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伴随着她口中不停冒出的一连串诅咒,她还是被强迫的架进了温暖的屋子。这 地方真是天堂,一踏进玄关,小丫突然闭上了嘴,也将所有的脏话都吞进肚子里, 她作梦都没想到她会进到这么豪华的宅第。 她微张着嘴巴,抬头看着天花板,挑高的设计,头顶美丽的水晶灯饰,散发出 晕黄的灯光,长阶梯直直通上三楼,二楼的木头栏杆古色古香,有中古欧洲的味道。 原本的她又冷又饿又脏,现在她虽然饥饿、航脏依旧,但至少她已经不再寒冷 了。这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收起了打量的目光。 她现在的处境可不容许她如此轻松自在,方才她张牙舞爪的被两个大男人抓进 来,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是否弄痛她,她四下瞧了瞧,心中猜测着他们带她来此的目 的。 她探索四周,同样也有无数个男子在打量着她,她紧张的退了一步,却撞上抓 她进来的其中一个壮汉的胸膛。 她跳了起来,连忙往角落躲。 “你们到底想干么?”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只小刀,这把小刀在几个大男 其中一个走到她的身旁,动作快的让小丫看不清楚,她便发现她的手一转,她的刀 应声而落。 “我希望你不会带有任何的伤人工具在身上。”架她进来的男子有着一张娃娃 脸,不过他的手动却一点也不客气。他有一头几乎透明的金色发丝,英文也有奇怪 的腔调。 “柏伊!”诺尔唤了一声,站在小丫面前的男子弯腰将刀子捡起,转身离去。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叫做柏伊的离去之后,才将目光移到诺尔身上,她对他并不 陌生,她也看出他打从心底瞧不起她。 她紧闭双唇,可不愿自己的出言不逊引来另一阵毒打。 她突然意识到一道探索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她缓缓的抬起 头,目光直落在莱恩漆黑的双眸中。 莱恩依然一身黑色装束,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蓦然,他消失在她的 眼前。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小丫忍不住心惊肉跳,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想要藉此 吞下喉中的硬块,但成效不彰。 诺尔站在她的身旁,别说小丫心中有疑惑,就连他的脸上都有掩不去的困惑, 他用力的拍了下手。 两个穿着蓝色长裙,头发整齐的盘在头顶,年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应声出现。 诺尔飞快的下达命令,她们闻言,立刻点头离去。 “跟我来!”诺尔用着高傲的语气对小丫说道。 “去哪里?”小丫立刻提高警觉。 “自己用走的,或被人用扛的,你自己选择!”诺尔不悦的说道。他实在不知 道为什么王子要在街上捡回这个脏鬼。 小丫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但她还是识时务的跟在诺尔的身后。 他带她到一间宽敞的房间,指了指一张长沙发,“坐下!” 小丫的手摸着真皮的沙发,柔软的感觉令她着迷。 “我叫你坐下。”看她没动作,诺尔没什么耐心的说道。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试探的坐下来,最后露出一个笑容。要不是诺尔直盯着她, 她肯定在这柔软的沙发上弹跳几下。 然后,方才那两个女人回来了,她们端着食物和饮料的银盘,放在她的面前。 吃这些食物真是奢侈,小丫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她看了诺尔一眼,猜测这 些食物是否是要给她的……诺尔还是一张扑克脸,她迟疑的拿起盘里的玻璃杯,这 美丽的透明小东西——她几乎要发出赞叹的声音。 其中一个女人帮她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她迫不及待的一口饮尽,在这个时候, 喂饱自己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 她狼吞虎咽的吞下眼前的食物,烤牛肉、圆面包,这是她所尝到最可口的食物。 诺尔一张脸,终于在看到她的吃相时,有了改变,“丫头,你到底是饿了多久啊?” 小丫嘴巴塞满东西,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开口,“我忘了。” 吃完了最后送上来的苹果派,她还不满足的吸着自己的手指头。 “淑女不该有这种举动!” 淑女?!小丫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是一个五十多岁,黑色的头发已经有 些泛白的女人。 “瞧这是哪里来的脏东西!”这妇人皱起眉头,挑剔的看着小丫,“王子怎么 会看上她。” 小丫抬起下巴,她在这里饱餐了一顿,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羞辱她。 “荷莉太太,”诺尔的口气出现少有的尊敬,“我正跟你有同样的疑惑。” “她该洗个澡。”被诺尔称为荷莉太太的妇人说道,“至少在送到王子的房间 时,她得是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送到王子房间?!小丫慢半拍的意识到他们交谈的内容,她愤怒 的看着四周,“我或许是个游民,但我不是妓女。” “瞧这说话的口气。”荷莉太太摇摇头,用眼神意示站在小丫身旁的两个女人 将小丫抓起,“你该回避一下,诺尔。” 诺尔立刻会意的离去。 “你们要干么?!”小丫万万没想到抓住她的两个女人力气这么惊人,根本让 她没有挣脱的机会,恐惧取代了心中的愤怒,她被半拖半拉的往浴室的方向而去。 铺着磁砖的房间并没有非常大,不过却有一个占了一半空间的大浴池,此刻浴池里 正冒着热气。 “我不要洗澡!”她早忘了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这浴池里温 暖的池水非常诱人,但这都不足以令她出卖自己。 荷莉太太比了一个手势,抓住她的两人立刻动手扒掉小丫身上残破的衣物。 “圣母玛莉亚啊!”荷莉太太忍不住轻呼出声,“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 看着小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荷莉太太感到不可思议。 小丫咬着下唇,“该死的你们。放开我,我已经说了,我不要洗澡。”她不驯 的挣扎。 荷莉太太见状,也感到不悦,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衣物,仿佛它有传染病似 的丢进垃圾桶里。 “喂!你这女人干么把我的衣服丢掉。”这可是少数她还可以穿的衣物,她想 也不想的要把衣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但她随即被拉住,她的举动被视为十分不合 宜。 “王八蛋,你们全都该下地狱去。”一方面是因为她丢了她的衣服,一方面她 竟然全身赤裸的站在陌生人前,她感到屈辱的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下次若再听到你讲脏话,我会要你吃肥皂。”荷莉太太严厉的看着她。 小丫瞪着荷莉太太,双肩被压着,被强迫坐在一张椅子上,荷莉太太用力的清 洗小丫的头发,一张嘴还不停咕哝着这是她见过最脏的头发,而她怀疑,小丫从上 辈子开始就没洗过头。 她洗了三、四次才将小丫的头发洗干净,洗得小丫怀疑自己的头皮已经被她扯 掉了。 接下来洗身体,小丫左闪右躲还是逃不掉荷莉太太的手,她的身体被荷莉太太 刷得都泛红,虽然疼痛不堪,但她依然一声不吭,她所剩的也不过就是一丁点儿的 骨气罢了。 洗完澡之后,她被擦上香香的乳液,她喜欢这个味道……她还穿上一件非常漂 亮的粉红色长袍,淡淡的颜色使她的黑发更加亮眼。 洗干净之后,诺尔才发现她是个美人胚子,小丫被拖到他的面前之时,他打从 心底佩服莱恩的眼光,竟然能看出这块璞玉。 只不过这丫头一头漆黑如子夜的黑发……这可与莱恩一向偏爱的金发美女有异, 他没有时间思索,立刻拉着小丫爬上楼梯,他不能让王子等太久。他的房间几乎占 去这栋豪华宅第的所有空间,莱恩的房间又带给小丫再一次的震撼。 拉开的窗市露出装有一大片玻璃的窗户,墙上有个壁炉,此刻正燃着火焰,莱 恩背对着她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 她听到诺尔将门带上的声音,这沉闷的空气令她感到不安,她的视线来到房中 间的大床。 这是个似乎只出现在中古世纪的大床,四根床柱几乎可以顶到天花板,床上铺 着洁白的床单,上面还散布了无数个枕头和靠垫。那张床舒服的想令她趴上去。但 她一想到…… 她退了一步,背顶着门,深吸了一口气,见莱恩一点行动都没有,她大胆的假 设他已经睡着,她的手摸索着门把,打算悄悄打开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 “过来!” 身后响起的男人低沉嗓音使她的身躯一僵,她僵直的转过身面对他,才发现他 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头,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过来。”他背对着她又重复了一次。 这次小丫终于移动了步伐,因为她听出了他口气的细小变化,他有点生气,她 可不敢冒险惹狮子生气。 “坐下!”莱恩指着面前的小圆椅。 小丫迟疑的生了下来,这一坐,她立刻矮了莱恩半截。 “你……”深吸了口气,她怯怯的瞥了他一眼,鼓足勇气问道:“你带我来这 里干么?” “我可以给你一个比较好的生活。”他的声音有点低沉,但依然听不出情绪起 “比较好的生活?!”小丫低喃,然后她摇摇头,“你的意思是要我上你的床 吗?” 他没有回答。 “我不可以跟你上床。”她鲁莽的说道,“我不会让自己沦为你们这种富家公 子的玩物。” 他的双手文叠在双腿上,深如子夜的黑眸缓缓的顺着她的身躯看下去,眼底生 了一丝惯有的冷漠。 他看着她的模样,好似她没穿衣服似的,她像个呆子似的抬起手护着自己的胸 口。 “我从不强迫女人,”他微微向她倾身,用他的体型和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力量 影响她,“你的名字!” 她一愣,慢半拍,脑子才接收到他的问题,“小丫!”她的声音有着一丝不易 察觉的沙哑。 “小丫?!”他的眼底浮现怀疑,“姓呢?” “我没有姓!”正确点来讲,“小丫”也不算是个名字。 莱恩沉默了一会儿,“每个人都该有姓名。”最后,他说。 小丫看向他,看出了他的认真,他对她这个从街上捡回来的游民,似乎已经流 露了过分的关助心。 “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企图,总之,你最好放聪明点,让我走。”小丫也顾不得 会惹火他,她只想让自己从眼前的情况中跳开,“我不懂你们的生活态度,我也不 想去懂,或许你很好看,也或许你很好心,毕竟你给了我钱和饱餐一顿,但是…… 我还是不可以上你的床。” 他严厉的看了她一眼,让小丫立刻噤声。 “你叫蓝月。” “啊?!”小丫愣愣的望着他。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蓝月。”他的口气不容反驳。 “蓝月!”她重复了一次,她的名字——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心中氾滥,就算是带大她的苏珊娜也从未想帮她取个名字, 而一个陌生人,她直视着莱恩的五官,竟然帮她取了个名字,愉悦的神情回到她的 眼眸。 “我喜欢这个名字。”最后,她告诉他这点,以后她就有名字了!她开心的想, 就叫蓝月,一时之间她忘了自已被迫带到这里来,甚至待会儿会遭遇什么事。莱恩 靠着椅背,沉默的打量她。她很容易得到满足,就如同Moon一般,不过Moon的身上, 没有如她一般的活力与精神。 她一头黑发,一双黑眸,与Moom的金发、紫眸截然不同,但这个陌生的女人, 竟令他悸动。他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对自己承认了这一点,而把她带回来。毕竟 这世上的东西,只要是他所喜爱,鲜少可以逃过他的手中。 “我知道,你叫莱恩,”蓝月说道,“你是狮子。” 莱恩对她一挑眉头。 “那一天晚上,有个男人这么叫你。”她进一步的解释。 他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迳自问道:“你几岁?” “你又几岁?”蓝月好奇的反问。 似乎她的反问令他惊讶,他顿了一下,才回答她,“对你而言,我很老了。” “是吗?”她可不认为,“我不知道我几岁。”她老实的回答,“苏珊娜捡到 我的时候,我大约三、四岁,所以现在——”她思索了一会儿,“我应该至少二十 岁了吧!” “苏珊娜?” “一个老家伙,”她的眼睛浮上了水雾,“她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不过 她已经死掉了。” 她讲得十分轻描淡写,但她脸上所表现的深沉哀伤却骗不了人。 她与他一样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他低下头,不发一语。 “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吗?”她期盼似的望着他。 他望着她,然后轻点了下头。 蓝月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一股暖流滑过心头,对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而言, 他带给她的感觉十分的奇特,他是个好心人,他让她吃了生平最丰富的一餐,还让 她穿干净而温暖的衣服,坐在舒适的椅上,烤着暖暖的炉火。 令莱恩惊讶,她睡着了!对一个口口声声说要离开的人来说,她实在是人没有 警觉性。 他打横的抱起她,她轻盈的几乎令他皱眉,抱着她,清楚的察觉她浑身上下没 有几两肉。 将她搁在床上。敲门声也随之响起。他应了声,门也随之打开。 “对不起!王子!”看着莱恩斜坐在床上,而那个捡回来的丫头显然紧贴着他, 诺尔脸上有迟疑,“狄克王子电话。” “说我已经睡了。” 诺尔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可是王子——” 只是淡淡的一眼,莱恩便有效的使诺尔开上嘴,退了出去。 莱恩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找他是为了何事,在离开威瓦——他的国家这么多年之 后,他是该回去了!尤其当他的父亲年事渐高,而身体日益衰老之际。 怀中的小人儿动了一下,原本一心沉溺于Moon死亡的他,竟在直视她眼神的一 刹那,有了转变。 他露出一个浅笑,但她还是无法取代他所爱的女人,不过冲着她使他有了不一 样的感情,他会好好的奖赏她。 ☆ ☆ ☆ “王子,这是不破允许的。”终于,诺尔硬着头皮对自己的主人、忠言。莱恩 冷淡的坐在书桌后头,佯装不懂他意思似的沉默以对。 “那个丫头出生贫民窟,一看就知道是没有教养、水准的女人,你与她有牵连 只会使自己陷入麻烦之中。”诺尔见莱恩没说话,胆子索性放得更大, “王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可以去找,但请王子不要找一个与你格格不入 的人。” 莱恩的头终于从眼前的文件中抬起,他看着诺尔好一会儿。 他严厉的目光,让诺尔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 “我就是想要她。”莱恩的口气如同叙述今天的天气般平常。 单听莱恩这么说,诺尔便知道莱恩已经动怒,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这真令他 吃惊。 “对不起!王子。”诺尔头一低,承认自己言辞的失当。“我只是……希望王 子不要与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牵扯,这太危险。” “我自有分寸,”莱恩沉着声音,淡淡的表示,“还有,她有名字,就叫蓝月。” “蓝……月?!”诺尔一惊,若莱恩把对已故的Moon的情爱转到一个门不当户 不对的女人身上,这可不是件好事。“我知道了。”诺尔说道,“我先下去了。” 他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离开莱恩的书房。一出书房,他打了通电话到台湾,他 得在这件事还未失去控制前找到人来制止。 ☆ ☆ ☆ “带她去买点必要的用品!”正在与这个叫诺尔的讨厌鬼争辩餐桌礼仪之际, 莱恩出现,丢下一句话,旋即离去。乍见他,几乎使蓝月被刚喝下去的果汁呛到, 不过在她有反应之前,他已经消失了。 “喂!你等等啊!”她的叫唤声根本唤不回莱恩的一丝注意。“我要回家。” “回家?!”诺尔在她的身后放着冷箭,“敢问蓝月小姐你的家在哪里?” “我是小丫,不是什么蓝月小姐,”能有一个名字,她是很开心,但她可不喜 欢诺尔叫唤她时口气中带的那种嘲弄味道,她宁愿他叫她小丫。“你最好不要这么 叫我。” 她火大的拿起叉子叉起一个圆面包,火大的啃了起来。 荷莉太太从厨房出来见状,不由开始大惊小怪起来。 “你们好烦喔!”蓝月将叉子一丢,“这个也是规矩,那个也是规矩,吃东西 罢了!哪有那么多规矩。” 荷莉太太闻言,摇了摇头,对诺尔说道:“我实在得找个时间跟王子好好谈谈, 若他真的打算留下她,她得学点礼仪,不然我肯定会被她吓出一身病。” “我也有同感。”诺尔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在她的面前神色自若的谈论她,俨然把她当成了一个隐形人似的,蓝月不 悦的推着餐盘,发出不小的声响。 “圣母玛莉亚!你这是在做什么?”荷莉太太连忙拉着正打算离去的蓝月的手。 “我要走,”蓝月硬是拉回被她拉住的手,“我才不要留在这里对着你们这群 怪物。” “我也希望你走,但是现在没有王子的命令,你想都别想离开这里半步。”诺 尔老实的说道。 “那我现在去见他!”砰的一声,蓝月站起身,口气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不行!”诺尔骄傲的站在一旁,“没有王子的命令,你不能擅自做主去见他。” “你……”蓝月也顾不得其他,她是不知道现在那只狮子在哪里,但她有腿、 有眼睛,她可以自己找。 她所到之处都发出巨响,诺尔皱眉跟在她的身后的不管他如何阻止,蓝月都置 若罔闻。 终于她找到了他,在二楼底端的房间里,门被用力推开,打到墙壁发出巨响, 又弹了回来。 坐在书桌后的莱恩,对这声巨响仅皱了下眉头,他抬起头,看着门口,一脸平 静。 “我……”面对他,她的舌头却好似被剪掉似的,支支吾吾的发不出声音。 “王子。”诺尔必恭必敬的站在蓝月的身旁,“我马上将蓝月小姐带开。”莱 恩对此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我要回家。”蓝月推开诺尔,一股脑的开口说道。 “回家?!”莱恩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角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侧着头, “回家?!”他重复了一次。 “对!”蓝月点点头,对她而言,大街就是她的家。虽然她也看出了莱恩的嘲 弄。 莱恩示意诺尔离去,纵使满心不愿,但诺尔还是依言的离开。听到身后门阖上 的声音,蓝月心惊了下,与他单独处在一个空间里,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站起身,一见他动作,蓝月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你怕我?!”莱恩露出深思的表现,Moon也怕他,纵使他爱她,她依然惧怕 他,他不懂…… “我没有。”蓝月硬着头皮回答,她是很怕他,怕他那股与生俱来的掠夺习性, 但是她虽怕他,却又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这真是奇怪的感觉。 “你可以走……等我准许你走的时候,你自然可以走。”他的食指滑过她的脸 颊,“现在,跟着诺尔,他会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他是个老怪物,还有那个叫荷莉太太的,”蓝月忍不住大嚷,“什么都不准 ——”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他神色自若的打断她的话,她肯定不知道他少有 如此的耐性对一个女人说话。 “吃东西罢了,那有那么多刀刀叉叉的……” 他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只要经过学习,一切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莱恩挥了下手。 蓝月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莱恩见她没有动作,不由低下头,直视她的黑眸,“你该出去了。”他只好开 口。原来他挥了下手的意思是要她出去,看不出他惜言如金到这种程度,她脚一跺, 才转身,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 “可是我没有打算要留下来。” “我已经说了,等我准许你离开时,你自然可以离开。”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准许?”要不是心中有些惧怕他阴沉的五官,她肯定讲得 更理直气壮,“我不是你那些该死的下属。” “注意你的用字遣词。”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清楚明白他已经动怒,“还有 买双鞋。”他注意到她打着赤脚。 “我……”双拳一握,她掉头走人,脑海中想着该如何逃脱这疯狂的情况。若 要她选择,她情愿今日她还是冷着寒冻躲在大门外,只为看他一眼那个小丫,至少 这让她还对他存有一丝幻想,他实在比她想像中还要冷酷。 ---------- 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