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 这是静思这些天心里说得最多的话,似乎从开始寻找工作以来,她就一直在这 样道歉,但是往往没有针对的对象,她在QQ签名里更新了心情,她说痛苦想要死掉, 然后后面跟着很多条回复,来自朋友的关心。她看到耀帆的鼓励,要她坚强,他说 最近有晚会一直在忙,静思明白他的意思,他总在感觉到她的心情有点不对劲的时 候打电话来问候,将她那快要滋生的苗头压制在要爆发前,不让她难过。但这次静 思却没有觉得好转,反而更加的悲伤起来,她看着后面那一条一条的言语,突然眼 泪就装满了眼眶,她觉得那些东西压在心上好沉重。 看着耀帆的头像,她苦笑了一下,“为什么要关心我呢,我想要的你不是已经 给了别人了吗?为什么将它全部的付诸给她,却还要从中分出一点点给我,我不想 这样,不想要在别人手里折让过来的感情,感觉是人家施舍的怜悯。”静思这样想 着想着,然后睫毛就湿了,视线模糊起来,耀帆的脸变得不清楚起来。 清醒过来之后,静思忽然对自己的那种想法感到震惊,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或许在爱情上,她占有欲太强了,是自己的东西绝不能让别人触碰,否则宁愿选择 不要也不会勉强的留着。所以现在才会对男女之事感到极度的恶心,才宁愿想着孤 独终老也不结婚,才想着要去流浪。 凌晨2 点多,静思在冷夜胡思乱想后爬到床上,她安心的躺着,一动不动,直 到黑暗将她带进梦里。 阳光照进房间,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干干涩涩的,将还没有完成的美梦击碎, 只剩下一堆凌乱。静思讨厌早上强烈的光线,尽管用黑色的衣服挡住了枕边,用被 子将脑袋蒙的严严实实,都还是抵挡不了那白昼的到来,她还不想起床,这些日子 以来赖床已经是一件不觉得羞耻的事情了,她也懒得去计较该珍惜的青春时光是否 被荒废,睡去再从迷糊中醒来,拿着手机看时间,如此反复,待到她自己都看不下 去的时候才会起床。 一日无事,每天按部就班的开电脑,在网上投投简历,然后看完几部电影,下 午等到文青下班,急匆匆出门找她去了,在校园里遇到曾教自己上课的老师,寒暄 客气了几句,也没有什么可说,无非就是老师问实习的事情,静思只能轻描淡写的 敷衍过去,她没有找到工作,实在讲不出什么可忙的理由。难不成还要告诉他自己 无聊到现在去找别人陪吃饭? 文青下班就打电话,要静思六点之前赶到她家附近的麦当劳餐厅,可是静思总 是每次在她规定的时间迟到半个钟,文青抱怨无果,静思觉得经常这样子也觉得甚 是惭愧,为了赔罪请文青吃饭。她身上只剩下那么40块了,但一个套餐就花了38, 幸好坐公车用刷卡的,刚好头天充足了金额,倒也没有什么担心。 文青给她带来手机和充电器,然后把自己的实习协议也一同给静思拿回学校交 上去,静思接过手机拿出之前买好的手机卡准备装进去,把其他的塞进包包,文青 拿过卡说:“我帮你”然后开通了号码。静思安心的看着,等她完成后,长叹一声 :“以后估计就你知道这个号码了”,文青说:“你这样子你爸妈会担心的,干嘛 啊你,不让他们知道”,静思不知道怎样解释得清楚,应付一下就扯开话题。 从麦当劳出来,文青就要去什么益田广场,惦记着之前在那里看中的手表,非 得要去看看在不在,走进益田广场购物中心,静思看到那些高档商品一样样陈列在 透明干净的橱窗后面,在灯光聚合之下显得很贵气。而此刻她揣着身上仅有的三块 五毛钱行走在这些奢华的店铺之间。文青带着她一路走到卖手表的橱窗前,一排一 排的检视过去,文青边看边在那里叫嚣:“啊,好漂亮,拿到工资我就要来买,还 要买好多好多衣服” 静思看着那些手表上的标价牌,RMB695,RMB899,RMB1022 ,RMB1280 …… 让她乍舌,她对着文青说:“陈文青,你真奢侈!” “唉,才几百块的嘛,这些好的表才能戴的久的” “还没有拿到工资就开始想疯狂购物了,你什么时候虚荣心变得那么强烈了” “这个不叫虚荣好不好!”后来又听得她大叫一声:“啊,我看中的那只表不 见了” 静思很无语,不知道怎么说她好,每次在这些高档品面前她们都会有分歧,在 她看来那些商品实质和平时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进到装饰华丽的商场里便 身价倍增。可是文青总是不以为然,也懒得和静思计较,然后又去看了看笔记本电 脑,文青总是在见到的时候又在说着要买要买,静思觉得自从她有了工作之后,那 些被她看中的商品都成了她要得手的目标,她想,幸好文青目前只有那么点薪水对 她有些遏制,要不然她准变成一个购物狂,在每个柜台前到处挑选然后刷暴一张张 信用卡。 走到室内的大型溜冰场旁边,文青和静思驻足在围栏外面,看那些溜冰的人在 冰上轻盈划过。 静思仰头看看这中空的建筑,被灯光点缀的富丽堂皇,一层一层尽是打着知名 品牌的店铺,气派豪华,整个厅堂照得跟白昼一样,闭着眼睛都觉得是在光中行走。 这里面所卖的那些物品估计也不过是摆出来给人看看罢了,有多少人有那么多资本 投注在这些毫无实用的东西上,估计只有那些富家阔太实在无聊用金钱来砸掉那些 无聊的日子,在其中寻求慰藉了。 静思看着这些让人痴迷的一切,有感而发:“虚荣对人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愿意花钱来买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大众化的东西好,这里的只能像欣赏 展览一样看看了”。 文青笑着答道:“本来虚荣是不重要的,只是人的贪恋和欲望越来越大了,虚 荣就变得重要了”,后来两人都沉默了一会,静思兀自的想着心事,文青忽然间转 过头看到她无表情却发呆的脸,便问:“喂,你干嘛啦?怎么了,好像人家欠你几 百块似的。” 静思呆呆的说:“没有啦!”,可是一会又接着说:“我刚刚挂掉了爸爸的电 话” “那你打回去啊,快点,不然他会担心的”,静思似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怀满了悲伤,却依然面不改色,淡淡的说:“还是算了吧!” 文青说:“你别这样子啊!快打回去啊,你没有接他电话他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会着急的” 静思不是没有预见到这些,她比谁都知道这些状况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可是就 是倔强的不想打回去,她说:“我知道他会担心,但是我现在真的好怕接到他们的 电话,不打来还好,或许他们习惯了长时间不打电话就好了,之前都会经常性的问 候他们,以后减少了慢慢就会好的”。说到这里,静思想起刚刚在看手提电脑,手 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那时文青正被索尼的一台电脑吸引没有注意到,静思拿出手机 看着来电提示是“爸爸”,便一下子卡在那里犹豫着,手机屏幕一直闪着,铃声一 直唱着,旁边一位售货员用奇怪的眼睛打量她,看她瞪着却不接,静思感觉不好便 安了静音,僵持了一下最终还是按掉了拒接,那一刻心里好像被什么击中,很恐惧 也很痛。那么悄无声息的到现在。 文青苦笑了一下说:“啧……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奇怪,你是不是巨蟹座的啊!” 静思纠正:“不是,是狮子座” “啊,狮子座也这样,不是巨蟹座才会多愁善感的吗,你也会这样,变脸比我 还快,情绪阴晴不定的” 静思不做任何的辩驳,文青说得没有错,自己像是一条变色龙,总在不同的环 境里启用不同的保护色,来保证自身不受伤害。虽然没有收到任何攻击,可是内心 却有说不出的苦味。 回到宿舍尚早,静思又翻出一部电影看起来,自娱自乐的狂笑,小雨听到她发 狂的笑声跑过来,说:“你又在看电影,一整天都在看哎”,静思看看她,说: “实在没有办法,无所事事总得找点什么打发时间”,看完电影,洗了澡,静思便 爬到床上,拿着文青给的手机看小说,卡买来了,通讯录里只有文青一个人的名字, 那些话费没有地方用,不如上网看小说花费掉好。坚持到凌晨三点,才睡下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