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元气尚未复元,茫然看着熟悉的摆设,不明白自己是怎 么回到茅屋的。 “你终于醒了。” 愉悦又放心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惊动了正支着床爬起的言甯,以为自己听错 了,直到南昊的一张笑脸映入眼帘,她才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他……还在?此时此刻,她的心,怦跳得好厉害。 “你整整睡了一天,饿了吧?来,试试我煮的粥。怎么不说话?还是我来喂 你吃?” 灼灼目光刺目得差点让她睁不开跟,她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碗和木勺。 “我自己来。”低头喝着粥,思绪回到昏迷之前,她猜测着是不是发生了什 么事,否则为何他瞧自己的眼神变得古里古怪?而且还是让她消受不了的……炽 热? 宠溺的看着她吃着自己亲手煮的食物,南昊伸手替她将垂落在胸前的一束发 塞到耳后,露出略显苍白却又美丽无瑕的侧脸,同时发现她的耳朵烫红着。 “不好吃吗?”见她表情不自然,又一直低着头,他担心的问。 “不会。”温热米粒滑进她空虚的胃部,感觉很温暖,就像他此刻看着自己 的眼神,温暖得令她想逃避。 “我试试。”包握住她持木勺的手,舀了一口粥吞下,细细品尝嘴巴里的味 道,还有她透着红晕的颊。“还不算难吃。”又是柔得足以融化她的粲笑。 心口跳得好急好急,呼吸也变得好快好快,育甯被他这亲昵的举动给吓傻了, 眼神呆愣的望住他,臆测他是有意或是无心?总觉得自己好像现在才开始认识他。 在她心里,他已经不再是鬼域的杀人魔,亦不是初相遇时常咒骂的淫贼了。 在宋营的他,或许对她有那么一点探索的意思,但他懂得控制自己,言行举止不 致过于俞炬。 然而此刻面对的他,身分没变,依旧是个带兵打仗的统帅,可是目标却变了, 他急欲攻占的城池似乎变成了她,正昂首阔步、一步一步的准备攻陷她,让她没 来由的想逃。 放下碗,掀起盖在她身上的外衣,看来,他是把身上唯一的外衣捐出来给她 保暖。 “我……我想出去走走。”话是含在嘴里的,昨天以前的平稳冷然全然消失, 她变得有些不敢面对他。可能是受伤,也可能是气弱提不起气力来,总之,再和 他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一定会先窒息而亡。 粗犷的浓眉皱起,南昊显然不同意她身子还没养好就四处走动,口气马上变 得严厉起来:“不行,等你复原了,我自然会带你出去透透气。” 言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在命令她?!就算那个无耻师父也不敢命令她,而他是她的谁?居然 敢命令她! 瞠怒的平视相当坚持的琥珀色眸子,虽然知道他是为她着想,仍赌气任性的 说:“我要出去。”多半是在怪他对她发号施令。 在她面前,他是一点威严也装不了。南昊叹了口气,托起她憋气的脸蛋,放 低姿态跟她求饶:“别气了好吗?你可知你一生气,我就笨拙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 “你笨不笨,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将他的外衣绞在手里,绞紧……再绞 紧……他的哀兵政策还真打动了她的心,只是嘴巴上不愿承认罢了。 “唉——”这气可是叹得长长的,他改坐到床沿,与她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气息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我是笨,笨到无可救药的爱上你,却又在你和她之间挣扎不停。甯儿,你 骗我骗得好惨,两个人,两种面貌,这辈子若是错过了你,你可知有个男人会为 你伤心而死?”手背轻抚她冰凉如水的颊,如泣如诉的一吐衷曲。 “谁、准骗你了?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伤心、什么错过的?说得她面红 耳赤,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气愤,还是羞赧。 突然,一双唇贴上她,温热的面颊,不重不浅,感觉是那么实在,抚触是那 么自然……啊!反射性的往后跳开,她捂住自己烧红的面容,又羞又气的瞪着他。 “你、你……”太生气了,以致话说不完整,因为她发现——“我、我的脸 ……”眼前一黑,身子虚脱的往前栽去,又被他接个正着。 她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现在你能体会我受的刺激有多大了吧?芙蓉花儿。”心疼按揉着她的额际, 就当作是小小的惩治她,因为太过,他也会不舍。 “……讨厌……我讨厌你……放开、你放开我!”他还不知耻地将她拥紧? 想起那晚所受的羞辱,她顿时感到委屈的哽咽出声,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软弱过, 坐起身,她抡起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捶在他胸上,一点也不想轻饶他。“我恨死 你了!” “真有那么讨厌我吗?甯儿。”他让她继续发泄,同时帮她拍背顺气。 “我讨厌你!讨厌你的笑容!讨厌你喊我的名字!讨厌你瞧光我的身子!” 一时气极,言甯胡乱谗骂着,最后一句更是不假思索就喊出来。 怎么办?看来她真的很讨厌他,一双琥珀眼放得更柔了。 “骄傲的芙蓉花儿,我该怎么得到你的爱?”被想爱的女人说讨厌,就算他 的脸皮是铜墙铁壁,也是会伤心哪。 “我……”不要你来爱, 其余的字,吐露在他适时捂上来的手心里,细长的跟圆睁睁的盯着他,教她 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甯儿。”他将脸压近她,贴上自己的手背,只要拿开手,他的唇便会碰到 她呼着热气的小嘴。 “从现在开始,我要追求你。” 轰!平地一声雷。被环抱住的身体忘了往后退,这下,换成她被他话给吓坏 了。 两朵粉色牡丹出现在林子里,原来是绣在一双白靴上鲜活的花儿,靴子主人 隐藏在大树后,正观察远远的一方、骚动不算小的营区, 没有。到现在,她仍打探不到有关棠幽的消息,所以才会回到宋营查探:她 不相信棠幽真照那个金人说的,已经死在他手中。 “再到那边找找!” 身子侧了侧,借树干掩护,她避过了打这里经过的宋兵。 失去南昊这么有利的人质,看来元振青是急了,而照这情形,再不用多久, 宋兵迟早会找到茅屋那边去;可若离开了这里,那棠幽的下落……该从何查起? 白靴挪动,想回茅屋看那个讨厌鬼离开了没有,她也好取出藏起来的擎弓和 金子:脚底忽踩到地上凸起的东西,她弯下腰,惊讶的捡起地上的一块“凤玉”。 这风玉是成双的,若记得没错,另一只名为“龙块”。 这是棠幽的! 那么也就是说,棠幽骑马来此后,接着遇袭,可是这里不像有打斗过的痕迹, 奔雷也没被杀害或带走,那到底…… 棠幽是生?还是死? 此时,刚才路过的士兵又折返回来,言甯连忙缩回树后,而另一队士兵也正 好朝她的前方走来。 看样子,他们是想互相打招呼、顺便偷个懒,同时也会发现——她这个通缉 犯就站在这儿。左右张望了下,寻不到一处可藏身的地方,她有些急了,由于体 虚,真气还不足以让她一下子拔跃到树上去。 眼看两队人马越来越接近……冷不防地,树丛里伸出一条健臂,勾住她的腰, 将她拉了下来。 “你们那边有没有发现啥啊?”难得脱离监控,一群小兵在林子里闲磕牙了 起来。 “就是没有才气恼,天气这么热,咱们的新军医也还没来,又要忙着四处捉 人,这不昏死才怪哩。” “喂,你们小声点,咱们营里的军师、军医和俘虏昨晚一块失踪,将军气得 都快疯了,你们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胆小一点的士兵忙着左顾右盼。 “反正他也听不到咱们说了什么,将军准是被京城派来的大官给训了一顿, 才会拿咱们这些小小兵出气,你们没瞧见将军早上的脸色有多难看,活像吞了炸 药似的。” “你还敢说,到现在我们半个人影也找不着,当心回去又被训,还是勤快点 儿,快找人去。” “说得也是,大伙儿,再过去那边找找!” 一伙人一哄而散,独留不安静的一大片树丛随风摇摆。 树丛里,言甯整个人趴伏在南昊硬得像石头的结实身躯上,手臂贴着他发烫 的胸膛,修长的腿正好压在他两条粗腿上,胸口烧得火辣辣的,她不高兴地瞅着 底下的人,而他的手也不客气地环在她的腰后,两人的姿势,怎么看都令人觉得 暖昧。 “他们走了。”往上撑起的身体又不幸地被按压回去,她的唇下小心撞上他 的笑脸,她更气了,不得不骂人出出气。“你真令人讨厌!”脸颊红艳艳的,嘴 里骂人的话因盘旋在她唇上的男性味道,而减弱了不少。 “我知道,早上你说了好几次了。”解开她东在背后的发辫,让乌黑的细丝 完全披泻在他头颅两侧,形成两个人隐密的空间,他爱煞她这副娇弱的模样。 “再不放开手,我就要大叫了。”她威胁着,可他吞吐的气息,热呼呼的, 竟让她的唇感觉有些痒。 “你不会叫的,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把我救出来,是不是,甯儿?”大手移 到她可爱的耳垂上,轻轻揉捏着,他现在是求爱的勇士,尽其所能的在撩拨她。 “不是……”她根本就是为了金子,才答应救他的。 闭上眼,言甯浑身微微颤抖着,明白答不出来的原因,是气恼自已是个不战 而败的懦夫,败在他低沉的嗓音、还有温热的手心中。 “别咬了,要是咬出血该怎么办?你知道我会不舍。”抚抚被她咬得死紧的 唇瓣,都红得快出血了。 他知道她在挣扎,骄傲的花儿,通常都长在不易被攀折的崖壁上,他的芙蓉 花儿,又何尝不是呢?他要她心甘情愿的让他摘下。 不可以……她是讨厌他的,现在怎么可以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喜乐?甚至心生 不想与他分开的念头,她的心,好乱…… “你可不可以回鬼域去,别再缠着我!”摇着头,言甯想甩去那烦乱的思绪,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要查关棠幽的生死、要解决师父被鬼域追杀的事、还 要……两颊忽然被他温热的大掌给定住,仔细的捧在手心,她只能睁开眼面对他, 眼同心一般,乱纷纷。 “别赶我走。”柔软的情意就跟他的手一样,始终不想放开她,“甯儿可以 说讨厌我、恨我,都没关系,就是别把我从你身边赶走。” 两只琥珀的颜色淡了,少了一点光芒,仿佛她说的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话,不 偏不倚的将他刺成重伤,深深、深深伤害了他。 “你……为何你什么也不问?为何你不问我接近你的原因?”这才是她最讨 厌的,明明他对发生在他周遭的一些事一无所知,却又不讨个明白,只故意与她 纠缠,徒害她心神不宁。 “那为何你又不说?” “我……”真狡猾,居然把问题丢回给她。 为钱卖命是她的工作,一开始接近他便是带着目的,其实是怕一说出整件事 的始末,他会瞧不起她。 “别勉强,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他当然想知道,只是一个早上不来,她 什么也没告诉他,像是在挣扎、也为难着,还趁他不注意时离开。他不想她困扰, 更不要她逃开他。 “我能吻你吗?”憋了好久,终于说出来了。从那夜在湖边遇上她到现在, 追求她的过程一波好几折,他很需要一个鼓励跟奖赏。 嗄? 还没意会过来,小嘴便被人占领,四片贴得密不通风的唇间又麻又烫,她的 脑袋轰轰作响,像爆炸,又像受撞击后的空白,或许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喜欢他,因为这个吻,她并不觉得讨厌。 舌尖撬开她柔软的两片唇,压在脑后的手掌方便他渐深、渐重的吻她,灵巧 的舌在她小嘴内挑逗着,情潮如浪,一层层向他们袭来,淹没了彼此。 长长一吻结束后,南昊将脸埋进她发里,闻着混着新鲜草味的发香,粗喘的 呼吸暂时还断不了,强压着就快爆发的欲望。 能这么吻他的甯儿,而她也不反抗,就已是莫大的奢求,他怎敢再做出腧炬 的事来? “甯儿好香……好甜……我好喜欢。”这份对她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不知她 可知否?唉…… 因激情而显得迷蒙的眸子微张着,言甯枕在他胸前,耳边是他哑哑的低喃, 他的一句喜欢化成一道电流,通过瘫软的娇躯,她益加虚弱了,也更明白,这样 的日子如果再继续下去,不用多久,自己迟早会被他完全攻陷。 柔软地面由冉冉飘落的黄叶铺盖而成,那干枯的树叶还有一个用途,就是成 为气闷的人发泄的工具。 “那个混蛋……”撕——一片枯叶惨遭毒手。 “天杀的混蛋……”咬住下唇,唰唰唰的又是一阵狂撕猛扯,言甯从没像现 在一般气愤过,鞋子居然被没收?除非她长了翅膀,不然实在很难跑得远。 真是个可恶的男人!她也没给他好脸色过,留住她做什么? 稍稍恢复一点理智,她冷眼梭巡四周,被迫坐在大树下的她,也顾不得脚上 没有鞋穿,一鼓作气的站起来,满脑子只想脱离她嘴里的混蛋,小巧的秀足试着 走了几小步,适应着脚底接触粗糙地面的痛感。 半晌,确定没问题之后,正要放心的往前踏去,身躯竟不期然被一只粗壮的 手臂给捞了回去,而后头还传来马儿的喷气声。 “放开!你这混蛋!可恶可恶可恶!”连想都不用想,她当然知道来着是谁。 光靠一条臂膀就轻易夹住她的腰,提离地面,另一手还拿着一大东花搁在膀 子上,看她在他手臂上又是捶、又是打,南昊不痛不痒的将她摆回原来的位置上, 随后蹲在她面前。“才刚走一会儿,你又不听话了。”紧皱的眉头相抵着,因为 瞧见裸露在白色裙摆外的匀称双足,边缘出现了刚形成的树枝刮痕。 谁要听你话了?恨恨咬着唇,言甯在心里骂着。 若不是她伤着,又怎会让他为所欲为?她讨厌死他了!如果早些时候的那个 吻不算的话。 “别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我要走,随时都走得了……”语音终止在塞进她 怀里的一大柬鲜花,有鲜黄的、粉红的还有天空蓝的,相互穿插着,都是秋后特 有的花卉。 “送给你。”颊边的酒窝深陷,南昊十分着迷眼前如梦似幻的她,他的甯儿 比她怀中的花朵还娇、还美,就像她昏迷时喊着不离开他时,一样令他迷醉。 她一惊,想起了今早他说要追求她的话,脸颊晕红了一层。 不害臊,还真是即说即做,又吻她、又送她花。 “我不要。”冷冷将那把花束甩落在地,她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另一束、另另一束,每天每天,都会让你看见我对你 的认真。”深远的眸子镶缀着不轻易动摇的坚定,款款情意排山倒梅的向她卷去。 她敢肯定,今早他一定吞下一大桶蜜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在心底发甜, 但这可不会影响她嘴巴的锋利度。 “鬼域是不是不需要你这个三护法了?才让你有家也不想回;我知道哪里有 济善堂,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到那边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收留你。” “你在说气话。”他仍开心的凝视着她,起码她会跟他使性子了。 “我只说实话。”瞥了他一眼,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就——唉……气不 起来。 “我问你一件事。” “只要是甯儿想知道的事,我都愿意说,你问吧。”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一 条手臂勾在她肩上。 “答就答,别动手动脚的。”快、狠、准的拍开他的狼瓜,她往旁边挪了挪。 “那红玉髓是做什么用的?”一想起那夜,她的脸又红了。 “给我未来的妻子用的,我未来的妻子不就你罗,甯儿。”他飞快在她脸上 偷得一吻。 “谁要你的红王髓了?你快把它拿回去。”肉麻当有趣,她才不想欠他任何 东严。 俊脸堆了个满满的笑给她,因为她半瞠半怨的软音像极了在对他撒娇。 “这可不成,红玉髓就是我给你的印记,就算它以后断了、旧了,甯儿依然 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芙蓉花儿。”说得肯定,粗糙的手指轻触着垂挂在她脚上的 红玉髓,他对王母这个小小的任性决定,恪遵到底。 “一厢情愿的傻子。” 把脚缩进裙摆里,阻止他不规炬的手,她擞过脸,小声的说,放在裙上的十 指打结得好厉害。 单膝及地,南昊小心执起她的手,心有所感的说:“若是不傻,怎么会在第 一眼就被你吸引?若是不傻,又怎么会看见你善良可人的另一面?在甯儿面前, 我愿意当一辈子舶傻子。” 低低柔柔的喉音旋绕不止,谱成一首迎合她耳膜的诗篇,让她不自觉又绋红 了脸,忘了恶脸相向,只能任由他揉捏着柔冀,还私心希望他就这么傻下去。 “都已经秋后了。”牵着她的手,南昊遥望鬼域的方向,“秋天,鬼域的后 山很美,希望在枫红还没尽凋前,能看一眼今年最后的秋天。” 看来,他是想家了。言甯发觉自己好喜欢看他专注的模样,不论是专注的想 家也好,专注的瞧她也好,她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上了。 “怎么都秋后了,天气还是这么热?”话一转,南昊抱怨起天气,才从河边 冲凉回来,他又一身汗了:倒是他的坐骑可没像他一样虚火上升,还很悠闲的在 旁边吃草甩尾巴。“不介意让我躺一会儿吧,天气好热……”问是这么问,也没 等她同意,就直接横躺在她白色的衫裙上,一只膝盖向上弯曲着。 “你——”瞧他一脸汗水的模样,她知道他怕热,也就由着他枕在她腿上午 憩,没一脚踹开。 南昊闭眼遥想着……怀念呵,大地的气息和她身上的药草香融成一气,恬恬 淡淡的,纡解他满腔的郁热。 俊朗昏睡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正没命的冒出,言甯忍不住掏出怀中的帕子, 轻轻为他拭汗,她的皮肤一年四季沁凉如水,不懂怕热的人到底有多怕热,可光 是看他汗如雨下,着实也替他热了起来,心里想着,往北一点的地方,应该就不 会这么热了吧? 以为他睡得沉,她报复心一起,调皮的往他烧红的脸皮子一捏,缓缓柔柔的 说:“鬼域的秋天……”两颊忽然觉得躁得很。“我也好想看。” 皓腕当场被一只巨掌攫住,行凶的人被正主儿逮个正着,吓得她的魂差点飞 掉大半。 “你装睡!” “我听见了。” 佣懒的琥珀眼直盱着她,他闲闲说:“要与我一块儿回鬼域。”唇上的弧形 加深扩大着。 “谁说要跟你一起了?我、我只是想去看一看而已……”这个理由本来就很 正当,那她的心跳还加什么速?都是他可恶的迷人笑容,让她的脑袋和嘴巴都变 钝了。 一手勾住她颈子缓缓按下,他噙着笑,对她说:“甯儿撒谎的样子好可爱, 害我又想吻你了。” “你胡说什么?嘴巴下干不净的!”拒绝他的提议,脑袋尽可能往后躲,眼 看他迷人的唇就要凑上来—— 一颗黑亮亮的马头竟硬生生的从两人的夹缝中挤了进来,害南昊的嘴巴来不 及转弯,直接就亲了上去,结果,它才是被吃到豆腐的受害者。 “哇!臭死了!我说你多久没管管自己的嘴巴了?”惊诧莫名的南昊连忙抹 嘴,呸了好几声。 “还是你好。”言甯开心的环住奔雷,将面颊贴着马脸,感激它的英雄救美, 看得南昊妒火中烧。 “你这个捣蛋鬼!看来不把你捉到河边洗一洗嘴巴是不行的,喂!别跑啊!” 既起来去追马儿的人一脸气急败坏,而依然坐在树下的女子巧笑情兮,美目 看着在草地上追逐的一人一马,现在的她不只羡慕而已,还想……加入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