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深。当看到肖宝宝的时候,他很清楚韩蓄的比四分三还要多外国血统,不可能 生出一个纯黑发黑眼的孩子,有一段时间他真的以为那是自己的孩子。 他怎么会忘记了肖和苹果的那一段,完全没有往他们那边去想。 “告诉你爷爷和奶奶的事情,将他们的遗物交给你保管,是因为你是韩家唯一 顶天立地,将来也会活得好好的孩子。”韩蓄咬着雪茄,着迷于这种醇厚的味道, 这段时间最为不便的,就是他所有的收藏都来不及打包,以至于太久没有享受过。 摩挲着手中被收藏得很好的两样物件,韩眼眶微红,没有说话也不去接韩蓄递 过来的雪茄和红酒。 “如果你以后都不打算认我这哥,我希望你也能听得进我接下来的这一番话。” 韩蓄看到堂弟不领情,拨通秦冉电话让他来书房,然后自己换了个坐得舒适的姿势, 静静地闭目等待。 秦冉很快就进来了,挑了挑眉韩蓄示意他和韩都坐近书桌,然后低声和他们说 了一件,相信他们绝对会非常关心的事情。 这一说,就说了好几个小时。 不时还会听到秦冉和韩愤怒却压低了声音的吼叫,然后在韩蓄轻声几句下又压 了下来。 肖雅知道韩蓄和韩有要紧的事情聊,她就跑到书房旁边连着的客房,关起门抱 着笔记本打游戏。打累了就将笔记本放在床边睡,反正房间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她也 听不到隔壁的声音,这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糊里糊涂。 天色暗了下来时她迷迷糊糊因为内急而醒来,闭着眼睛直接打开房门,跌跌撞 撞地摸索着走到洗手间。因为从黑暗的地方转到灯光呈亮处她眼睛受不了刺激,一 直是半闭起的,然后又靠摸索着走到抽水马桶边上,脱裤解决生理需要。 之前喝了太多咖啡,现在她的膀胱都快爆炸了,睡得太熟一直做梦梦到自己去 了厕所,不停地去却不停的仍然感到迫胀。 哗哗哗一阵喘急的水声,她发出舒适的感慨叹息声。 书房里本来气氛紧张,三个加起来近百岁的男人神色各异,带着敌意对持着。 突然就看到那个因为睡觉而头发松散衣衫不整,美丽而狂野的女人,旁若无人般懵 懵懂懂地边抓头边走过,走进书房一侧的盥洗室。门没有关上,然后听到踢到东西 的声音、揭马桶盖的声音,然后就是——一连串令人尴尬的水声。 接下来,还有女音叹息着的享受声。 三个男人都愣了大概半分钟,看着她走过到发出叹息,韩蓄是最快恢复过来的, 一把用手背抹在嘴上笑得十分愉悦,而韩和秦冉则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脸红了。 然后那个害得在场三人反应连连的女人,又迷迷糊糊地按了马桶,半闭着眼睛 走过,回到相连的小房间里甩上门,继续蒙头大睡去了。 韩蓄非常骄傲地朝着她去的方向笑着深情凝望,对另外两个男人说:“这就是 我的宝贝——”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让他怎么能够不爱她,让他做出了一个,连 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决定。 他这话把另两人都拉了回神,韩像是泄了气般,带着不安低声对韩蓄说:“你 ——”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顿了顿继续:“难道不再考虑考虑?” 韩蓄笑得很开怀,摇了摇头。 秦冉则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他紧捏在一起指节都已泛白的手, 泄露了他心里的激动和挣扎。 韩蓄离开了,在肖雅没有想到的时候,带着贺新勇留下一张字条,简简单单三 个字:我走了。 没有归期,没有去处。 只是三个字,我走了。肖雅看到这张字条时也很冷静,闲着无聊就想,大概会 走多久呢? 到了费城后已经一个多月了,韩蓄极少和她呆在屋子里,知道她爱热闹,租了 架私人飞机和她四处环游。有去过拉斯维加斯豪赌,也有飞到阿尔卑斯山上空盘旋, 有时早饭才到意大利吃完披萨,晚餐就到了法国品尝极品的松露和鹅肝。 宠到了极点也护到了极致,她只需要闭眼休息睁眼玩乐,一切的事情都有他来 安排,极尽奢华也极度的快乐。 现在,他走了,没有带上她只是带走了那个手已经被废掉、脚也断了一根,眼 睛瞎了一边徒剩半条人命的贺新勇。 肖雅相信,韩蓄一定是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怕她担心所以瞒着她。因为不知道 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干脆就不说归期。 只是他可能没有想过,她也会为他而担心。 好像从认识他起,在两人的关系上,她一直是属于被动和接受的那个人。 这次也相同,只是换了一种心情,心甘情愿地等待。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月,等到肖雅忍无可忍地揪着早出晚归的韩,和晚出 早归的秦冉,拿了两把刀架在他俩的脖子上,凶巴巴地吼:“韩蓄去哪了,你俩到 底在替他合谋些什么?”她再不发威估计这两个人就把她当傻子了,天天在她眼皮 底下小声说话、神神秘秘、出入鬼祟的。 秦冉开始时是笑嘻嘻的,可是肖雅一不小心在他脖子上,测试了下刀刃的锋利 性后,他就笑不出来了:“TMD 你玩真的。” “废话!”谁和他们玩啊。 韩自从家里出事后,就摆脱了以前笑嘻嘻像是啥都不放心上的模样,总是阴沉 沉的一副深沉状。他眼里看到的是肖雅最近越来越显露的担忧,而不是架在脖子上 的那把刀。可悲的是她终于对韩蓄动了心用了情时,韩蓄却不要她了,而她还不知 道。 深吸一口气,韩艰涩地说:“忘了他吧,他说以后让我好好对你,他不要你了。” “狗屎!”肖雅将架在秦冉脖子上的刀也移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韩。 韩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这种赤- 裸裸地悲 怜,比嘲笑对肖雅来说更为讽刺。 他是故意的,肖雅知道。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温文开朗一身正气的男人,而是一个被嫉妒及无法发泄的 仇恨,逼到扭曲的人。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很清楚。两个月了,没有电话没有消息,甚至他 都没有告诉过你,他现在只是在新西兰,悠哉地过着舒适的日子。”他继续残忍的、 清晰地告诉肖雅,其实韩蓄并没有失踪,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动向,只有她,被蒙在 鼓里。 他继续说:“他不要你了,肖雅,你是个麻烦的人物。为了你他丢了半壁江山, 他的世界权力和仇恨比你更重要,你输了!” 秦冉在边上,居然也是认真地点头表示赞同韩的言论。 似乎这两个人真的只是全心全意的为了她好,隐瞒着她只是因为怕她伤心。 肖雅压根没有相信过这些话,很好,韩蓄在新西兰。 她“锵锵”两声扔下双手的刀,再利索地左右开弓扇了韩两巴掌,不算太重, 可是清脆有声:“你给我听好,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些鬼话,你尽管自己在心里乐去, 我输不输有什么要紧,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比赛。就算韩蓄真TMD 扔下我跑 掉,也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用不着你替他照顾或收拾善后!” 韩果然很认真地听着,眼睛定焦在她因为愤怒而份外艳容的脸上。 他没有骗她,韩蓄是真的这样说过。 “宝贝,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殉情?” “不会,我会改跟别人,生命如此美好,犯不着为你一个人守着。” “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会追你到地狱最深处。” “切,到时你去地狱,我在天堂,两不相见。” “宝贝,怎么办?就算明知道我死后你不会跟来,我也想你可以快乐的生活, 我是不是变傻了?” “没有,你只是爱惨了我。” 躺在床上的肖雅第一次失了眠,不断地回想起在韩蓄离开前一晚上,他和她激 烈的欢- 爱过后,两人之间的对话。 他怎么可以这样,在终于撩动完她的心也跟着他一起沉沦后,又自己决定要走 开。 韩蓄!肖雅恨恨地想,你求神拜佛也要保佑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识相点别把 我惹急了,要不我剁了你! 发泄完毕后,肖雅美美地睡了一觉。 韩近期迷上了抽烟,按秦冉的话来说,就是烟酒一起来会有足够的颓废感,来 衬托他那迷人的混血儿小脸。听到这句话时,他和秦冉打了一架,成功地让秦冉闭 上了嘴。小时候打架秦冉就没赢过他,长大后,他替病人拨牙的时间多于拨刀或拨 拳的时间,自然比不过一直有陪着杨涤非那武痴练拳的韩。 “她说要去找韩蓄,你怎么看?”秦冉狠狠地灌酒,狠狠地嘬着烟,哪里还有 那时雅痞的牙医形象,来到费城过了这几个月,他混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狠。 韩半晌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韩蓄他恨不起来,肖雅他也没有办 法去争取。那么,总得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带她去新西兰呗,如果她出事,就 算以后我哥回不来,肖也不会放过我。” 秦冉嘿嘿直笑:“也好,我早看不顺眼韩蓄那家伙了,他不是说不能让她过去 吗?反正这边的样品也取得差不多了,我也陪你们过去好了。” 韩摇头:“你别去了,到时你家里又得拿你说事,我不一样,孤家寡人了无牵 挂了。”虽然他不知道秦冉为什么会替堂哥干活,可是这段时间一起共事,他发现 秦冉和小时候那个欺善怕恶的小霸王真的不一样了。秦家家规挺严格的,本来他家 里人就不多待见他,如果还继续搅和进这件事,怕是出了事时家里人连个知道的都 没有。 “我?”秦冉也学韩仰望夜空,双臂张开闭上眼睛笑得温柔,他是在默默地拥 抱着心里那个渴望的人影,不能在人前透露的情感:“没准我救了肖家那丫头,我 家里人还会对我另眼相看呢,不用劝我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男人之间从来不需要多话,于是两人酒瓶对酒瓶相撞,干了这酒明日又是新的 一天。 在飞往新西兰基督城的飞机上,肖雅镇定得让身边两个男人都不时偷偷地看她 几眼,然后再相互交流着饱含深意的眼神。她像是胃口极好,飞机上难吃的餐点都 吃了个精光,还喝了好几杯咖啡。 本来就艳丽的颜色,在细心妆点之下,更是容光焕发艳色照人得很,经过她身 边的旅客,不管男性女性都会不自觉地往这个东方美人多几眼。 一件丝质鲜红的衬衫,领口扣子松了三颗不扣,微露出雪白饱满的胸线引人暇 思。衬衫下摆被她在腰际抓紧往左边打了个花一样的结,迷人的小蛮腰在紧身低腰 牛仔裤的衬托下,线条柔媚雪肤可人。圆润的小肚脐上有一个缕花白金小脐环,在 红丝质衬衣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而紧身低腰牛仔裤更是将她的俏臀、长腿 显露无疑,那双腿修长均匀笔直,在一双黑色高跟小短靴的配衬下,任何只要身心 健康的男性看了都会舍不得将眼睛移开。 长长的卷发披散狂野地垂卷于身后,头上用LV的墨镜固定当头箍使,心形的脸 和美丽的五官毫无遮挡地尽露人前,美得狂野随性、美得性感之极。 既然韩蓄敢说出让韩好好照顾她的话,她就打算这次让他看看,自己被照顾得 多好。 新西兰的基督城是个古朴而美丽的花园城市,很难想象,这个悠闲虔城歌德式 教堂林立的地方,是韩蓄会选择的其中一个根据点。韩看到肖雅眼中的疑惑,低声 解释:“我哥的生母,是英国贵族,她在她的日记里说过,基督城是她所见过最像 英国,却比英国伦敦美丽很多的地方。” 因为韩蓄的身世,很容易让人想到他会选择英国当据点,可是这个最像英国的 城市,就不一定有人能将它和他联想到一起。 关于韩蓄的选择,一直替他处理人才输送的秦冉,又更为了解一些。 于是肖雅又多了一个认知,其实除了享受韩蓄的宠爱外,她对他似乎所知十分 有限。 是她肖雅天生只会吃、喝、玩、乐,还是韩蓄将她宠成了一个玻璃屋花园里养 大的人?似乎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替苹果养大了一个儿子,让他白白胖胖聪 明伶俐地到了四岁认祖归宗。 很好,这笔帐,肯定不能算在自己头上,肖雅认为,她成为一个不思进取毫无 长处的人,又是韩蓄的过错。 既然他欠自己这么多,他更是不可以说离开就离开,说两人之间结束就结束。 韩蓄,等着瞧吧你! 陆舒同的眼,贪婪地看着前方,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不停地往大腿部分的 裤子上擦拭。虽然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仍然很难相信自己的运气,他还以为自己一 直被发配到这个地方,要求他与世隔绝到死亡为止。 “爱德华……”他轻轻地,嚅嚅地唤着那人的名字,手掌更是没地方放一般, 汗再次浸湿了手心捂着的地方。 前方在花园中坐着晒太阳的男人闻言回头,懒洋洋地冲他微笑着:“舒同,来 了为什么不过来?”招着手像是对自己宠爱的猫狗般,伸开双手等待着。这已经是 对陆舒同最好的鼓励,唯唯诺诺地,他刻意侧着脸小步小步地用单只脚先移动,带 动另一只脚再收回地走过去。 他的腿好得很,并不是残废或是受伤了。 有问题的是他的左脸,有几条难看的疤横在上面,丑陋的肉芽扭扭曲曲地歪长 在原本白晰斯文的脸上。这几道疤无比的狰狞,破坏了他整个相貌,让他的嘴巴也 向左歪在一边,而且左眼下方的皮肤也有些合不拢。 这些疤也召示着其主人,曾经受过怎么样的虐待。 不管他再怎么刻意地扭转身体,当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时,陆舒同都会知道, 自己丑陋的脸已经无所遁形。这总让他更加的自卑,更加地想逃躲起来,觉得自己 配不上面前这个外形完美的男人。 那个男人——韩蓄,却不以为意,反而递了杯茶给他,自在地像是在谈论天气 一样的说起他的脸:“舒同,这么多年了,你是生我气还是生你自己的气,还不愿 意将这些疤痕去掉吗?” 被说中了痛处的陆舒同低头,当年,他在香港被捉走时,那些混混为了逼他说 出秘密,刻意地□和伤害他,说最爱听他像小姑娘一样的尖叫哭叫求饶。最后因为 他根本没有办法让那些人满意,他们就拿他和野狗关在一起,然后拿刀划开他的脸, 让野狗闻到血腥的气味将伤口抓得更开。 后来被救出来,韩蓄虽然安排了人全程贴身照顾,可是陆舒同的心渴望的却是 他不能给予的。在各种疼痛、灰败的情续下,他拒绝了当年韩蓄请来的韩国著名的 整容医生,顶着这张同样破败的脸,到了新西兰新实验室这边废寝忘食地做着研究。 至少,得不到那个人的心,也能为了多年前那人布下的梦想而努力。 “我,没有……”蚊蚋般低语,心虚地将头低得更下,额头几乎快碰到桌面了。 韩蓄了然地笑了笑:“那么如果不是为了和我赌气,我这次请来的整容医生, 你就没有理由再赶跑他们了。” 陆舒同赶紧点点头,又挫败地微摇了摇头:“爱德华……,我、我只需要在实 验室里对着仪器和标本,我……去不去掉这些疤,其实无所谓……” 开头的时候,真的是为了赌气吧,可是从两年前开始陆舒同就想开了,反正这 一生不会太长,他都在实验室里渡过,样子怎么样又有什么所谓。只是,他完全没 有想过,韩蓄会回来这里找他,而且还完全没有任务和目的般在这里呆了近两个月, 每天都会陪着他说说话、聊聊天。 韩蓄伸出手,冰凉冰凉地轻抬起陆舒同快低到桌下的脸,蓝眸带着打趣的笑意 :“那以后,我在新西兰呆腻了,想出外四处走走、玩耍时,你就顶着这张脸陪着 我?” 本来压低头不想抬起来,但又不愿意违抗韩蓄的陆舒同闻言,倏然仰抬起他的 头瞪大了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看着韩蓄。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向左 侧过脸,眼睛还是一刻不舍得离开韩蓄:“爱德华,你、你说——想和我出去走走?” 相对于他的兴奋,韩蓄的笑容就显得很平静。 似乎又回到了深不可测、平静妖孽的模样,韩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阴柔:“嗯, 这次回去我搞清楚了,肖家和秦家原来和我爷爷的事,是个误会。既然这样,我这 辈子也需要为自己活上一场,肖家那丫头和我之间的牵扯,就当是他们这么多年让 我误会所收的利息。”伸出手轻放在陆舒同因为紧张而交握在一起、汗浸浸的、因 为用力握紧而显得变形的手:“这次肖亚对我的穷追猛打,算是让我明白了,其实, 还是有些从小一直伴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的人,对我最好。” 陆舒同开心得快晕倒了! 当然是他对爱德华最好了,从初中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一路 走来。不离不弃这四个字用得真好,爱德华终于懂他了! 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陆舒同用痛感来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 这几年他逐渐淡忘了陆家是怎么家离人散的,反而觉得都是爷爷不好,如果不 是他对不起爱德华的爷爷,爱德华这一辈子就不用过得这样的孤苦。他像是告诉肖 雅一样地告诉自己,韩蓄对肖雅这样好,其实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背叛,还有就是因 为要利用肖雅来打击肖家,绝对是这样的! 这些在无数个夜里折磨着他的事,在他自己一遍遍地对自己强调、暗示下,他 已经觉得事实就是那样。 所以,在听到韩蓄这个说法时,他虽然兴奋得快要晕倒,开心到难以置信地需 要用痛来刺激自己这不是做梦。可是,他相信他真的相信,爱德华终于因为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对他最好,终于要和自己在一起了。 20年了,他也爱了爱德华20年,终于等到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了! 韩蓄看着陆舒同因为开心而终于从抽泣变成泪流满面,却仍然笑得怡然自得, 用手一下下地轻拍在他的手背上,安抚。 的确,他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晚餐时候,陆舒同难掩兴奋,丑脸也似乎焕发起来,这个夜晚也是贺新勇重新 回归的日子,所以在这座宅子里,灯火通明地举行着一个小小的庆祝家宴。 宴会是韩蓄的意思,用以庆祝贺新勇的完全康复。 贺新勇仍然全身缠绕着绷带和用着拐杖,可是和原来半条人命般的情况已经好 太多了。他原来没有了手的地方,现在也神奇地出现了肢干和完全的手掌,只像一 个遭遇过重度车祸刚刚痊愈的伤者,而不是曾经双手都被敲断的残疾人。 和以前一样,一说起自己的研究,陆舒同就会兴奋地说个不停:“幸好以前新 勇的细胞组织我这边一直都做了备份,爱德华你半年前告诉我他需要一双手、一条 腿还有一只眼睛时我就开始准备。现在刚刚接上他使用可能还不太灵活,但是只要 勤加锻练,不出现排斥,他完全可能在一年内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韩蓄笑着点头,贺新勇则好像完全事不关已一般,似乎陆新勇现在说的人不是 自己,径自在女侍的服侍下喝着浓汤。 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陆舒同的身上仍然有一种单纯的书卷气质,让他可 以在无人响应之下,仍然涛涛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研究成果。近几年他一直在做着的 基因复制,比起世界好多强国所取得的进步还大,细胞培育成的器官,在多次人体 实验下排斥接近0 。 如果他愿意,复制人随便可以做出来。 听到这里,韩蓄开玩笑地说了句:“舒同,你不会做了个我的复制人在养大吧?” 陆舒同听到这个问题红了脸:“没有,就算是你的复制品,我也不会舍得去伤 害……” 有一些邪恶的组织培育基因复制,是采取做出一个相同的复制人出来,一旦出 现生病或生命安危时,就会杀取复制而成的人的器官,来换取原型的健康。 这种不人道和不道德的实验虽然是世界严禁的,可是仍然会有富豪和某些国家 的政要愿意暗地里花大价钱去培养、支持这类研究。 原因无他,人人都怕死。 可是陆舒同已经完全可以只用器皿就可以培育出活生生的器官,足以保存多年 备用。 第二天,陆舒同收到了一个消息,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又惊慌又难过又沮 丧,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 看到被人扶进来的贺新勇时,他蓄满泪水的眼睛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焦点,像是 水中快要下沉的人,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他扑到贺新勇的膝上嘤嘤地哭泣起 来:“勇,怎么办?她来了!她来到新西兰了,她来抢我的爱德华了——” 贺新勇眼中有着不舍与心痛,抚摸着他的头发,良久才低声说了句:“我去安 排吧。”同时,唯一灵活的右手抬起,虚晃了一个手刀的样式。 这个手势代表,干掉她。 陆舒同将头摇得如同泼浪鼓,口齿不清含着痛苦地低喃:“不可以……如果她 死掉,爱德华不会原谅我的……”他可能情商真的不高,可毕竟,是个天才,虽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韩蓄会突然转变态度。可是他绝对不会怀疑,肖雅对韩蓄的重要性。 贺新勇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他耳际:“他说过,他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如果他 骗你,不能留。”这个言简意赅的男人,陆舒同听懂了他的意思,必要时发现韩蓄 的背叛,他可以替陆舒同出手干掉韩蓄。 这几年,其实贺新勇一直和陆舒同,有着情人般的关系。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陆舒同安排了肖雅三人和韩蓄的会面。 贺新勇的提议,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为韩蓄的愿望和 喜好而活着,对韩蓄的渴望和恐惧,已经将他压得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如果这个世 界上没有了韩蓄,他会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更可悲的是,以前韩蓄再宠爱肖雅,都不会对她所在意的人容情。现在的陆舒 同和肖雅比都不敢,又怎么敢去做些什么。 所以陆舒同因为韩蓄,连对肖雅起伤害的念头都不敢有。 韩蓄这次也很奇怪,一向喜欢重权在握、手段狠辣镇住下面的他,来到新西兰 却像是养生一般,将所有的生意和暗里的事务,都分别交付给早些时候就来到的许 研周和同来的贺新勇。仍然是一文一武两员大将,却几乎接收了所有韩蓄的权务。 许研周负责的只是上台面的生意事宜,所有的暗务和权力,现在全部倾在贺新 勇手上。 而贺新勇的人心,早就已经偏带在陆舒同这边。 所以肖雅来到新西兰的消息,首先知道的是贺、陆两人,陆舒同本来不想让肖 雅三人见到韩蓄,想一直隐瞒到底。贺新勇却持有不同的态度,他认为,安排韩、 肖两人见面,更有利于陆舒同看清楚韩蓄的真心。 秦冉和肖雅说他不去了,就只有韩陪着她去了陆舒同目前和韩蓄等人共住的大 宅子里。 韩蓄最近突然喜欢上了弹钢琴,让人给他在花园里架了台表演用的钢琴,练习 着同一首曲子。 肖雅和韩被带入了花园。 陆舒同隐在花园深入的一间温室里,紧张地攥着汗浸浸的手,屏着气息听外间 的动静。 “Hi,基督城很漂亮吧,菲力你有没有带小雅四处逛逛?”平静地弹着琴的男 人,有种妖孽般的美丽,总是深情的蓝眸现在却冷静得完全看不出情绪,淡淡地像 是问候日安一般地对堂弟微笑。 小时候,韩眼中的哥哥,一直是这样笑着的,很温柔很文雅。 长大后的韩蓄,却越发地妖孽阴柔,多次碰面里不是让韩感觉越来越陌生,就 是让肖雅越发地想要捏死他。 而现在手里仍然没有停下弹琴的韩蓄,对肖雅和韩两人来说,都有一种陌生的 看不透。 “死变态,你玩什么把戏?”肖雅冲上去,一把打按在他正弹琴的手上,琴键 结合发出闷然的回响,荡扬在花园里的空间中。 韩往后斜靠在一根柱子上,懒洋洋地看着那一对在外表上看去,的确无比合衬 的男女。 韩蓄将眼光慢悠悠地从凌乱交叠于一起,同样白皙修长的手向左上移动,直到 他含笑的眼对上那双饱含火气的凤眸。她因为愤怒而呼吸急促,他的呼吸却平静依 然,越是安安39、章38 肖雅,我不爱你了 ...静静地打量她,肖雅的心却越沉得 慌。 这不该是韩蓄看她的眼光,沉静如水,里面看不到一丝一毫情愫。 韩蓄的眼光只是在她的脸上略为停留,就偏移开些许笑着看向看似事不关已的 韩:“菲力,你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声音带着隐约的谴责,不仔细听根本 听不出来。 耸耸肩,韩没有说话,态度很随便。 肖雅更重地将手往下压,咬着牙吼:“别问他,看着我!” 她已经忘掉来之前和自己说,得冷静,要将这个男人气得够呛,现在,她倒真 的被气得够呛。他现在算什么?做出一副根本不太熟的疏离样,好像她从头到尾只 是韩的一个附属,而他,则是身份相当的大伯看着不懂事的弟媳。 韩蓄仍然没有回过头看她,只是执着地看向韩,似乎真的需要他给自己一个交 待。 “啪、啪”两声,肖雅左右开弓扇了他两巴掌! 然后她倏然转身,大喊:“陆舒同你这家伙给我出来!”边喊边往客厅的方向 走,经过一个站在门边的黑衣男人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火朝天的吼:“给我 把陆舒同那个变态找出来——” 这儿一直是陆舒同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秘密,而陆舒同一直是替韩蓄开发各种 有着古怪功效的药品的,在肖雅心里,韩蓄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撞了邪就是像当 年的茱迪一样,被药物控制住了。 要不,他怎么不敢长时间直视她的眼睛! 陆舒同看到那个飞扬出色的女子正怒气贲发地四处找他,虽然知道她现在看不 到自己,可是听到她的喊声时他仍然忍不住瑟缩,拼命将自己往后藏。面对着肖雅 他一直有一种自卑情节,可能是这十几二十年,他一直明白韩蓄对肖雅的感情。又 或者,是这十来年他一直恨自己的男人身份,羡慕着美丽性感的肖雅,如果自己是 个女人,还敢去争取一下,做梦他都想不到会有现在这一刻,韩蓄会接受他男人的 身份和接受起这份感情。 “够了!”声音不高,可是那些原本不知道该对肖雅这种逾越的行为,做什么 反应的黑衣人,在听到韩蓄的喝止后有了动作,将肖雅毫不客气地拦住,让她止步 于正想顺着客厅中的旋转楼梯。 如果还不拦,她估计就会冲上楼直接搜人了。 韩蓄从钢琴面前站起来,走到花园和客厅之间的大落地玻璃门前,收敛了笑容 对正走回来的肖雅说:“我给面子菲力,不要和我说过去的情分,你也该知道我这 个人,一旦没有了感情之后可以做得多绝。这是舒同的家,如果你们是来玩的,偶 尔做做客无任欢迎。如果你想在这里捣乱,那别怪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韩蓄,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肖雅反而不生气了,笑得很讽刺,走过 来,捧起他的脸,语气很认真地问他。 他同样很认真:“肖雅,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听不清楚。”肖雅摇头。 韩蓄移开眼,眼前的她并没有激动,神情和眼神很清澈,脸上没有笑容也不见 紧张,就这样淡淡地、认真地说,她听不清楚。眼光可以移开,可是脸上被她双手 捧住的地方,她的温暖透过他的脸颊一直烫了进来,像是直接烫到了他的心尖上。 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冰冷,否则怎么会感觉到她的手是那样的滚烫。 新西兰这个地方,现在正是寒冷的时候,只有像她这样似乎一直生长在阳光下 的人,才会如此温暖吧。 可惜,这种时候,像他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寒冷。 他想了想,说:“肖雅,你不是一直很渴望自由吗?就当是我累了,不想再继 续追逐的游戏,我放你自由。” “撒谎!” 又想了想:“已经超过20年了,在你6 岁的时候我对自己发誓,就算需要穷尽 我20年的努力,我也要把你的翅膀折去,圈养在我的世界里。现在已经22年,这个 圈宠的游戏我玩够了也玩腻了,你自由了!” “撒谎!” 开始无奈:“肖雅,你不是最爱你的自由吗?你说过,自由比生命对你来说更 可贵。” 她点头同意:“那么,选择权应该在我的手上,韩蓄,你跟我走,等我哪天不 再需要你了,你再放我自由。” 皱了皱眉头,韩蓄觉得事情不太妙:“你任性够了没有?”这个女人,是不是 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宠溺,已经觉得世界理所当然的应该围着她围,一味地胡搅蛮缠、 任性胡闹。 “没有!”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已经不仅止韩蓄这样认为,站在他俩不远处的韩这样认为,连在暖房中的陆舒 同也认为,这两人的对话从开始时的绝决紧张,已经逐渐转变成为像是两人情侣间 的小口角。 于是,韩皱起了好看的眉毛,陆舒同腿脚一软一下碰倒了两盘花,“咣当、哗 啦”两声,惊动了外面的人。 “谁?”韩整个弹了起来。 “出来!”冷冷地声音,来自韩蓄不悦地命令。 肖雅还是捧着韩蓄的脸,完全不被打搅似地一直看着他,甚至用上力气不让他 转头,倔犟地让他不能移开视线。 陆舒同习惯了听从所有来自韩蓄的命令,不假思索、跌跌撞撞地从暖房里走了 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饱受打击的,是刚才韩蓄与肖雅之间的对话,傻 子都能看得出来韩蓄对肖雅的忍让。 韩首先看到的,是他那半张丑陋受伤过的脸。 当然,肖雅因为面对着暖房,就算没有存心去看,他那破碎的半边脸也掩不住。 这让陆舒同份外的自卑。 “舒同?”韩蓄还是看到他了,皱着眉强行扒下肖雅的双手,快步转身走过去 搀扶起失魂落魄般的陆舒同。 “爱德华……”委委屈屈的声音,陆舒同在韩蓄脸上的不忍心与不舍中找回了 力量,开始不自觉地想要对他诉苦。 肖雅难以致信又若有所思,刚才陆舒同的声音里,是不是包含了一丝撒娇的意 味? “韩蓄,因为他……”她觉得很荒谬,走近他俩身边指着陆舒同问,指尖那么 恰好对住了陆舒同的半边丑脸。 陆舒同慌张地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 韩蓄将他的头掩入自己怀里遮住,因为肖雅的动作而怒气上扬,伸出手狠狠地 一巴掌打落她伸出的手。 “啪!”声音非常地脆,也非常地响亮。 “滚出去——”韩蓄恶狠狠地冲她嚷嚷,一脸的不舍和愤怒:“如果刚才你没 有听清楚,我现在就认真地告诉你,肖雅,我已经不爱你了!” 用力抱紧陆舒同发抖的身子,韩蓄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爱的人是他!” 声音很绝决,很坚定,这都是肖雅逼他的,是她自找的。 为什么她非要逼他亲口说出这句话:他,已经不爱她了! 因为太混乱了,韩和肖雅在一群凶狠的保镖地驱赶下,离开了那里。 韩蓄说,因为他们打扰了陆舒同,所以只好将他们请出去。 韩紧紧地抓着肖雅的手臂,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往回冲,那边的人会伤害她。 不过肖雅从头到尾都十分配合他离开,没有冲动也没有激动,只是一直蹙着眉在沉 思。 韩一直紧抓着她的手到看到秦冉来接应的车子,才松了口气将手松开,刚松开 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就伸手去摸肖雅的额头。肖雅厌倦而无力地用手拂开他的手, 满脸的疲惫和不带好气的神情送了他两白眼。 “你发烧了?”她的皮肤滚烫。 无力地点点头,肖雅率先上车,如果不是头痛她哪有这么容易放弃的。她典形 的悲剧于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从气候炎热的美国飞到地球另一边却是寒冷的气候时, 仍然为了保持性感靓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该死的韩蓄,这笔帐一定得算到他头上,等以后他后悔今天这样对她时,她一 定要让他好看。 陆舒同没有出现时,韩蓄虽然表示他已经不再在意和肖雅的一段情,可是仍然 是留有余地,对她的态度无奈多于狠决的。当陆舒同出现后,他立马像换了个人似 的,唱作俱佳地表现出对陆舒同的疼爱,以及对她的厌恶,还打了她的手。肖雅可 以用脚指头来发誓,如果这里面没有猫腻,她以后肖雅两个字可以倒过来写。 所以,没有什么可伤悲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病养足精神,再考虑如何与陆 舒同那个丑八怪做抗争! 秦冉已经抽了好几支烟,他没有陪韩和肖雅进去,是因为担心会有变,一旦出 事了所有的人都陷进去是最傻的做法。所以他一直在外头等待着,准备好做接应, 他的车里放了好几把上满膛的枪。 贺新勇是自己几乎是万里挑一,从特种部队里挑出来,按韩蓄的意思下了点套, 让他无法再呆在军队里,再因为一些事情让他死心塌地地跟着韩蓄。可是韩蓄在国 内时就暗示了,无论如何都得将贺新勇救出来,因为在一些关键的事时他还有用处。 人是救了出来,在费城韩蓄又说,这个人的心已经叛变了,以后他得多注意贺 的势力。 韩蓄这个人做事,一向是高深莫测的,秦冉忘了是第几次想,被这样的人看中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也不知道是他认定了秦家欠了韩家的,所以捉了他这个秦家最 霉蛋的人来耍弄,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所以像对付贺新勇一样的给自己下 了套。 不管是哪种,现在的韩蓄,不可不谓在自食恶果。 偏生他这个恶果种得可真够大的,还得让他们这群无辜的人,陪着在边上努力 地跑龙套。 看到韩和肖雅无恙地从陆舒同房子的大门出来,秦冉才松了那口一直吊在嗓子 眼的气。肖雅这个丫头可是个关键,如果她出事了,谁知道韩蓄那个疯子会做出什 么样的事。 “回酒店?”他问韩。 韩沉着脸摇摇头,指了指闭目养神的肖雅:“先找间诊所。” “爱德华……你说的是真的吗?”陆舒同小心翼翼地看着又坐回到钢琴面前的 韩蓄。 将肖雅两人赶离后,韩蓄先是安抚地拿手绢替他擦了额头的汗,又说了一些安 慰的话,让他不要介意韩和肖雅乱闯的行为。可是陆舒同在意的是,韩蓄最后对肖 雅说的话,他说不再爱她了,现在爱的人是自己,而且还为自己打了肖雅。 陆舒同感觉自己快被快乐的感觉淹没了,而且很幸福,开始怀疑起眼前的事, 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或者出现了重听。 韩蓄点了点头。 陆舒同激动的就想贴近他的身子,却被韩蓄微微用力制止了:“舒同,你知道 的,我不喜欢有瑕疵的物品,就算我在乎你,也是一样。” 陆舒同明白了,连忙点头:“我、我马上安排整容手术,放、放心,爱德华… …” 韩蓄笑得很满意,这种行为很侮辱,可是陆舒同却觉得这样反而有真实感,韩 蓄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对他千依百顺的人。 陆舒同开心得感觉自己像在飘,以和他个性极不相符的轻快步伐跑进屋内,再 上到二楼,碰上了楼梯转角暗处面无表情的贺新勇。 “勇,爱德华说他爱我……”他开心地张手挥舞着,在贺新勇面前,他一直很 坦率自在得像个孩子。 贺新勇的脸阴晴明灭,几种复杂的神情交织着,最后只是轻声地说:“我替你 安排医生。”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陆舒同来说,只是个替身。一直都知道…… 等陆舒同回了房间,贺新勇看向花园的入口,右拳紧紧捏住,青筋崩现。 肖雅的着凉发烧轻易的转成了肺炎,医生说是她本身小时候得过肺炎,如果不 注意就会复发。于是她纵然有满腹的怒火满腔的疑虑,仍然需要在当地医院渡过了 近两周的时间。 这天正在挂着点滴的她,逮到了韩和秦冉两人同时到来,趁机发难:“你们能 不能告诉我,韩蓄私底下和你们说过些什么,这两个多月,你们又一直在做些什么?” 秦冉嘿嘿贼笑两声,说:“内急。”然后很没有义气的闪人。 韩笑笑,拿出一个苹果给她削皮:“我已经通知了肖,他过两天会亲自过来把 你接回家,你不要再管我哥的事。” “狗屎!”肖雅拿起枕头扔他。 扔完后,她就伸手去拨点滴的针头,血和药水同时飞溅出来,喷到了洁白的床 单上。 虽然吃惊动作再快也来不及制止了,只能一把抓住想往外冲的她:“你想干嘛,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因为住院,穿是病服,她就想这样往外闯,手背拨针的地方 因为没有按住,微肿还往外渗流着血。 他后悔了。 他一直不认同韩蓄处理和肖雅分开的做法,故意带着肖雅过来想着给他添着一 点小乱。私下心里还是存有念想,如果……,如果肖雅能因此对韩蓄死了心,也未 尝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那样子,自己就可以从头开始,站在公平的起跑线上, 追求这个特别的女人。 来到新西兰经过那天他才发现,他远远没有韩蓄来得了解肖雅。 韩蓄当时是怎么对他说的,不管他做得如何绝断,以肖雅的个性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他俩都知道,他对肖雅是一种怎么样的爱情。所以不需要做什么太过刻意的行 为,只要他离开,而韩将肖雅带得远远的,带她回国,慢慢的让时间绝了她的思念。 因为这个女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遇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会积极地、努力地 让自己过得好好的。 可是韩偏不信邪,他觉得只要韩蓄做得够狠,肖雅是会醒悟过来的,会知道这 段爱情不值得会放弃掉。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韩蓄都不会想到都不 肯去做,当时韩蓄只是微微笑着,抛下一句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话:“因为所有 的伤害里面,伤心是最痛苦的,无论任何处境,我都不希望我的宝贝伤心。” 韩蓄宁可她是愤怒的、是记恨他的不辞而别,怀着疑惑与不解,也不愿意她经 历心碎。所以他只是开玩笑似的,让韩告诉她,他不要她了还她自由。而韩当时气 愤地加了句,那不如告诉她你把她让给我了,韩蓄挑眉,笑笑扔下两字:随你。 可是韩心底完全不同意韩蓄这个想法,于是他来了,告诉肖雅韩蓄的所在地, 带着她来要个绝决。他希望肖雅能真正接受,韩蓄离开已经是个事实,不要一生活 在追忆当中。 现在他在怀疑,如果上次韩蓄那样都没有挫伤肖雅的骄傲,那是不是真的要走 到让她心碎的那一步,她才会幡然醒悟过来。 是不是,他做错了。 “肖雅,你还在生病!”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韩雾晓你我心知肚明,那个变态从来不是什么忧国忧 民的人物,他会委曲求全去骗那个傻子陆舒,同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他又想 到什么变着花样的复仇大计,就是在我身上有答案!” 谁都不是笨蛋,韩蓄了解她,她也非常了解他。韩蓄最在乎的人除了死去的韩 奶奶,就是韩和肖雅自己,如果是为了韩而这样做,韩不会如此镇静。而关于权力 与阴谋,他这40、章39 肖雅的决心 ...么多年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替他爷爷复仇, 他能有多在乎权势?为了将她逼到他身边,他连国内所有的基业都可以拿来垫底, 他能有多在乎! 她不恨他,可是,她很担心…… 肖雅明明已经泪水氤氲,正努力眨着倔犟地仰头不让自己掉泪,她的手用力反 握住他的手,努力地向他表达她的感觉与不能放弃。就算这次将她五花大绑地绑了 回去,那又能怎么样,难道已经明白了的她不会想办法再跑过来找人吗? 韩真的觉得这次,自己错了。 放软了声调,他仍然扯着她:“不管你现在愿不愿意,等肖来,陆舒同在这里 的势力,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应付的,狗急了会跳墙。” 她仍然不愿妥协,摇摇头:“我哥会抓我回去的。”开玩笑,连找韩蓄她都是 偷跑的,肖亚有多痛恨韩蓄地球人都知道。等他来了,一切就不挽回了,他肯定会 押着她回国的。谁知道等她回国后再找机会偷跑出来,绕完地球一圈后,韩蓄那个 变态是不是能抵受得住,另一个更变态的同性恋的进攻。 韩无奈地说:“苹果和宝宝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