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再美丽的金丝鸟笼也只是一个将鸟儿紧锁的牢笼,再美丽的城堡再现代的豪华 寓所,只要失了自由,也只是一个变相的监狱。 韩蓄变得越来越喜怒难测,那天只是告诉肖雅,苹果已经被秦楚等人安全的救 走后,就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一直将她困死在他华美的寓所中。经过那幕不顾自 己的安危也要救她的惊险后,肖雅并不怀疑他对她的爱,可是对她这样的人来说, 禁锢她的自由比让她死亡更加难受。 她生来就是那野外展翅的雌鹰,做不来困在鸟笼中驯养的雀儿。 韩蓄却不管,苹果成了她被牵制的死穴,经过这次之后他已经让她明白,只要 她违逆他反抗他,他就有本事将惩罚施放在她所在意的朋友身上。他要让她一直呆 在他的身边,直至死亡也不能将他俩分开。 他说:“如果那天你对我开枪,我的人会在确认我死亡后将你杀掉,然后将我 们俩葬在一起。” “变态!”自从成年重逢后,她对他说得最多的评语,似乎就是这个词了。 她在他的身边,韩蓄在满足之余却总会在半夜时惊醒,而且次数越来越多,就 像是一个守财奴整天担心着失去自己的珍宝一样。在醒来的时候,用微带汗凉浸浸 的手轻轻地顺着肖雅脸部形状隔空抚触,一遍又一遍。 明明像是已经得到了,却又比以前更觉得担心失去。 明明已经在身边,却不及当年遥遥相望,内心倍感孤独与空寂。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越爱越深越痛苦。 这样窒息般的情绪对肖雅的感染更深,本来就已经是失去了自由折断双翼的飞 鸟,还得应付着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他。她所认识的、所习惯的,都是多年来偶 一相见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运筹帷握进退有度,带着常人难以看懂的邪恶与些许 的扭曲,笑得张扬又无所畏惧的韩蓄。 而不是现在的,终日惶惶又经常眼睁睁定神看着她一言不发,若有所思渐渐沉 默的那个男人。 一天天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难以适调。 有一天夜里,韩蓄又惊醒了,发现怀中和身边的位置上都没有人,那一下他心 里凉拔凉拔地透出恐惧,又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肖雅走了! 开灯,拉开抽屉取出早已切好的雪茄,再倒了杯酒,他在夜里静静地等着,偶 尔拿起新的雪茄百无聊奈地细心切下。 大概一小时后,肖雅回来了。 她真的跑了,只是也没法跑多远,这所公寓附近全是韩蓄布下的人,不尝试不 死心试了被捉也就回来了。 等到名为护送实则监视押制着的人,陪护到房间门口就不敢再往前,肖雅满不 在乎地回到大得吓人的房间里。爬墙爬得自己一身臭汗,她像是看不到韩蓄存在似 的,径自走到衣柜前拿衣物。 “去哪了?”问的人轻描淡写。 “逃跑,失败了。”答的人满不在乎。 韩蓄冷冷一笑,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为什么要逃跑?我对你不好?” 肖雅“啪”地将手上的衣服甩到床上:“废话!你见谁坐牢坐得开心的!” “宝贝,”闭上眼深深倒吸一口气,韩蓄借这个动作来减缓心里骤抽的疼痛: “坐牢?你懂什么叫坐牢吗?锦衣玉食过人的疼宠,有这样的牢狱生活吗?” 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因为刚才逃跑弄得全身小伤口,因而抽动而疼痛,肖雅呲 牙裂嘴抬手一边数着身上的伤痕一边说:“不是我要的!永远都只是一个华美的监 狱。你能给我的只是这些,你以为我希罕?” 满腔的爱意换来一句以为会希罕?他继续深呼吸压下昏眩:“你到底想我怎么 做?” “放我走!” “跟着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对!” 怒极反笑,他开始觉得在十多年前,真是自己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丫头 当年就应该毫不留情地把她弄死!省得现在成了自己心口不上不下深深陷入的一根 刺,拔不出来又不肯和他融为一体,现在越发的深腐在他的体内,伤口和疼痛越来 越扩大,不知道是否能有一天会痛到麻木,他的心也就废了! 那边肖雅仍然坐在床边数伤口,这里韩蓄笑到快抽搐了,他感觉自己堵得慌, 从小时候到现在,似乎只有那么一次,就是在肖宅门前徘徊了三个月后发现肖雅已 经回了美国不告而别时,能够比拟这份恐慌与愤怒! 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心! 红了眼,蒙了心,他对她这漫长岁月里累积起来的爱意产生了极大的反噬,让 他的心不顾一切地在叫嚣:一定要让她痛!让她痛!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疼痛!什么 叫做痛彻心肺! 在怒意驱使之下,他走过去一下将手上燃着的雪茄按压在肖雅腿部,隔着牛仔 裤也能听到皮肉被烧焦的“滋滋”声,伴着散发出来的焦臭味道的,是肖雅措手不 及毫无防备下的惨叫。他怒红了眼睛不仅不感觉心痛,只觉得这一下她的痛叫实在 太过美妙,她的痛她的叫声,比他心里刀割一样的恐惧和疼痛根本还是小巫见大巫! 她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挥掉按在大腿根部的雪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想也不想地挥手扇了回去,清脆地响声刺激了她和他,看着她嘴角破损白皙 的脸扬起的红印,他红着眼眶捏紧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只有惩罚毫不怜香惜玉的吻,她吃痛挣扎着推打不开,也反咬着他的 唇舌,血腥味弥漫于两人的口腔。他用暴力征服着她,她吃痛却反抗得更为激烈, 房间里的东西不断成为两人战争下的道具。韩蓄拿的多半是软物,想将发狂般和他 扭打的肖雅捆绑制止住,肖雅却没有他的顾忌,什么硬物重物台灯烟缸拿起便往他 身上砸。 慢慢地他回过神,手脚越发没法使劲地用力,她趁他不注意从他的压制下伸了 他一脚小腹,再趁势滚到床的另一边。高举起水晶灯座,警惕地看着他眼神狂乱却 毫不畏惧,一副随时会扑上来和他拼了的模样。 他眼中的她,衣服被撕破、头发也凌乱,些许发丝因为汗水贴在她晶莹的脸部, 本该洁白无暇美丽的脸庞,却因为他愤怒中甩出的巴掌而红肿,嘴唇上有着细细的 伤口,有些还有血迹。那些伤口大多来自他惩罚地啃咬,还有部分则因为她自己的 发狠咬唇。因为刚从外面回来,她的衣服多处刮痕还带着身上的小伤,左腿根部附 近一个黑焦的圆印,那是他刚才愤怒到极点的证明。 这个永不屈服的女人,就算现在如此狼狈,她的眼神也是澄清明亮的,丝毫不 畏惧。他最爱的是她的笑颜,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对他展颜欢笑过。 他为两人制造了一个空洞的牢笼,困的是彼此的躯体,却没法将两人的心困在 一个地方。 放弃,却是那样的难。 他说过,他不会原谅伤害她的人,这次却又是他伤了她。 今晚绝望的情绪很深,似乎他不管怎么做怎么为她付出,她都不会心甘情愿地 属于他。他被这样的情绪困绕着,放弃了和她对持,走到稍早前在那切雪茄的桌面, 拿起银亮的雪茄刀,拉开小刀刃的那一面细细地抚触着。 一般人抽雪茄都会选择指用型双刃剪器,韩蓄却独钟于Davidoff(大卫杜夫) 瑞士刀套,既有雪茄剪的功能又能使用刀具,他喜欢用刀慢慢地切挑开茄衣和茄帽, 虽然有人说过他这样其实是在暴敛天物。 对这款刀具情有独钟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出现在身后, 随时可以在遇上突发情况时救他一命。 拿着这锋利的玩艺,韩蓄伸出左臂,一刀一刀地划着自己。 鲜血绽出的同时肖雅睁大了眼,手中高举的灯也无力地摔下,韩蓄的手臂布满 着大大小小肉芽般的伤痕,多少次欢爱时,她抚摸过问他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齐整, 伤痕几乎全在手臂或腿上,他总是笑而不语,摇摇头不允许她继续追问下去。 原来这些伤口全部来自于他的自残。 “宝贝,”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地划着,好像那并不是他的血肉:“想你想到心 痛时,我就会划自己两刀,我说过谁都不可以伤害你,包括我——” “你疯了!”肖雅扑过去抢他的刀,他挥开她又继续扎了两下,鲜血流得他和 她身上都染上了鲜红的轨迹。他觉得这样多好,终于可以让她知道,每次放她离开 和她争执完,他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明明渴望得这么深,明明等待了这么多年,不 忍心将她毁掉,却又无法适应没有她在身边的孤寂。 他笑得疯狂,一刀刀地继续划着、越发地狠狠插下。 她一次次地冲上来抢刀,又被他推开,两人又因为抢夺和激动,再次陷入刚才 那种不清醒的状态,只是换了一种场面,他们不再想压制住彼此,盯紧的是那把锃 亮的小刀。 就这样在混乱和激动下,他再往下划时肖雅突然就将手腕伸入了他的刀下—— 这一刀划得特别的重,切下去的地方不同于他对准的是肌肉,慌乱间受伤的是她的 腕际动脉。 鲜血比他更快地涌出,在他和她呆愣之下血色迅速从她的脸上褪去,他也惨白 着一张脸不比她好上多上。她却终于绽开一个美得让他觉得惊心动魄的笑容,那样 的灿烂、那样的纯粹:“如果我死了!你放心,我不用你给我陪葬!” 他抱紧她紧紧按压住她手臂的动脉流经之处,一把扯过床单,因为那里离他们 最近,不管有多累赘最重要的是先扎紧她的手臂,减缓血液流出的速度。他紧紧搂 着她生怕一个放松她就会倒下,搂着她和拖着长长的床单行动根本是困难的,他抱 起她往门口跑去却被拖地的床单弄得摔倒,在倒地前一刻他将身体扭转自己垫在下 面,没有让她摔着。 正好脚部够在房间门前,他拼命般用脚踹着房门,扯开嗓门大吼:“来人—— 全部给我上来——” 右手本来就枪伤未愈左手又被划伤,对她的伤势又惊又怕之下他全身乏力,抱 了好几次都没法将她抱起,只能不断地用脚狠狠地踢门,喊到声嘶力竭:“都TMD 给我上来,叫医生——全给我上来——” “来人——给我找医生来——马上——” 他的泪水打湿了肖雅颈际,她靠着他,手腕痛得以为自己手都断掉了,意识随 着不断涌出的鲜血渐渐模糊,却又好像从未如此清醒过,他的恐惧和他的痛像是另 外一把刀,锋利的双刃划过他和她终于伤害了彼此。 他的嗓门因为大吼大叫声线略略变形,在她的耳边轰隆隆地回响。 他好吵,她想说他快把她震聋了。 可是转过头看到他悲痛欲绝的神色,仍然在狂吼叫着人来的努力,还有那不断 流出的泪水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闭上了嘴。 “宝贝,”他踢着门的脚因为害怕而越来越软弱,看到她看着自己终于放弃了 狂吼,低声喃喃地在她的耳边说:“你以为你死了,我可以独活?没有你的世界, 我会用它来给你陪葬!” “都说爱是宽容,那全是TMD 废话!”他无比依恋的在她的发际颈边厮磨、亲 吻,情深款款地说:“爱就是独占一个人,直到她的骨头都刻上你的名字!宝贝, 我爱你!如果你敢死,你放心,我会用世界刻上你的名字,带着你刻着我名字的骨 头,用这个世界做聘礼,一同进入死亡的国度。”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放弃追寻,你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逃开!” “宝贝,放心吧,我爱你!” 外面渐渐传来奔跑的脚步声,终究他的吼声是有人听到了,门被踹开,进来的 人也被这一幕给惊住! “叫医生——” 就在苹果获救两周后,肖雅回来了。 带着浑身上下细碎的伤痕,左手手腕深深地一圈绷带,她满不在乎地冲秦楚、 西蒙笑笑。等她看到病床上被用精神病院专用的病服,和床上的捆绑带束缚起来的 苹果时,才勃然大怒!谁TMD 干这种事,苹果她怎么了? 秦楚阴着脸将准备伸手去拔开束缚的她扯开,将她带到房间外头,以免打扰好 不容易在白天里补眠睡着的苹果。 肖雅甩开他的手,问:“她怎么了?” 秦楚单手抚额,一拳锤在墙上,咬牙切齿地说:“惊吓太大差点崩溃,她现在 情绪非常不稳定,一直失眠尖叫挣扎着叫你和肖的名字,还有——”咬咬牙像是从 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她怀孕了!” “狗屎!”肖雅也用右手捶了一拳到墙上。 苹果在肖雅没有回来之前一直很自责,处于一种半疯狂的状态,她觉得如果不 是自己被抓走,肖雅不会因为要去救她,落到那个可怕的男人手中。肖雅和秦楚两 人用尽方法陪着她,肖雅回学校替自己和苹果都办了休学,日日夜夜守着苹果。 很多个夜里,肖雅都被苹果的尖叫吵醒,渐渐地两人都习惯了晚上开着灯等天 亮,白天再尽可能的补下眠。 苹果总是会虚弱地笑着,赶她回房睡觉。 可能是夜晚人总会特别的脆弱,不仅苹果是这样,连肖雅偶尔也会想起那一天。 她没有瞒苹果,像是说故事一样,她将和韩蓄之间的纠缠,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没有道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苹果倒霉也好不幸也罢,都已经和他们肖家两兄妹 牵扯不开了。 那天在医生来到之前,韩蓄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俩,紧紧地搂着肖雅,手里一 直拽着那把锋利得已经没有留下血迹的刀。虽然他没有说,可是肖雅却能感觉得到 他当时的心情,如果她熬不下去了,她相信他会毫不留恋地用那把刀追着自己而去。 于是她反而笑了。 可能当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却一点都不害怕, 她热爱生命也留恋人世,可是在韩蓄怀里死去似乎也不是那样可怕的一件事。 那一刻她懂了,她也爱上了这个纠缠了漫长年岁的妖孽男人! 医生来得很快,因为切口太深不仅动脉受损严重,连手筋都几乎断掉。一边处 理一边要给肖雅输血,带来的血包输光了韩蓄还生怕不够,硬是让医生从他的身体 抽了四百CC的血液输进肖雅的体内。 开始时医生表示已经无需再输血,然后屈服于脑门顶着的黑星枪口下。 如果不是肖雅说,感觉心浮气躁担心自己血管被撑破爆裂,估计四百CC输完之 后韩蓄也不会停下。 休养了几天,韩蓄都没有去打扰肖雅,甚至没有再在她清醒时出现过在她面前。 肖雅好几次装作睡着,才感觉到他在恣意爱抚和拥抱。 在她的手腕拆线后,韩蓄找人通知她,放她自由。 到她离开前,没有再见她一眼。却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思念。 这是多么狗屎的一段孽缘! 秦楚曾因为担心苹果现在的身体状态,她根本没有办法睡觉,也吃不进任何东 西,有时恐惧到极点,还会认不出人般胡乱撕打,旁敲侧击提了下,是不是将宝宝 拿掉会对苹果身体比较好。结果,就是被肖雅拿着锅铲打出门去,这阵子肖雅在家 闲着无聊,让苹果教她做一些简单的食物。 理由很简单,苹果生完小孩总得坐月子吧,到时候就是她来照顾苹果了。 这8 个多月是肖雅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她和苹果为了那个小生命一直担 忧着,直到他呱呱落地。 是个男孩。 苹果说这个孩子肯定是姓肖的,名字叫唯安,唯愿平安!只是肖雅和苹果都会 爱称他为宝宝,于是孩子的小名也定了下来:肖宝宝。 小宝宝非常瘦弱也非常的小,出生才五斤重,样子长得并不像苹果,反而和肖 雅十分相像,肖雅得意地表示肖家的遗传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连宝宝也择优而选, 识货! 这段日子都是医生上门,一切进行得非常的隐蔽,苹果不愿意肖亚知道她怀孕 的事,更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过着一段没有尊严形同疯子的时日。肖雅逼着秦楚和 西蒙都发了誓,这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这样的隐居生活,终止于肖雅生日前夕。 “宝贝,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时肖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口气, 原来他还活着,没有因为作恶多端而被人砍死。 明天就是肖雅的生日了,苹果非说要给她买礼物。想着她也在家里呆了一年没 出过门了,再不出去晒晒也估计快长毛了,肖雅就让苹果推着宝宝一起去购物了。 而她则在家网上购物。这一年大家都改变了很多,原来最受不住寂寞和安静的肖雅, 现在最大的乐趣除了看小说外就是网上购物了。丫丫在半年多前飞过来时,将肖雅 放在那边的财物全还给了她,她又因为爱看小说接了些翻译的活,彻底摆脱了以前 派对女王的生活,成了个宅女。 肖雅很平静地问答:“外星人吗?”像是韩蓄并没有远离她的生活一年多,而 是只是几天没见一样。 “我看到我们的儿子了——”他刻意地拖长了声音,满意而深情。 儿子?! 肖雅脑子有两秒像是炸开了锅:“你不要动他们!”除了肖宝宝,哪里还会有 小孩会被韩蓄认为是自己和他的儿子。肖宝宝的五官和自己长得很像,可是,他不 是混血儿的样貌啊,为什么韩蓄会觉得那个该是他的儿子。 韩蓄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宝贝,那是我们的儿子,对吧?”话里隐含 着威胁,肖雅听到电话像是被移开,模糊间听到一个女声在尖叫,还有婴儿的哭声。 “你在哪?韩蓄你在哪里?我过去,你不要乱来,我过去和你说!”毫无疑问, 苹果和宝宝在韩蓄手上,肖雅迅速记下他所说的地址。扯了件外套就往外冲,她听 懂了他的意思,也听到了他声音里隐约的绝决。 如果这次自己不妥协,可能…… 韩蓄在背对着被按压在椅子上不断尖叫恳求的苹果时,手中抱着那个婴儿如获 珍宝,这个弱小的生命,看上去和肖雅是那样的相像。多么神奇,他最爱的人的五 官,镌刻成一个小小的复制品。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儿子,如果是他和肖雅的结晶,这个孩子不会完全的黑发黑 眼,怎么也会有混血儿的模样。可是他愿意相信这是他的,因为这个孩子的体内, 流趟着和肖雅相同的血源。 转过身,已经是一脸的冷漠和残酷的笑容,对着那个发狂尖叫、形同疯子一样 的洪苹果说:“如果半小时内肖雅来不了,我会让你看着他死。” “不要,我求你!放过宝宝——”苹果拼命地挣扎、扭动,摔在地上不住地对 韩蓄磕头:“杀我,放过他——”身后还有两个人拉制着她的手用力压制,她整个 人匍匐在地上只能用额头拼命撞击地面,“叩叩”作响。 很快,皮肤破裂流血。 边上照例站着呈扇形分开的男人们,除了贺新勇外,其他人各自的神情都有点 难堪,微露不忍心。贺新勇离韩蓄站得很近,面无表情,也没有去看苹果,像是一 切与他无关。 韩蓄却依然抱着宝宝,静静地数着时间等待着肖雅的到来。 肖宝宝此时,如同很多不满一岁的宝宝一样嗜睡,正甜甜地觉入梦乡,不时呶 着小嘴咂巴咂巴地,像是在品尝美味,丝毫不知道此时有多么的揪人心肺。他这辈 子最敬爱的两个母亲,一个正为了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毫无尊严地磕到头破血流, 另一个则拼命飚车往这边赶。 算了算时间,肖雅也快到了,韩蓄走到贺新勇身边,用轻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 声音嘱咐:“一会给我接好点,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的失误——” 贺新勇完全明白他的暗示。 肖雅赶到的时候,韩蓄正将肖宝宝第四次从高空抛下,然后贺新勇再轻轻松松 地接回去。 当宝宝离开韩蓄手上那刻,肖雅就跳上了他的背,抓挠着他毫无形象地咬、抓、 打!苹果这时已经晕倒地上了,肖雅无法判断她的生死,可是肖宝宝在被抛来抛去 时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足以证明无碍。 以她对韩蓄的了解,如果他的目的仍然是自己,苹果至多会是受伤但生命会无 碍。 韩蓄单手就将像猴子般巴在他背上的肖雅转了过来,抱紧,任凭她怎么样锤打 也不松手。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长长地吸嗅着她的气息。 肖雅渐渐停了挣扎,只是闷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地放软了声调:“放了我儿 子……” 韩蓄霍然闭眼,深深地吁出一口闷在胸中的气,她终于愿意承认了,突如其来 的满足感击溃了他,让他脸皮没法再保持笑容,轻轻地抽搐着。肖雅感觉到他浑身 先是一僵然后又微微地打着颤,心里的恨慢慢消褪,这一年似乎隐居的日子她想了 很多,开始慢慢懂得了韩蓄对自己的执着。 那样的纯粹,又那样的可悲。 “1 、你以后不允许出现在苹果面前;2 、儿子是我的,没人说和你有关,少 来自恋;3 、放下对肖家的仇恨。”这是当时肖雅对韩蓄的要求,明明他答应过的, 当然,后来出现在美国纠缠不清的韩也是个意外。 在当年鄙视了肖亚始乱终弃打了一架后的某天,韩因为不放心她曾经追了出去, 两人一同在街头买醉,然后……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都光着,肖雅作为没有那么醉,而且明知道自己身上曾被 种过五年荷尔蒙药剂的人,知道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可是同样光了屁股的韩却觉得 神清气爽,误会了自己和肖雅发生了一夜激情。 韩蓄在国内第二个报复的人,是他的父亲,而他的叔叔也就是韩的父亲也受到 了牵连。所有人都说韩家的韩蓄疯掉了,亲手将自己亲生老爸贪污、受贿还有各种 违法、违纪的证据提交,还利用国内外的媒体进行了彻底的炒作,让他父亲韩国轩 及其岳家基本陷入了永不翻身的境地。 那之后,韩就一直避往美国费城。 —————————我是又过了四年和楔子时间重合的分界线——————— ———秦冉出去打听消息了,肖雅在这里窝了两周有点闷,于是就开始审起韩蓄。 “你为什么要去招惹苹果?惹祸上身。”这个迷团她放在心里好几个月了,刚 开始苹果出事时她非常的生气,后来想想不对,韩蓄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宝宝不是 自己和他的儿子,这么多年这层纸一直没捅破而已。 韩蓄回答得似应付又像是认真的:“儿子好是好,可你不是不打算养他一辈子 吗?宝贝,我只是在帮你。”虽然肖雅一直非常疼爱肖宝宝,可是她从来没有绝过 将儿子还给苹果的念头,也一直没有对苹果和肖亚的关系失望。这点,韩蓄一直非 常了解。 肖雅本来一直伏在韩蓄的怀里,现在微微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着他,还是不能判 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管怎么说现在苹果和肖亚,终于因为这件事迈出了最大的一步,貌似损失最 大的那个人是韩蓄。国内的事业全被一锅端起,人还得过上流离逃亡的日子。 肖雅干脆就跪在床上再反压趴在他的胸前:“那你告诉我,你这样惹毛肖亚值 得吗?” “为了你——”他将她的头拉下,吻住她:“一切都是值得的,宝贝。” 不知道这个话题为什么会让他如此触动,肖雅觉得韩蓄的热情里带着点绝决, 通过他的吻和抚触,还有彼此触着的心跳传递了给她。 他深入她到疼痛的地步,还一直往她的体内钻去,肖雅被他抵得髋骨生疼,好 几次往后撤想让他出来点他却如影随形地跟着撞入。她的脑中突然想起在色戒中王 佳芝说的一33、章 32 往事如风 ...句话:“他就像条蛇,拼命地往我身体里面钻 ——” 她不禁压着嗓子搂紧他的头,咬着他汗浸浸的耳际皮肤吼:“你丫的是不是看 了色戒,想试那个回形针!”韩蓄这种人会看电影吗?她突发奇想,在香港时她扯 着他看过好几场电影,他总是对她人的兴趣比对电影大,忙于在戏院里动手动脚害 得她也无心欣赏剧情。这样的人,难道竟无聊到去看了色戒无删节版? 他笑得阴阴的,顺着她美丽的颈项一路轻啃细咬,将头埋在她丰满的胸前用舌 头打着圈,对着她心脏部位一阵激烈地吮吻:“宝贝你想试那个说就可以了,嗯— —” 边说他边用手摆弄起她的身体,彼此连接着的地方因为他的动作而厮磨旋转起 来,引发她好一阵惊呼和轻声尖叫。 “切,你这变态,别、嗯啊、轻点——” 他喘着气重重地撞击:“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变态吗?”又顶了几下他很恶趣味 地问:“菲力厉害还是我厉害,快说!” 呃?肖雅有着几秒的闪神,韩?关于韩也喜欢她在美国时不时来纠缠的事,韩 蓄表现得相当的宽容,可能因为那是他在家里除了奶奶外最亲近的堂弟,每回面对 韩的挑衅他都是选择了无声地退让。而对于韩认为肖雅应该和自己一起,而坚决不 会让给堂哥的事,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俩的关系,今天这是第一次问起韩的事。 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和韩曾经有过关系,试探性的,肖雅答:“没你厉害,韩 和威廉都没有你厉害——” 韩蓄仰起头,对这个明知道的答案还是感觉到椎刺般的疼痛,呵呵,果然还是 不能完全地放开,他的宝贝曾经在别人怀中绽放的事实。 于是为了惩罚,他越发地摆弄着她,逼得她反抗似地和他扭打着,彼此都想用 身体去征服彼此。 带着满心不能说出的疑问,肖雅累倒。 那个该死的回形针果然是女性杀手,专门谋杀女性的腰的! 经过一轮狂风暴雨般的征服后,韩蓄又成了多情的情人。他将肖雅摆弄得平躺 在床上,温柔地进入她,细细地磨温情地律动,亲吻着她的额头,用手捋平抚顺她 的长发,捧着她的脸如同捧着心爱的珍宝,珍而重之地吻着她的眼、她的鼻尖,躲 开她的唇再去轻轻地咬和吮她的耳垂。 “怎么办,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他总喜欢抵在她的唇瓣,低声倾诉对她 的各种爱意,这样一呼一息间都是她的气息,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她染上他的气味, 逼得她为他疯狂绽放。 肖雅无力地搂住他,用指甲在他背上轻挠,他的背部有一块轻微不平的区域, 那有一处同样刺印在她的背上的印记,一对血红的天使之翼,中间包围的是她的33、 章 32 往事如风 ...名字首写。从那年他起誓要将她捕获后,已经20年,她想等某 一天这个自大狂不那么狂傲阴桀时,她可能会告诉他,不用再四处追逐了,她的心 已经注定归属于他。 “喂,你没、没吃饭吗?使点劲成不——”其实她实在不是一个讨喜的女人, 明明是被他细磨慢戳到身心皆痒痒的,娇喘着气一副无力承受的模样,嘴里却仍然 不依不饶地讽刺他。 他惩罚地咬着她雪白丰满的胸前,留下一圈齿印。 “我KAO ,你是狗啊!”一边鄙视韩蓄,肖雅一边咬回去,专咬他的脸。 韩蓄本来是疼惜她刚才折腾过一回,既然肖雅这样他也不客气了,放任欲- 望 奔流,任意揉搓摆弄着她,用身体灌注他那积累了很久的爱,她喜欢重的猛烈的情 爱,他就重重地顶、狠狠地撞击再不带一丝空间地磨! 她随着他的节奏摇摆着,娇声喘气放肆地哼吟叫唤,在他的耳边说着大胆火热 地挑逗字眼,逼得他越发地勇猛。 “嘶——嗯——啊——”突然想起什么,她边喘边抵御着难耐的快感边喊: “我药吃完了,你不要在里面——” 他却抓着她不让她后退,硬是爆发和她融于一体——“不用担心,我已经结扎 了。”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可爱,他又是一阵狂吻,然后和她解释其实无所谓避孕了。 肖雅挑眉:“为什么?”她不是非要生孩子的女人,反正已经养过一个儿子了, 只是听了总会有点不爽,这个男人没生子就结扎,是不是打算胡作非为时省了麻烦? 又或者,他不想她替他生小孩? 这两个想法,都让她越想越不爽。 肖雅想,如果他的答案和她想的第一种吻合,她会一脚将他踢开以后让他有远 滚多远;如果是和她想的第二种吻合,她就找另一个男人生个娃娃自己养,哼! 韩蓄将她的手和自己十指交握,像是知道她会不高兴般,握紧:“我的妈妈, 她是因为怀孕生我难产而死的,当时她怀了双胞胎,她和我弟弟都没有活下来,只 有我——”此刻的他在肖雅面前无需伪装,因为认真和哀伤模样不再阴柔,俊挺帅 气的五官因此而显得正直,金发蓝眼此时如同画中优雅美丽的天神。 肖雅因为这样的错觉而惊愕,也为他话里的悲伤而心里发涩。 “韩家是有双胞胎遗传史的,但是能母子安好的存活下来的例子不多,我不能 冒这个险。”她可以不为他而活着,可是如果她不在了,他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了。 肖雅知道韩奶奶几年前已经去世,韩蓄除了认可韩这个堂弟外,根本不认同他 的家人。 想了想,她没心没肺地说:“没事,我们有肖宝宝呢,到时我们可以偷偷地33、 章 32 往事如风 ...去把他拐来玩。”虽然,韩蓄很对不起苹果,可是一直这么多 年都极其疼爱肖宝宝,肖雅觉得宝宝就算长大了也不会因此而不见他们。否则,这 个儿子就白疼白养了,对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她非常有信心。 韩蓄点点头,下巴因为她不断动来动去磨得好痒,仍然不舍得放开她:“嗯, 肖宝宝那小家伙我很喜欢,你记得要让他管我叫爹地。”他早就认为,那个小家伙 就是自己和肖雅的儿子。 “嗯,以后你跟我混,对我好,我儿子当然也会对你好。”肖雅一本正经地答 应他,可是眼里却闪着促狭的光,仔细看还能看出些微的笑意。 这样轻松自在的对话,这样俏皮可爱的她,韩蓄爱之入骨。 这个夜注定不会太平静。 肖雅累极睡去,韩蓄悄悄起身。 秦冉在等他。 在黑夜里的秦冉和白天那个好好先生的形象完全相异,像是担负着很多心事般, 深沉而压抑,独自拿着一瓶啤酒在灌,身边已经好几个抽尽的烟蒂,嘴里还叼了根 点燃在抽的。 韩蓄皱了皱眉,转到一个逆风的地方,他不想一会回去熏肖雅一身烟味,问: “怎么样?” 秦冉头也不回:“胡须勇能救出来——” “替我转告她不惜任何代价,要将人弄出来。”对于这个答案韩蓄似乎胸有成 足,但听到时也暗暗舒了口气。 “你为什么非要找她麻烦?”秦冉的语气很冲。 韩蓄无所谓地笑:“这次后,我和她一笔勾销。”他人生的字典里,只有做不 做,没有该不该做,这一点秦冉应该懂,问这话实在是多余。 秦冉回头将酒瓶子“啪”地砸在离韩蓄脚边不远的地方,玻璃醉了一地:“这 十年,我做你的暗哨还不够吗?为了你莫名其妙的一个要求,我背弃了家里对我的 期望,窝在这里当个傻不啦几的牙医。韩少,你除了楼下肖家那个丫头外,是不是 所有的人在你心里都是可利用的一颗棋?” 韩蓄没有回答,笑得越发的妖孽,这些问题韩蓄其实知道无需回答,秦冉只在 发泄。 扔下一句:“酒少喝点,别到时喝浑了乱说话,我家宝贝在这里一天,你就必 须像头狼,不能是条醉了的狗。”韩蓄就独自回到了楼下,话很残忍,可是这就是 他和秦冉之间的关系,他要的是可用之材,而不是一个沉浸在伤悲里随时坏事的醉 鬼。 韩蓄走后秦冉仍然在灌酒,只是在韩蓄的话后,酒是越喝越苦也越喝越清醒了。 他是谁?政界名人秦老头的第二个孙子,XX局局长的独子,从小在学校里打架、 逃课揪群结党样样齐的小霸王。这样长大的人,从小惧的人却也不少,小学里高他 两届的韩蓄、小他两届的肖亚样样克着他。回到家里,除了长辈外不知道为什么, 最让他害怕的却是小堂妹秦悦羚。 那个秦家娇滴滴秀外慧中、越来越美丽的小公主,才真真正正是秦家老爷子手 心里护着、捧着的宝贝。连最嚣张看似最受宠的秦家小五秦楚,也是因为有那个比 他只大了几个月,从小一同长大比亲姐弟更亲的小堂姐护着他,才让人有了这样的 错觉。 他秦二,在整个秦家人眼中,是扶不上壁的烂泥,是块不懂事的废料! 只有韩蓄看懂了他眼中的恐惧,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在他13岁那年往他心里 投了一根毒刺。他还记得那是在韩蓄出国前夕,以共享男人间的收藏为名,邀请了 他到韩家观看了一套日本动画录像 13岁正是步入少年懵懂青葱的起始年华,本来应该青纯天真,继续当个无忧无 虑欺善怕恶小霸王的秦冉,却生生被那辑让他脸红耳赤、当时惊吓恐惧好奇样样奇 全的动画片,给拖进了地狱般的世界。 因为从那天起,他渐渐在数不清的梦中发现,自己对堂妹秦悦羚有着不一样的 情感。 韩蓄清楚,是因为他早就看到秦冉看秦悦羚的眼光,和自己看肖雅是一样的。 慢慢地沉淀,秦冉对堂妹的感情,因为积堵深藏在心里越演越炽,禁忌的爱交 缠着不能言明的□,他感觉自己快要疯狂和被渴望撕裂了。因为嫉妒秦楚能够和秦 悦羚从小感情好得很不一般,他变着花样去折磨自己的小堂弟,却每每总因为秦楚 身边的人而败退。 他变得越来越不讨喜,按身边的人的眼光来看,如果有哪种测验,是测某人最 不受迎程度的,秦冉肯定是分数最高的人。 大家遗忘了他其实也长得颇为英俊,除了年少无知恶作剧外,其实也没做过什 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谈到他看到他时眼光和话语总是带着不屑与轻蔑。就连他最爱 的那个她,也不知道他为了保护她,而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为了她,他甘愿当了韩蓄十年的暗棋,至今仍然不能任意人生。 看过金庸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的人,都会知道里面有一个跳梁小丑宋青书, 因为渴望娥眉派年青女弟子周芷若,被陈友谅捉住了把柄,做出弑亲谋逆的丑行。 最后,只是落了个假结婚的下场,不仅他的心上人眼中完全没有他,还至残至死未 被家人师长原谅。 现代也有个傻子秦家老二秦冉,为一个人费尽心思地守护着她十年,为了让她 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宁可充当别人手下一颗潜在暗处的棋子。比宋青书更可悲的是, 连对自己心爱的人说爱的机会也不会有,更不要提可以伴在她身边谋个名份,就算 是假的也好! 真正的可悲还有,到了现在,他还是眼睁睁看着韩蓄对她出手,连反抗的力量 也不曾真正拥有过。 秦冉知道,喝完了这夜的酒,明天,他依旧得去见她。 秦悦羚在进入肖家的大门前,习惯性地像准备会客般,拉了拉身上的套装,随 即嘲笑自己多余。肖万山老爷子等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当 不了他的孙媳妇,好歹也是曾经亲厚的晚辈一枚,不见得会因为自己这个过分的要 求而诸多为难。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家里最不成器最为吊儿郎当的二堂哥秦冉,竟然一直和韩 蓄那个妖孽有着联系。 34、章33 关键人物 ...难怪秦楚几乎把整个北京城翻了过来,仍然找不到韩 蓄的窝身之所。 明着有自己和爷爷,暗里有秦二,秦楚能找到才怪! “肖爷爷,这是我爸爸让我给您捎的茶叶。”恭恭敬敬地献上一份精美包装的 陈年普洱,秦悦羚在长辈面前永远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连嘴角的笑容,也有着 特定上扬的线条,不会乱了分毫。 肖万山自然是笑吟吟的,虽然手中拿着上好的沉木拐杖,可是一开口那中气十 足的嗓门,就已泄露了这位老人身体有多健硕:“四丫头,怎么又来这套?自家人 多来坐坐就好,送礼多显生份。”其实大家都有好几个孙辈,就秦家那老头多事, 喜欢把孙子孙女们按字头排开,老大到小五一路地叫过去,所以大院里相熟的长辈 们也随着秦家的叫法。 秦悦羚有点尴尬,这个自家人现在可不能乱叫,肖亚还在南方长期奋战着呢, 属于肖家的自家人席位仍然悬空,万一传到苹果耳中产生了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有时候老人家就偏爱哪壶不开提哪壶,肖老爷子豪迈地大掌一挥:“小亚和你 的事不算数,我们家小祈也挺中看的,四丫头你和他同岁吧?年青人之间要多来往, 小时候都一起玩的,长大了别反倒疏远了。” 老一辈的想法很简单,什么情啊爱啊都不靠谱,门当户对人品相当最为重要。 肖老爷子压根不觉得自己长孙被退婚有什么了不起的,赶紧把二孙推上去占位置。 他觉得没啥秦悦羚可受不了,干脆就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肖爷爷,我今天来 是为了韩蓄的事。” “韩家大小子?”肖老爷子开始严肃起来,最近,这事很不消停啊。 “嗯,”秦悦羚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我爷爷在家里是公开说了的,韩家 这两棵苗无论如何都得保,再坏的苗子也不能让他们家绝了后。可是我们家小楚不 懂事,和亚都不肯对这事罢休,一直在穷追猛打,肖爷爷您看这事——” 嘿,这番话一出,可把肖万山老爷子说中了心里的那根弦,对这个秦家的丫头 另眼相看,难怪老秦对这个老四最为偏爱,果然在所有的晚辈里面她的确是最为贴 心。 这番话可是说到肖老爷子的心里去了,当时肖亚来请示,要借肖峻锋几人的力 量来围剿韩蓄,肖万山说了,命无论如何都得给韩家留着。可结果呢,韩家大小子 的产业全部清除、连根拔起,自家孙子不仅没有罢手,还和秦家小五联手继续穷追 猛打。 看到肖老爷子闷不作声,秦悦羚误会了他的意思,必竟肖亚只是个生意人,如 果没有肖老爷子和肖家长辈的支持,根本肖亚没有这么大的力度去对付韩蓄。 这也是为什么她今天直接来找34、章33 关键人物 ...老爷子,而没有去尝试 劝服肖亚和自家小弟的原因。 “肖爷爷,当年的事并不是您和我爷爷的错,韩蓄他是不清楚,可是爷爷全都 告诉我了。您看是不是这事也和肖亚商量下,以前发生的事可以抹去的就抹去,以 后两不相欠,就当放了韩蓄一条生路?” “这话,是你爷爷亲口说的?” “不是,可是我猜他老人家也是这番心思,所以大胆先来和您商量下,看看您 的意思。” “我们家那没出息的丫头,是不是也和韩家大小子在一起?” “据说,小雅的确去了找韩蓄。” “韩家大小子基业全毁,他能当啥事没发生过?以他的个性,有点难吧?” “肖爷爷,其实我来之前已经和韩蓄取得联系,他说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不计, 当作粉笔擦般抹掉,只要您能做好安排,让他平平安安地和小雅他们几个出去。” “啪!”肖万山重重一掌击在桌上,那小子要逃离国内,要自己安排还要拐带 自家的孙女?! 韩蓄这步棋不可谓不贪心,能否安全出境,肖万山老爷子的态度是关键。 能否说服肖老爷子,秦悦羚又是一个关键。 秦悦羚顺手将一叠信扔到秦冉怀里,留下一句:“转告他一切办妥,以后少来 纠缠。”就闪人离开。 背后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秦冉的眼光一直追随纠缠于她的背影,里面盛满哀伤。 有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一直站在光明处被守护着。而有些 人,注定一生都在黑暗处泛滥悲伤。 那一叠信已经泛黄变脆,能够看出保存者的细心与信件本身存在的年头,经不 住好奇,秦冉一一打开详阅内容。秦悦羚并没有说这信是给谁的,可能她本身也希 望这件旧事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是非曲直来个重见天日。 这信,是韩蓄的爷爷韩清溪写给肖家老爷子肖万山、秦家老爷子秦重的亲笔密 件。 当年韩蓄告诉肖雅故事里的A/B/C/D 四君,分别是韩清溪、肖万山、秦重、陆 二友四人,文革来临时陆二友因为胆小怕事,首先出卖了娶了外国妻子的韩清溪以 求自保。韩清溪有文化有知识,知道这场浩劫他是躲不过了,为了保住妻子和两名 幼子,在被关起来前就提前写了密信通知两位好友,让他们举报自己自保然后替他 守护家人。 个性比较慎密的秦重选择了同意,而脾气直臭的肖万山却无法做到,于是就有 了韩蓄口中C 君揭发莫须有罪行,B 君宁可选择闭门不见的故事。 可惜最终韩清溪病死,妻子苏菲亚因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从二楼跳了下来摔 断了腿而且陷入了疯狂,只有两个儿子在秦重的照顾下长大。 肖万山因为没有妥协,自己在文革期间也被斗,自顾不暇。 这,才是过往历史里的全部真相,可惜苏菲亚半疯不傻的时候,只心心念念着 如何被这几家人陷害,出事前又留下了血泪日记,才种下了韩蓄心里复仇心切的种 子。 这些事,秦重也是辗转从韩的父母口中知道,可惜为时已晚。 韩蓄复仇的网,已撒下了20多年。 连他的父亲和叔叔,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心里原来一直埋藏着这么深的仇恨,才 知道苏菲亚在死之前用仇恨和疯狂浇灌出了一个魔鬼般的人物。 韩蓄看完信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信和他特地带在身边的一本小巧的、一 样纸张已泛黄发脆的日记本放在一起。有一种人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后悔,就算是 错了,又何妨错到底,追悔只会让人的力量减弱,无补于事。 韩蓄,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肖雅和贺新勇是否能够成功出境。陆家已经吞下 了他布下的饵支离破散,秦家也因为韩家的丑闻而差点受到波及,秦冉、秦悦羚兄 妹被他控在手中牵制得宜,肖家,他得到了肖雅! 35、章34 恋人已满 ...老一辈的仇恨,足以消褪无形。 泛黄的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端,似乎,是一种腐烂的味道。 “变态,你在干嘛?”门“咣当”地被用力推开,这么不斯文地开门方式只会 有一个人,她口里喊他变态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她说了,这就是她对他的昵称。 像旋风一样进来的那个人就是肖雅,此时的她笑容满面,年青可人。 伸手将她搂过来,按在自己的腿上抱坐着,吻上她的雪颈顺带深深地吸一口气。 女性好闻的气味,有着沐浴露的甜,洗发香波的清香,还有一种阳光晒出来的清新, 包围着她后就是一种萦绕在他心尖上的独特香气。 这种气味冲淡击退了他鼻端的腐朽之气,属于她的味道,而她正属于他。 真是该死的美好! “宝贝,我在想你。”懒洋洋但是认真,蓝眸满是真心的笑意。 “肉麻!”笑着娇嗔,但是满意。 最近闷在这里,肖雅无聊的时候只是重新注册了一些帐号,去玩农场偷菜,可 是从来没有向韩蓄抱怨过。这么多年,两人共同生活的时间并不多,在美国的时候 因为肖宝宝和苹果,肖雅并不让韩蓄过多的渗入她的生活。苹果回国后,又多了韩 在中间纠缠不清,真正可以算得上两人单独相处生活的日子,除开香港那几个月, 也就是现在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两人会面临一些什么样的问题与处境,只是那时候当知道肖亚 要全面对付他时,她慌乱了。像她向苹果倾述的那样,她已经没有办法想象他会死 去,看着他出事而不去努力。 而韩蓄也很清楚这一点,明白所以更加觉得这一刻,他手中才真正地捉住了幸 福的尾巴。 想了想他决定将接下来的安排告诉她:“宝贝,贺新勇已经救出来了,大概还 有两周的时间,我们就回费城找菲力。”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秦悦羚做事真有手 段,安排得十分快速,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韩?”肖雅好看的眉毛皱拧起来,狠狠地一巴掌拍到他大腿上:“你想干嘛? 三人行?狗屎啊你!”他肯也得看看她肯不肯,她没有兴趣结伴过日子。 “不会的,”他赶紧抚摸安抚怀中炸毛的野猫:“不会三人行的,放心——” 手暧昧地捋抚着她的背部线条,现在的角度她看不到他的脸,满意于他声音里的独 占欲与不舍,却没有发现他脸上布满复杂。 他问:“宝贝,这次我们离开,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你后不后悔?” 她答:“后悔个屁!”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做尽坏事心狠手辣,对着她却总是 缠缠绵绵、阴软无奈的样子居多。反正爷爷、父母有肖亚就好了,现在还多了个可 爱的肖宝宝35、章34 恋人已满 ...承欢膝下,她这个从小就被流放在外头的人, 多她虽然没有人会嫌多,可是少了她也不会有人觉得不适应吧。 他继续抚捋着她,慢慢地说:“如果你想,去和你家人道个别,就说短时间内 还是陪陪我,以后,再回来看他们。”他不看重的人不代表她不重视,如果奶奶还 在世估计他也会想去向她告别吧。这样,挺好,他几乎可以做到了无牵挂了。 摇摇头她很认真:“不用了,伤心依依不舍的场面不适合我,我怕肉麻。”告 别又怎么样,难道道别后就可以不用面对离别吗,她更向往的是潇洒如风一般的境 界,就好像宁愿回到不知道自己的出生饱含着一段纠缠的往事一般。 有时候,越是清清楚楚的做人,越是伤感。不如糊里糊涂,得过且过! “我本来放不下的只是宝宝和苹果,现在好了,他们母子身边有我哥。只要你 不出现在苹果面前,估计她以后也就平平安安、无灾无难!”边说边使劲儿地拧他 的大腿,嗯,就当作为苹果出气吧。 放心吧妹子,你姐姐我会用一辈子来折磨这个男人,让他没有精力去为非作歹 继续作恶!她内心邪邪地想,手上使的劲更是越来越大。 他任由她拧着,痛,可是还不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难得这个时候,她这么高兴,没有为将要到来的离别而伤感,别说拧他两下, 就算现在她准备拿刀捅他两下,他也高兴。 “放心吧,我已经输在一个笑容很灿烂、内心很强大的女人手上,已经没有余 力和他们玩下去了。”从鼻子哼出一个狂放的音节,他笑得很自大,如果不是面前 这个女人,肖亚以为能斗得垮他?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游戏已经不能这样玩下去了 而已。单手张开掌,他一手就可以笼罩住肖雅的整个脸,是他的手大也因为她脸庞 的娇小。五指张开轻轻盖在她的脸上,以一种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要求:“宝贝, 闭上眼睛。” 她正因为他的话而得意,也就笑着听从了他的指挥,顺从地闭上双眼。 她听到他拉开抽屉的声音,拿出某物的细碎声,然后大概过了十秒他移开了他 的手臂,一样柔软的物品触上了她的脸颊。 缓缓睁眼,一时间只看到花色的布,贴近和遮盖了她整个脸,眼睛暂时还分辩 不出这是什么。伸出手接过来,拿远点,眼睛定焦在这个物品上。 韩蓄屏着气息在等。 肖雅静静地看着手上的物件。 一时间,室内很寂静。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肖雅缓缓地收回手,顺带将这个物品搂入怀里,甜甜地 扬起一个笑脸,可是泪水却跟着汩汩地流下,滑过她的脸颊,掉落他摊开去接的手 心。 暖暖地,带着湿润的温度。 那是一个和小时候她亲手埋葬过的笑脸娃娃一模一样的布娃娃,连身上穿着的 小裙子花色都是相同的。 韩蓄找了5 年,找回了记忆中所有的配件,再花了两年的时间,慢慢地按照当 年画下的图,亲手一针一针地缝合做出来。头一年多制出来的废品,多得可以堆满 这个房间。后来他找了很多有名的手工制作师请教,再慢慢摸索,做出了近二十个 让人满意的成品。慢慢地比对过后,拿出一个他认为最相像的送给她。 这个花了7 年的心血制作而成的手工布娃娃,并不是很漂亮很精致,只是和以 前她妈妈做给她的惊人的相像。 韩蓄并不打算告诉肖雅,这个娃娃的来历。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那个布娃娃不是他弄坏的。他知道,在她获知 肖亚的清白的当时,正对他厌恶中的她很容易就会去想,是不是他把她最心爱的娃 娃弄坏掉然后去嫁祸肖亚,以达到破坏他们兄妹感情的目的。 她没有问过,他也不需要主动的去解释。 目前他非常的满足,因为此刻,这个娃娃正被她用力地搂在怀里。 那样的深情,那样的珍而重之。 在机场接机的韩,脸色可以说是完全的黑青,面对着这辈子他最深爱过也是最 恨的两人,眼神复杂。 韩蓄一脸看不出想法的笑意,没有因为堂弟的恨而却步。 肖雅满不在乎地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在屁股后面的牛仔裤口袋中,轻轻松松地 被韩蓄搂着前行,动作潇洒。 身后秦冉搀扶着已经残废,走路也十分困难的贺新勇。 这一行四人的队伍,让韩挑眉:“秦二,原来你也是我哥手下的一条狗!” 秦冉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却对韩蓄说:“韩少,你们两兄弟麻烦自己算好账, 别啥臭粪都往别人身上泼。”别以为他是心甘情愿来到这里的,自从知道韩蓄仍然 没有放过秦悦羚时,他们俩之间亦敌亦友半上下级的关系就此完蛋。 秦悦羚,就是秦冉这个人的逆鳞。 韩蓄还没说什么,肖雅就炸毛了:“你俩既然要当仇人还装什么好兄弟,韩你 来接机干嘛?让韩变态自生自灭好了,韩变态你又不是穷到没钱住酒店,还怕自己 少了韩没地方落脚?” 她再豪气干云地一拍手掌,大声地说:“没钱就没钱,来我家住,我包养你们 三!”谁怕谁啊,她好歹在费城这地方也有间小小的公寓,就是当年用偷韩蓄的钱 买的。因为那间屋子盛满了她和苹果、肖宝宝三母子的美好回忆,所以就算回国了 也有聘人定期去做打扫,保持清洁和随时可以住人的状态。 此话一出,韩蓄笑得很欢快很妖孽,韩的脸很像吞了一堆大便,而秦冉,差点 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包养…… 肖雅说得出来,也做得出。 最后因为贺新勇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太好,不适合窝居在肖雅家,所以他们还是 去了韩蓄在费城的公寓。其实韩蓄通知韩来接机,根本不是肖雅所想象的走投无路 需要投靠到韩那边,他在肖亚出手前就已经转移了大部分的财产出来,他并不穷。 在国内,有军方背景、政界背景的人赢,在国外可就是韩蓄的势力大了。 这点韩也很清楚,所以他最后也强忍着满腔的怒气,跟着他们到了韩蓄的公寓。 秦冉也来了,是因为现在他的身份已经透了光,在他帮韩蓄去找秦悦羚时,就 已经不再是需要在暗处蹲守的暗棋,已经转到明处。而韩蓄和肖雅两人带着残废了 的,仍然行动艰难的贺新勇,总是有那么一点难处的。 肖雅的行李谁提?当然是韩蓄了,那么,贺新勇谁来搀扶照顾,当然是秦冉了。 何况肖雅曾经在他抗议时给了他轻蔑的一眼,不屑地扔下一句:“亏你还是个 医生,连照顾病人都不情愿,没医德。” 当时他生生地憋屈了,他是个牙医好不好,她肖大小姐眼中懂不懂牙医和普通 医生的区别啊! 见过这么苦命的牙医吗? “菲力,叔叔婶婶的事,我很抱歉。”将他细心包扎好的信和日记给了韩后, 韩蓄向堂弟说了这二十多年他所有的计划和安排,并且为韩的父母出事向堂弟道歉。 在韩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慈爱的兄长。 就算是发现他和肖雅曾经有一段过去,愤怒和嫉妒占据时,韩蓄也能守住理智 从来不曾对堂弟发难过。只是韩接受不了肖雅和他多年的纠缠,曾经主动多次找韩 蓄打架。韩的身手很不错,却不是从小就已经因为仇恨而苦练身手的韩蓄的对手, 这点他俩都非常清楚,可是他总也没有输得太难看。 当哥哥的,总会让着弟弟。 对韩蓄来说,除了拱手将肖雅让出去外,其他事只要韩所希望,他都会尽量去 满足。 奶奶死后,醉心权力的父亲、贪利好功的叔叔婶婶,他都可以眼都不眨地看着 他们倒台,只是这个弟弟从小等于是被他照顾大的,他看到韩的伤心也不是无动于 衷的,这已经是他唯一有着血源关系的亲人。 他可以不要任何的血源亲属关系束缚着自己,可是不代表他不渴望。 这就是人性。 在韩的心里,他早已经是个大龄孤儿。 父母意外逝世,剥夺了他心里对韩蓄最后的一丝期盼。他怎么会以为韩蓄会因 为看在亲人的份上而收手,他怎么会这么傻躲到国外来个眼不见为净,以至于最后 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韩蓄的父亲韩国轩贪污坐实,韩的父母是韩国轩一手提拔而成的骨干,可想而 知里面有多少猫腻他俩也经过手。在丑闻暴光时,韩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最敬爱的堂 兄亲手毁了韩家、毁了父母的名声地位,遁走美国。 然后韩国轩坐牢在狱中自尽,韩的父母虽然免了牢狱却在左右奔走求人、想办 法替自己夫妇脱身时遇上了车祸。 所以他恨韩蓄,更恨他自己的天真! “如果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咸丰年代的旧事,然后 去原谅你所做过的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背过身韩掩饰了自己的动容, 同为在一个老人身边长大的孩子,原来韩蓄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过去造出的枷锁, 而自己则活得那样的恣意自在。 奶奶是个疯子,不可能会懂得挑人灌输仇恨,这样说来,他能够有一个无忧的 童年,能够过得如此自在,还得谢谢韩蓄。 只是从小就让自己多和肖亚他们亲近,是不是也含了利用的打算,只是觉得他 太没用了而放弃了自己这颗棋子?韩心里很混乱,而且有许多愤愤不平的情绪在左 右着他。他喜欢肖雅,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只是没有像韩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