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扶摇而出的《南方草木状》(16) 嵇含回忆说:他和诸人曾很愉快地和陆氏兄弟在一起切磋学问,二陆果然有 才。“辞少理畅,语约事举,莫不豁然。若春日之泮薄水,秋风之扫枯叶。” 二嵇含和葛洪 葛洪也是从东南到中原来的。 葛洪(约283 —364 )字稚川,丹阳句容人。也曾是东吴官宦世家,父亲葛 悌,吴亡后赴晋,为邵陵太守。传记说他从小好学,“躬自伐薪以贸纸笔,夜辄 写书诵习,遂以儒学知名”。但葛洪“性寡欲,……为人木讷,不好荣利,闭门 却扫,未尝交游”。 这样的天性,生逢乱世,葛洪不图进取,而以遍访天下奇人奇书为志趣,逐 渐近了仙道。况且,他的远祖有号葛仙公者,将炼丹的秘术传授给了弟子郑隐。 葛洪辗转寻到郑隐,学会了炼丹之术。不仅如此,进而,他又综练医术。 按说这样的人,是不入流俗的,但是,他偏偏又入世了。这就是人性的复杂 和可观。 “太安中,石冰作乱。吴兴太守顾秘为义军都督……檄洪为将兵都尉,攻冰 别率,破之。迁伏波将军。冰平,洪不论功赏,径至洛阳,欲搜求异书以广其学。” 在红尘滚滚、熙熙攘攘的京城里,葛洪竟然和大他20岁的嵇含相遇并相知。他们 之间交换过哪些奇书秘籍,是否探讨过仙术和医术,是否研究了花草树木,我们 已无法知道细节。但是,嵇含却鉴评人物,热情为葛洪介绍时局和各界情况。葛 洪在情感上暂时找到了归属和依靠。他虽然也是才章富赡,本来也可以多方面展 示自己的,但他看到,即使是名门之秀、烈士与功臣之子的嵇含,才华横溢却坚 决不入“二十四友”那炙手可热的俗套中。葛洪深入了解了西晋王朝的腐朽和腐 败,感觉大厦将倾,洛阳并非久留之地。嵇含则发现年轻的葛洪还有诡奇的一面, 并且有征战从军的经历,是可以借助的好帮手。嵇含当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嵇含被举为广州刺史,就邀请24岁的葛洪入幕当参军。为了躲避中原地区的 战乱,葛洪答应了嵇含的邀请,并先行到了广州。不料嵇含遇害,葛洪居延广州。 建兴四年(316 年),他返回故里,著《抱朴子》,把战国以来的方术理论系统 进行了总结。在序言里,葛洪谈到自己和嵇含的关系。随后,他又一度出山,投 笔从戎,被赐爵关内侯。这不过是验证自己的能力罢了,同时也为自己的著述增 添鲜活的因子。等到皇帝再度任用他时,他说什么也不干了!再度到广东罗浮山 炼丹终老。享年81岁,是高寿了。他著有医书《玉函方》长达百卷。后又摘其精 华成《肘后备急方》(又叫《肘后救卒方》)3 卷。 当年有名之士,“二十四友”的左思,后来也急流勇退。“秘书监贾谧请讲 《汉书》。谧诛,退居宜春里,专意典籍。齐王冏命为记室督,称疾,不就。及 张方纵暴都邑,举家适冀州。数岁,以疾终。”(《晋书·文苑列传·左思》) 第五节家族悲剧重演 嵇含小时候,家庭条件并不好。但和叔父一家人在一起,刻苦读书有远大的 志向。在《困热赋序》中忆述:“永熙元年,闰在仲夏,三伏之天始奏,商秋之 辰未期。余以下里贫生,居室卑陋。湫巷不来清风,短庑不足增荫。外因流汗, 内怀烦暵,叹彼夏屋之士,口餍珍味,体逸高廊,并天而寒暑殊,同世而忧乐异 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