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集本草学大成的《本草纲目》(2) 李时珍很有性格,且自命不凡。和李白一样,认定了“天生我材必有用”, 且常常“自命神仙”。寒窗苦读,他奔放而不拘一格的活跃的思想,和死板的考 试完全不合拍,而且时间一长,把身体也搞坏了,患上肺病。再这样继续下去, 分明是耽误自己。李时珍决意不再走因循守旧的传统老路,他说服父亲开始学医。 李时珍心目中的学医,其实是要自由读书,按自己的兴趣,独立进行研究思考。 他有信心闹出名堂,走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科举制在选人制度上,最初是种革新,后来一直也有利于出身平民家庭的人 改变命运。在探讨世界文官制度的设立和发展上,有人认为中国的科举制度是文 官考试的开始。包括孙中山等人,都曾对科举制给予高度评价。但是,科举考试 的方法和内容,逐渐变得腐朽而陈旧,开始束缚人的思想。统治者意在笼络和掌 握读书之人,有意识地消磨人的心志,为巩固自己的家族统治培养工具。传说, 唐太宗有次在端门之上,看到新榜进士从宫内鱼贯而出,大喜过望:“天下英雄 入吾彀中矣!”面对科举考试,范进中举是一种类型,蒲松龄和洪秀全,属于另 类。李时珍也属于后者。他没有成为文学家,没有成为造反的政治活动家,但成 为一代医学家、本草学家、博物学大家,成为了世界公认的文化名人。后人称其 为“医圣”或“药圣”,把他奉为医界泰斗。我参观“李时珍纪念馆”的时候, 曾看到胡耀邦1984年在此考察,应当地之请,曾题写过一幅“李时珍陵园”的书 迹。 本草学家李时珍,国画家齐白石,不同时代,二人都是平民出身,却是新中 国朝野共奉共识,形成几乎被神化的一双明星,这个现象的确耐人寻味。 李时珍及时放弃了死读书、读死书、求功名的举业道路,全力发挥兴趣和天 赋,一介布衣傲王侯,最终如愿登上本草学的高峰。他的成才道路,给后人以深 刻的启示。 二十年苦读并学医 说十年苦读,是概括言之。实际上,从27岁上果断放弃举业考试,到35岁开 始著《本草纲目》,这个准备期不止十年,有据可考是12年时间。《李时珍全集》 第4 卷附录二,《李时珍年谱》记—— 1540,嘉靖十九年,庚子,23岁 第三次赴武昌乡试,仍然落选。遂弃举子业,立志学医。其后读书十年,足 不出户,为人治病,多不取资,名重一时。 1552,嘉靖三十一年,壬子,35岁 开始着手编写《本草纲目》巨著。 胸怀大志的李时珍,一旦挣脱了举业的束缚,求学进入自由阶段,强烈的使 命感,使接近而立之年的他,特别主动和用功。兴趣是他最好的导师。 他的父亲李言闻,号月池,从一个普通乡医的儿子,继承医术且好儒业,不 是简单庸常之辈。蕲州荆王的妃子得病中风,他用偏方,敲掉其紧闭的门牙,灌 药而救活了昏厥的病人。因为王府的褒奖和举荐,被授予当朝太医吏目。就在李 时珍屡试不第困厄场屋,转而学医的时候,为父的李言闻自己还补了个贡生,取 得国子监生员资格。他不仅医术好,医德高尚,有身份,并且儒雅多著述,“博 学精医,著四诊发明八卷。痘疹证治、人参、艾叶传行世”(《古今医史》)。 其《四诊发明》一书,还被载入《明史·艺文志》。同样也载入《明史·艺文志》 中李时珍的《濒湖脉学》,就是在父亲李言闻的《四诊发明》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李时珍47岁时著成《濒湖脉学》一卷,自序里说:“先考月池翁著《四诊发明》 八卷,皆精诣奥室,浅学未能窥造。珍因撮粹撷华,增补精要,僭撰此书……” 中国人历来有尊儒尊医的世风和传统,在治病救人的功用上,甚至尊医甚于尊儒。 李月池在家乡蕲州的影响,当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