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杨颐关实在不应该管闲事,今天他不过是想来喝杯酒轻松一下罢了,一点都 不想惹麻烦。 而且打心里,他实在也觉得这丫头应该受点教训。 但是在他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已经一拳打向那个不顾方豆豆挣扎而拉住 她的男人。 这突然其来的一个拳头使方豆豆得到了自由。 她抬起头看向来人,脸上的惊恐未定。 方豆豆是从刑于军那里得知今天晚上杨颐关会到这间PUB 来,所以她立刻打 扮成一个超级辣妹的样子守在这里。 但对於这样的夜生活,她实在太稚嫩,夜晚的游戏一点都不适合一向生活单 纯的她。 才进门没多久,她就被几个打扮得自以为品味高雅的男人缠上,她为了躲避 他们而进了舞池,却没想到反而被他们拉著强迫一起跳舞。 最令她觉得气愤的是,还有她不认识的男人趁乱摸了她屁股一把,她的眼里 满是屈辱的泪水,想走人却走不了。 她这才懂得害怕,偏偏坐在吧台的杨颐关似乎一点都不想对她伸出援手,看 到这种情况,她的心都快碎了。 不过最後!他还是出手救她,她拉著他,连忙躲到他的身後。 「什麽叫玩火自焚,知道了吧!」杨颐关没好气的低头看著她。 她咬著下唇,没有回答。 他摇摇头,转身就走。 方豆豆见了,连忙跟上去。 爬上楼梯,出了这家位在地下室的PUB ,夏日的夜晚空气显得闷热,但外头 的空气还是比PUB 里头好多了。 方豆豆这才松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杨颐关,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踏进这样的声色场所。 刚才那些男人真的差点把她给吓死,硬拉著她要去跳舞,但她根本不认识他 们,也不想跟他们跳舞。 她抬头看了眼杨颐关,看来他并不高兴。 方豆豆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走了一段路,他停下了脚步,她来不及煞车,直 接撞上他的背。 杨颐关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不然她可能会反弹跌倒在地。 「你到底搞什麽鬼?」他低头看著她,语气有著无奈,「你不回家,一直跟 在我身後做什麽?」 「你对我真的很冷淡!」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如果我对你真的很冷淡的话,我刚才根本就不会救你。」 他真的搞不懂眼前这个丫头在想些什麽,为什麽上班的时候,他无法摆脱她, 就连下了班,她也如同鬼魅般随行? 看著他,方豆豆的眼眶开始盈满泪水。 杨颐关见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一颗泪珠就滑落脸颊。 他在心里头诅咒著,这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情况?他一向不会应付女人的眼 泪。 方豆豆一点都没有把他的为难给放在心头,哇的一声就冲进他的怀里痛哭失 声。 她的举动令他错愕,想把她推开,又看她一副可怜的样子,似乎也不太好动 手,可是! 无奈的叹了口气,遇上她,他真的认了! 他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哭,已经没事了。」 他的安慰一点都没有起任何的作用,她哭得更凶,她似乎打算将这几年来等 待的委屈一次发泄出来。 杨颐关也只好任由她哭。在这个夏日的夜晚,大马路旁的人行道上,抱著一 个哭个不停的女人,虽然心中觉得荒谬,但他没有把她给推开,这个娇小的女人, 对他的影响,已经不能用复杂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想不到你食欲还不错。」 这是一间二十四小时专卖清粥小菜的店,就算早就过了午夜,但这里还是高 朋满座。 方豆豆一进门便不客气的点了一桌的小菜。 「大不了我请客。」她吃著稀饭,不以为然的表示。 他给她的感觉是那麽小气吗?杨颐关没好气的看著她说:「这不是谁请客的 问题。」 「我刚才大哭了一场!」 「我知道。」杨颐关吃了口葱蛋,「所以呢?」 「我失去太多的热量,所以需要补回来。」 这算哪门子的歪理,他思索了一下,最後懒得去想,毕竟这丫头的想法本来 就怪。 「你半夜还不回家,家里人不找的吗?」 听到他的话,她的身躯一僵,脸上的笑意也消失。 「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吗?」他敏感的察觉。 「我爸妈早就过世了!」她故作无所谓的吃著东西,「一个人住,没人会找 我的。」 他闻言沉默,他并没有打算去探她的隐私,也没有问过刑于军有关她的事, 如果早知道事情是这样,他根本不会开口。 「吃一吃,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她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酒窝乍现,「谢谢你!」 他耸了耸肩,没有任何的表示,但她露出笑容的刹那,竟然让他有股熟悉的 感觉。 脸颊上可爱的酒窝,勾起了内心某一根弦。 「你干麽不吃?」 她的话使他回过了神,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著,异样的感觉也立刻被 抛到了脑後。 「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你的亲人。」 杨颐关的眼神冷冷的看著她,「我跟你一样,没有亲人。」 「你骗人,我表哥明明说……」 「不管你表哥跟你说了些什麽,」他打断了她的话,「都把它忘了,不要跟 我提。」 他眼底闪过的寒冷使她感到心疼,难道这麽多年过去,他还是无法原谅当初 因为名声弃他而去的父母吗? 他的肩上因为背著过去而无法喘息,他的父母是问题,她呢?她方豆豆,而 若今日的她能够令他悬心,是为了什麽原因?又是因为对她过世父亲的责任吗? 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 她的举动令他一惊,他抬头看著她。 她对他温柔一笑,不管他怎麽想,这辈子她缠定了他,或许他现在很孤单, 或许他一开始是因为责任而娶她,但不管如何,她会让他快乐,这是她对自己和 未来的期望。 他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她会用尽一切的心力,帮他找回一个温暖的家! 杨颐关没料到,自己竟然在她温暖的笑容底下惊慌了起来。 他早忘了上次感受到被温情包围是什麽时候了,这种感觉已经快要被遗忘了, 而在这个他压根看不惯穿著打扮的女人身上,他竟然找到那股陌生的感觉?!他 很快的回复了情绪。 「快吃吧!」他粗著声音,极力想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早了,明天还要上 班。」 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她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好!」她甜蜜的笑著回答,发现了自己竟然有影响他的力量。 这种滋味!很好! 杨颐关难以置信的瞪著电话,刑于军这个家伙竟然挂他的电话?! 方豆豆将咖啡给放到他的桌上,看到他的神色有异,很聪明的选择不发一言, 缓缓的就要退出去。 「你给我站住!」 正要踏出门的她听到身後的声音,立刻脚步一停,转过身,「你还有什麽事 吗?」 「不要那麽无辜的看著我,」他喝了口咖啡,才抬头看著她,「你在想什麽?」 「什麽想什麽?」她觉得莫名其妙,他突如其来的问句,搞得她丈二金刚摸 不著头绪,「我帮你泡咖啡啊!」 她的口气俨然帮他泡杯咖啡好似是天赐的恩惠似的。杨颐关的手撑著自己的 下巴,心中没好气的想著。 「刚才火打电话给我,他都跟我说了!」 她闻言,眼神飘了飘,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了。 「他跟你说了什麽?」她眨著眼,装傻的问。 他皱眉看著她,发现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不用问也知道是她换了那个什麽 角膜变色片,让自己的眼珠从蓝色变成绿色。 「你不要装傻,火说,你要跟我去韩国!」 杨颐关下个月底要去韩国出差,而方才刑于军给了「建议」,让她随行。 「对啊!」她回答的理所当然。 「为什麽?」他不以为然的看著她问。 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老实说,在公司里,她除了会泡咖啡之外,他实在看 不出她还有任何一点的长处,说难听点,他带个扫地的欧巴桑去都比带她去有用 多了,至少人家还会扫地。 「因为我想去啊!」 他直视著她,不发一言。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不禁绞扭着自己得手指, 「我不能去吗?」 他叹了口气,好笑的回问:「你给我一个好理由,我为什麽要带一个怪丫头 跟在我身边?」 她嘟了嘟嘴,「我又不怪。」 「是吗?」他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揉了揉眉心,「要我拿面镜子给 你吗?」 「你会不会觉得你很无聊,」她双手抱胸,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一天不针 对我的外表会浑身不对劲,是吗?」 「那你一天不打扮成怪丫头的样子会死掉吗?」她直接,他比她更毒。「我 都快被你气死了!」 「在你被我气死之前,我会先被你气得吐血身亡!」她瞪著他。 两人不甘示弱的彼此瞪视著。 「幼稚!」最後她的嘴一撇,不留情的批评。 杨颐关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被一个笨女人批评为幼稚的一天——幼 稚!她竟敢说他幼稚?! 「我真怀疑昨天救我的那个人是被鬼附身!」她咕哝著,「哪有人一个晚上 就可以变了一个人。」 「昨天晚上你也很温柔,现在还不是跟个母夜叉一样。」 「杨颐关!」方豆豆吼道。 「干麽?」他不甘示弱的反问。 「你——」 律爵一进门就察觉了办公室里的不寻常气氛,他看著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有打扰你们吗?」 杨颐关才打算开口,方豆豆抢先一步,很酷的说了一句,「没有!」 这明明是他的办公室,但她却喧宾夺主得理所当然!杨颐关死命的瞪著她。 「我可以坐下吗?」律爵忍著笑意问。 他的嘴巴才开,方豆豆再次抢答,「可以。」 「温蒂!」杨颐关得口气有着警告。 「我去泡咖啡。」看了他一眼,她故意踩著轻快的脚步,哼著歌曲走了出去。 「真是见鬼了!」他诅咒了一声。 律爵抚著自己的下巴,聪明的不发一言。 「她是火的表妹。」他指著方豆豆消失的方向说。 「然後呢?」 「我真该叫她滚蛋!」 「她不过是个小员工。」律爵看著他失控的情绪,觉得这实在新鲜极了,这 个多年好友一向冷静而且严肃,没想到有这一面。 「她是很小,但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像个员工。」杨颐关一口将桌上的咖啡 给喝完,「她一天只泡一杯咖啡给我喝!」 「至少有一杯可以喝啊!」 听出了他口气中的取笑,杨颐关瞪向自己的好友。 看到他的眼神,律爵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像 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杨颐关一点都不会承认自己现在很可笑,他大步的走到律爵的面前坐了下来, 手中还拿了份文件。 「这是我们跟日本方面有关通信产品硬体设计的合约,你过目一下,没问题 的话就签个名。」他将文件放到好友的面前。 律爵接过手,低头看著。 「最近还不错吧?」他状似轻松的问。 「公司的营运一向不错!上个月的报表你没收到吗?」 律爵的目光从文件中移开,看了他一眼,「我指的不是公司。」 这时候,方豆豆端著杯香味四溢的咖啡走了进来,她将杯子轻放在律爵的面 前。 当然,杨颐关只有乾瞪眼的份。 「谢谢!」律爵抬头对她点了下头,啜了一口咖啡,入口的香味使他赞赏的 点头。 这个女孩子果然煮得一手好咖啡,这对爱好咖啡的杨颐关来说,确实是一大 的致命点。 「很好喝!」 方豆豆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你喜欢,你可以常上这里来,我随时都可以泡 给你喝!」 「真的吗?」律爵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那我就先跟你说一声谢谢了。」 怎麽差了那麽多? 杨颐关的目光来回穿梭在两人之间,他要她多泡杯咖啡给他,她就像要她命 似的拒绝,现在竟然—— 「有什麽不对吗?」只有律爵注意到了他眼底闪过的怒气。 「没有。」他镇定的回答。 他的情绪实在来得莫名其妙而且无聊,不过就是一杯咖啡嘛!有什麽了不起 的。 「我很好!」他双腿交叠,忿忿不平的用力靠著椅背说道,「我实在好得不 能再好!」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律爵低头忍著笑意,继续看著文件,「对了,你 太太找到了吗?」 站在一旁的方豆豆听了,身躯一僵。 「没有!」杨颐关一想起自己那个小妻子,又觉得头痛,他瞄了一旁的方豆 豆一眼,有感而发的说道:「这世上的女人为什麽都不懂安份?」 方豆豆闻言,忍不住瞪向他。 杨颐关也不甘示弱的回视,他现在才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幼稚,反正他会 让她知道,他才是公司的老大。 「我老婆很安份。」律爵刻意去忽略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有些事能看不能 说,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谁在跟你提你老婆!」杨颐关不以为然的将嘴一撇,「我在提的是我家的 小豆子。」 听到他叫她的小名,方豆豆的心一惊。 从小到大,只有他一个人这麽叫她。想起这个,她忍不住微扬了下嘴角,不 过,他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都已经替她安排好相亲了,她竟然给我落跑。」 「相亲?!」 同样的两个字,同时出自律爵和方豆豆的口中。 杨颐关和律爵同时看向她。 方豆豆垂下了头,要自己沉住气。 「你可以出去了。」杨颐关说道。 「我不要!」她抬起头,挺直腰杆,直接拒绝。 开什麽玩笑,现在要她出去,打死她,她都不愿意。 看来杨颐关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放著她在日本不管也就算了,现在似乎又要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塞给另一个男人,她又不是笨蛋,她一定要留下来听, 不然最後被卖了都不知道。 「你——」 「无所谓啦!」律爵开口缓颊,「她是火的表妹,也不算是外人,就让她待 著。你坐下吧!不要一直站著。」 这个帅哥真是个好人!方豆豆对他投以感激的眼神,立刻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杨颐关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好友为什麽都站在这个怪丫头那边…… 「你刚才讲到相亲,」律爵将手边的文件给摆到一旁,好奇的问:「你怎麽 会帮你自己的太太安排相亲?」 「其实我以前就打算在小豆子二十二岁之後替她安排,我也找到了一个很不 错的人。」 方豆豆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律爵似有若无的瞥了她一眼,「你有问过小豆子的意见吗?」 「不需要。」他摇了下头,「她一向都很听话。」 「你真当我是个任人摆布的娃娃啊!」 「你说什麽?」杨颐关听到了她的咕哝。 方豆豆摇头,「没有。」 「你要待在这里,就安静点。」他警告。 「知道!」她嘟著嘴,不太甘愿的闭嘴。 「就我所知,她毕竟也已经二十二岁了,」律爵冷静的分析,「她或许有自 己的想法。」 杨颐关耸了耸肩,在他印象中,他那个有名无实的妻子,是个温柔敦厚有著 传统观念的女人。 「别这麽自作主张的替他人决定未来。」 方豆豆在一旁听了律爵的话,点头如捣蒜。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好与不好不是由你来决定,」律爵看著自己的好友说道,「你要问过她, 听她的想法才对。」 「我当然会问她,在我找到她之後。」杨颐关表示。 「可是她的意见不重要,不是吗?」律爵一针见血的指出,自己好友霸道的 个性,他也不能说不了解。 杨颐关对他一挑眉,「因为我知道她会听话。」 「如果她真的听话的话,」律爵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今天她 可能不会离家出走了。」 杨颐关因为好友的话而一楞,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她看过雅各之後,」他还是坚持己见,「她就会知道我替她选择了一 个最好的人。」 律爵闻言,露出一脸错愕的神情,「雅各?!你指的不会是季雅各,凯文的 大舅子吧?!」 他点头。 不可否认,季雅各是个优秀的人,但他同样也是个无法让人轻易接近的男人, 他拥有傲人的家世,与辛家更是联手几乎独占了北欧的航运事业。 他们来自希腊,却发迹於挪威,古老的家族总带著神秘的色彩,季家到这一 代,出了一对优秀的双胞胎兄弟,长相相似,但一冷一热的个性只能用南辕北辙 来形容。 「为什麽是雅各,不是艾伦?」律爵的印象中,那对双胞胎中的弟弟个性较 好捉摸。 「艾伦太过花心,」杨颐关跟两个兄弟都有点私交,所以对两兄弟也有某一 程度的了解,「他一个女人接著一个女人的换,我不放心将小豆子交给这麽多情 的男人。」 如果真的不放、心的话,干麽不自己留在身边呢?律爵看著自己的好友,无 奈的心想。 「雅各怎麽说?」他问。 「他说可以见面。」杨颐关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基本上,只要是可以 对彼此事业有所助益,他并不会拒绝。」 「我的天啊!你杀了我吧!怎麽又是一个自大的家伙!」方豆豆觉得自己的 头快气得爆炸了。 「温蒂——」 「不要叫我温蒂!」她吼道。 她的态度使杨颐关有些意外,她突如其来的火些什麽东西?「不叫你温蒂叫 你什麽?」 「叫我——蠢猪。我真的很蠢!」她火大的站起身,「去你的!」她啐了一 声,掉头就走。 她实在受够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这是什麽情况?」杨颐关简直不敢相信,这丫头竟然跟他说脏话,他真该 把她捉回来打屁股。 律爵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文件,专心的看著,看来自己的好友以後会很惨! 他很清楚女人一旦发起狠来,可会令一个男人如何生不如死啊! 但是那个方豆豆看来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他的嘴角微扬,终於可以理解为什 麽刑于军选择站在她那方帮助她了。 毕竟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好友得到一个值得的女人,有一个快乐的未来,只希 望杨颐关不要自做聪明,到最後落得作茧自缚的下场。 看著门砰然关上,杨颐关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真不知道她又吃了什麽炸 药。 奇怪的女人,奇特的影响著他的思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