 她一眼说:“出门的时候请把门给我关好。”说完就又躺下了。 妞妞两眼放光,马上说:“要常给我打电话哦!我随叫随到!” 后来,林曲呈打电话给他:“怎么样啊?去了个卫子丹,我送个差不多的妞妞给 你,兄弟我够意思吧?” 乔未冬只说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就放下电话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乔未冬无意中在报上看到一篇描写藏区的精彩散文。这篇散文 篇幅不大,但文风柔美,字句华丽,行云流水。是一篇难得的美文。他下意识地看了 看作者署名,居然是“夜含风”三个字。他愣住了,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想从中找 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能说明她真的是夜含风。 夜含风道是能写两句,他最初就是被她那未成功的小说吸引的。所以这篇散文不 排除真是她写的可能;再有,夜含风也去过藏区,她去的时候正是大雪覆山的时节, 文中描写的却是雪融化后的高原。哦!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她去了藏区! 她写的正是现在的藏区,她原来在藏区!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无比惊讶。他还有许多疑问弄不明白,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 择去哪里?是去观光还是去长住?如果去长住,在那个艰苦的地方她以何为生?还有 最重要的一点,他想知道夜含风的心里到底还爱不爱他?这些问题他想寻求答案,他 觉得他一定要去见见她。 乔未冬想去藏区看看夜含风,但并没有马上成行。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工地出事, 一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了。他摔下来的同时把另一个站在架下的工人颈椎 也砸断。死者和伤者家属天天缠着他提一些苛刻的赔偿条件,弄得他再没有心情去想 夜含风了。 等到他把这边的事情摆平,春天也就过去了。 夏天到来的时候,乔未冬慢慢变得有些落寞起来。空闲的时候他也独自去别墅外 的小山丘散步。夏天的夕阳挂在天边,他会想起一年前与子丹手拉手看夕阳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子丹像他现在一样孤独。他似乎体会了她那时候的心境:一点淡淡的空虚, 一点淡淡的失落,一点淡淡的忧郁。 这天他居然在小山丘遇到了童言。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还是那么漂亮,但眉宇间多 了几分成熟的内敛。童言看见他没有意外,他用询问的眼光平静地看着乔未冬,那眼 光在问他:“子丹呢?子丹怎么没和你一起?” “别这样看着我,那次你们从这里走后,子丹再也没有回来过。”乔未冬说。 “哦……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乔未冬没有看童言。 “你肯定知道,只是不想告诉我。” “如果你认为是这样的,那就是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去纠缠她?” “不是。”乔未冬摇摇头说:“怕你见了她会失望。” “为什么?”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子丹了。” “我不明白。”童言疑惑地说。 “你不必明白。”乔未冬看了一眼快要坠落的夕阳,意味深长地说:“让最美好 的一段永远留在记忆中吧。如果连记忆都被真相抹杀了是很残酷的事情。” 童言不再说什么了。他顺着乔未冬的眼光也注视着渐渐隐没的夕阳,“我知道我 已经永远失去子丹了,我也不打算再去追寻什么。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最后再看看这 个地方,记忆中的地方,因为我就要走了。” 又是一个要走的人,乔未冬问:“你要去哪里?” “法国。父母一直想让我去那边完成学业。” “哦。” “那么,再见了。”童言向乔未冬伸出手去,他的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 “再见。”乔未冬握住他的手说:“你很年轻,未来还没有来,世界是属于你的!” 童言使劲点点头,转身而去。 乔未冬看着童言大步远去,最后消失在小山丘的那一面。他叹了口气,慢慢往回 走。他感觉大脑已经完全处于真空状态,什么都没有了,连记忆都不复存在。 回到家,四壁冷清,形单影孑。他半靠在沙发上点开电视,陈佰强正在演唱《一 生何求》: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 一生何求? 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 触不到已跑开, 一生何求。 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一生何求, 曾妥协也试过苦斗。 梦内每点缤纷, 一消散哪可收? 一生何求, 谁计较赞美与诅咒。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他靠 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听完歌,眼睛里有湿湿的液体流出来, 淹没视线…… 茶几上,登载着夜含风文章的报纸已经有一大摞了。夜含风用文字倾诉着他从不 知道的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爱情,她的梦想,还有她的快乐与忧伤。 那晚他把妞妞带回风雨园,以一个嫖客的心情与妞妞****。妞妞在床上表现出的 熟练与迎合让他心又往下沉了一下。完事后他就背朝着妞妞睡过去了。第二天他醒过 来看见妞妞身上穿着子丹留下的睡衣和拖鞋,他有一刻感到恍惚,以为是子丹回来了 …… “我要走了。”妞妞边换衣服边说。 “唔。我还想再睡会儿。” “你睡你的,这里有公车吗?我坐车走。但你得多加钱。” “钱?”他还没有从“子丹”的恍惚里清醒过来。 “是啊,你还没给我钱呢。” “哦……”他终于回过神来问:“多少?” 妞妞看了看他说:“一千,再给一百车钱。” 他的心又沉了一下,慢慢下床去拿钱,他本来想把她包下来,就算成为子丹的影 子或者成为夜含风离去的安慰也好,但现在他改主意了。他给了她两千块,看也不看 她一眼说:“出门的时候请把门给我关好。”说完就又躺下了。 妞妞两眼放光,马上说:“要常给我打电话哦!我随叫随到!” 后来,林曲呈打电话给他:“怎么样啊?去了个卫子丹,我送个差不多的妞妞给 你,兄弟我够意思吧?” 乔未冬只说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就放下电话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乔未冬无意中在报上看到一篇描写藏区的精彩散文。这篇散文 篇幅不大,但文风柔美,字句华丽,行云流水。是一篇难得的美文。他下意识地看了 看作者署名,居然是“夜含风”三个字。他愣住了,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想从中找 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能说明她真的是夜含风。 夜含风道是能写两句,他最初就是被她那未成功的小说吸引的。所以这篇散文不 排除真是她写的可能;再有,夜含风也去过藏区,她去的时候正是大雪覆山的时节, 文中描写的却是雪融化后的高原。哦!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她去了藏区! 她写的正是现在的藏区,她原来在藏区!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无比惊讶。他还有许多疑问弄不明白,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 择去哪里?是去观光还是去长住?如果去长住,在那个艰苦的地方她以何为生?还有 最重要的一点,他想知道夜含风的心里到底还爱不爱他?这些问题他想寻求答案,他 觉得他一定要去见见她。 乔未冬想去藏区看看夜含风,但并没有马上成行。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工地出事, 一个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死了。他摔下来的同时把另一个站在架下的工人颈椎 也砸断。死者和伤者家属天天缠着他提一些苛刻的赔偿条件,弄得他再没有心情去想 夜含风了。 等到他把这边的事情摆平,春天也就过去了。 夏天到来的时候,乔未冬慢慢变得有些落寞起来。空闲的时候他也独自去别墅外 的小山丘散步。夏天的夕阳挂在天边,他会想起一年前与子丹手拉手看夕阳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子丹像他现在一样孤独。他似乎体会了她那时候的心境:一点淡淡的空虚, 一点淡淡的失落,一点淡淡的忧郁。 这天他居然在小山丘遇到了童言。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还是那么漂亮,但眉宇间多 了几分成熟的内敛。童言看见他没有意外,他用询问的眼光平静地看着乔未冬,那眼 光在问他:“子丹呢?子丹怎么没和你一起?” “别这样看着我,那次你们从这里走后,子丹再也没有回来过。”乔未冬说。 “哦……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乔未冬没有看童言。 “你肯定知道,只是不想告诉我。” “如果你认为是这样的,那就是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去纠缠她?” “不是。”乔未冬摇摇头说:“怕你见了她会失望。” “为什么?”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子丹了。” “我不明白。”童言疑惑地说。 “你不必明白。”乔未冬看了一眼快要坠落的夕阳,意味深长地说:“让最美好 的一段永远留在记忆中吧。如果连记忆都被真相抹杀了是很残酷的事情。” 童言不再说什么了。他顺着乔未冬的眼光也注视着渐渐隐没的夕阳,“我知道我 已经永远失去子丹了,我也不打算再去追寻什么。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最后再看看这 个地方,记忆中的地方,因为我就要走了。” 又是一个要走的人,乔未冬问:“你要去哪里?” “法国。父母一直想让我去那边完成学业。” “哦。” “那么,再见了。”童言向乔未冬伸出手去,他的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 “再见。”乔未冬握住他的手说:“你很年轻,未来还没有来,世界是属于你的!” 童言使劲点点头,转身而去。 乔未冬看着童言大步远去,最后消失在小山丘的那一面。他叹了口气,慢慢往回 走。他感觉大脑已经完全处于真空状态,什么都没有了,连记忆都不复存在。 回到家,四壁冷清,形单影孑。他半靠在沙发上点开电视,陈佰强正在演唱《一 生何求》: 冷暖哪可休, 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 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 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 一生何求? 常判决放弃与拥有。 耗尽我这一生, 触不到已跑开, 一生何求。 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一生何求, 曾妥协也试过苦斗。 梦内每点缤纷, 一消散哪可收? 一生何求, 谁计较赞美与诅咒。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他靠 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听完歌,眼睛里有湿湿的液体流出来, 淹没视线…… 茶几上,登载着夜含风文章的报纸已经有一大摞了。夜含风用文字倾诉着他从不 知道的她的内心世界,她的爱情,她的梦想,还有她的快乐与忧伤。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