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丈母娘(44) 那个当当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嘴上说是先回去了,但是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 思。也许她还以为我们会客气地挽留她,不过这次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齐声和她说 " 再见" ,谁都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她要不走,那可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 有可能把这场原本轻松愉快的生日会炸得灰飞烟灭。她等了片刻,见没人挽留, 只好有些悻悻地离开了。看着她还算识趣地暂时谢了幕,我们总算松了口气。 鸡翅已经有些冷了,没有了刚出炉的外焦里嫩,也许是心理作用,我吃着吃 着愣是吃出了鸡屎味,并不象传说中的那么" 人间美味" 。滨子最近认识了一个 四川女孩,突然" 近朱者赤" 地狂练起吃辣椒了,北京人通常都不怎么能吃辣椒, 他被辣得嘴唇直打哆嗦,他那张嘴,就跟《功夫》里周星驰刚和蛇亲完嘴的那' 香肠嘴' 一个样。 (26) 一阵手机铃响,大家寻声而去,是大宝的,他看看坐在身边的老婆,鬼鬼祟 祟地起身要出门去接听,我见他又想开溜,就调侃他:" 又放连续剧呀?" 滨子说:" 哪里,人家是插播一段广告。"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等了一会儿,绢子见大宝还不回来,就也起身出门了。过了半天两人都是有 去无回,天色不早了,有几个女孩已经起身要先撤了,我让滨子先在这里看场子, 我披了外套去找他们。 外面夜色渐浓,雾气氤氲,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繁荣盛景,倒是露出些强弩之 末的疲态。前方不远隐约传来了低声的争吵和抽泣声, 传不了多远就融在了冷湿 的空气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和绝望。我心情沉重地顺着还 有残雪的墙跟寻声而去,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何等惨不忍睹的一幕,我想不好该 如何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果真,转过胡同拐角的昏暗处,有两个木偶一样的身影正扭打成一团。我定 睛细看,没错,就是大宝和绢子他俩。当时,一股热气直冲我脑门,我大声喝道 :" 大宝——快住手,咱北京爷们没有打女人的,有话好好说,打老婆算什么! " 他们在我的制止下停止了厮打,我才注意到两人都已面色狰狞,绢子满脸泪 痕,气喘嘘嘘:" 我本以为请来这么多朋友能拉你一把,让你收收心,别再野下 去了,看来是没指望了。" 说完,她疲惫不堪地转身就要走。 我示意大宝快去陪个不是,可他象只不肯服输的公鸡一样拧着脖子作垂死挣 扎。看着绢子步履沉重地渐行渐远,我恨铁不成钢地跺脚道:" 你就作吧,你! " 然后,紧追两步对绢子说:" 绢子,先回去消消气儿,我看这小子是喝高了, 我来帮他醒醒酒,保证今儿晚上让他连滚带爬地回去,对着你磕头作揖,下半辈 子心甘情愿当牛做马。" 绢子勉强苦笑低声谢我:" 不用费心了,还是让他给别人当牛做马去吧!今 天的结果,我早料到了,就算大家陪我们吃了一顿散伙饭。他们俩的事儿也不是 一天两天了,那女孩还约我出来谈过,我们三个,谈也谈了,骂也骂了,打也打 了,今天我本想通过你们做最后的争取,没想到却成了最后的晚餐。这种日子我 过得够够的了——受得了悲剧,受不了闹剧;受得了伤心,受不了恶心。谢谢你 了,原本最不该打扰你,这么晚了,家里还有孩子,你也快回去吧,别趟这混水 了,不值当。" 我一听绢子出人意料的清醒和冷静,还真不知道拿什么迷魂药来安慰她了, 我是眼见着他俩从" 相敬如宾" 到" 相敬如冰" 再到" 相敬如兵" 的。人家绢子 一点错儿没有,现在的女孩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不易堪称忍辱负重了,于 是,我感同身受地顺着她说:" 行呀,我不知道这小子这么混,今儿既然让我赶 上了,我就得教训教训他,教教他爷们儿该怎样做,你就等着情好吧!" 我目送 着绢子朝吃饭的地儿走去,才放心地回去找大宝。 " 说说吧,怎么回事?那妞儿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你招惹谁不行呀,你招她? 就为了那么个妞儿,你连家都不要了?玩得有点过吧,值当吗你?" " 我就不是结婚的那块料,我就是受不了那份平庸。" 他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