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我动作很轻可还是将妻子芬芳弄醒了,也许她根本就没睡 着,她关切地问:“又玩麻将了,注意身体,都四十岁的人了。” 芬芳这样一说,我就顺口附和了,还是头一次撒谎,只觉得心跳不规则,气喘 得不匀。好在芬芳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要求那种事儿,其实我俩有七八天——— 如果她要求,我是肯定不行了,妻子就会疑神疑鬼———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不少事情也是如此。我心想和老同学蕴涵的那种关 系下不为例,可事与愿违。 蕴涵每隔几天就直接了当地向我提出要求,我都婉言推辞了,我不想欠得太多。 她的工资已经由每个月的六百元提高到八百元,与我的几个弟兄的工资拉平了。蕴 涵大概知道了我的用心,不再提与我发生那种关系。 这时候,我做成了一笔买卖,可以一次性收入三十多万元,可是对方没有支付 现金,说手头紧,要以物换物。于是,我在江湾大道松江小区有了一套住宅,楼层 很好,是三楼。 我再一次隐瞒了实情,妻子芬芳不知我的这处房产。而且,我很快就将这里当 作我的别墅,一些狐朋狗友常常来这里摆“方城”、填“大坑”、喝大酒。 偶尔,有人向我借用几天,我知道他们是带着相好的或者别的什么人鬼混,因 为是同路人,买卖之间常有求助,不好拒绝。 1994年秋天,我发财了。一些人和我一样也发账了。几乎是一夜之间,我发现 自己差不多就是百万富翁了。 我手中的10万股商家股票,大部分上市了,我全部抛出,每股平均赚了九元钱, 几十万元现金入帐,再加上我这些年“投机取巧”赚的钱,算得上是百万富翁了。 这么多钱总得干点什么,我决定和“皮包”公司告别,扎扎实实地做生意搞买卖。 恰逢一位赌友在宾馆包房赌博输掉十几万元,捞本心切,找到我问要不要他承 包的酒店,兑下来得20万元,我趁火打劫,压价压到15万元,那位赌友差点把嘴唇 咬出血。最后还是为了去赌,拎着我给他的15万元现金走了。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我派我的弟兄将他送到那家豪华宾馆。 我兑下来的这家酒店地处中环路路北,营业面积不过千八百平方米,有九个单 间,我重新命名:厦门、珠海、昆明、重庆、泰安、吉林、哈尔滨、辽阳、兴城— ——我喜欢这些城市,就成了那些单间的名字。 大厅有三百多平方米,除了吧台占了一小块地方,余下的地方又放了十几个单 桌;靠吧台一侧间隔出十几平方米的地方,就成了我和会计的办公室兼账会室,蕴 涵作为出纳员自然成了酒店吧台收银员;原来酒店的人马我基本上没动,只是我的 好兄弟蓝本把鱼市场的摊子兑出去了,来我这里当前台总管;饭菜还是原来的特色 :东北风味。酒店的大名必须得改,一朝天子还一朝臣呢。 我从接收酒店之后就煞费苦心地思索着酒店的名字,要响亮悦耳还要有讲究。 妻子芬芳说要有飞黄腾达的意思最好,蕴涵说叫腾达行不行。因为开酒店,芬芳和 蕴涵不仅见面认识了,还很友好。 我根据她们的意见考虑来考虑去,决定要那个“达”字,再配一个妥当的字。 与“达”相匹配的字很多,我罗列了几十个词组,最后我选择了“鸿达”二字。取 鸿运来,快发达之意。 重新制作的牌匾悬挂之日,我请了几桌客人,主要是工商、税务、水电、煤气、 城建、防疫、公安等方面的有关人员,希望他们日后多多关照。我还买了五百元钱 的鞭炮鸣放,一扫往日的晦气。 开酒店操心劳神,几乎没有时间回家和芬芳以及女儿苏方团聚,整天泡在酒店, 迎来送往,指挥前厅后厨,带人采购;有时熟人来了还要陪几杯酒,打打折,甚至 让人家白吃白喝。 那天深夜,酒店里只剩下吉林厅一桌客人,是来自长春市的几个关东大汉,还 有两个当地人陪同。他们早就吃饱喝足,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麻将,开始赌博了。 蓝本去好意相劝,他们却翻脸了,给了蓝本一拳。蓝本碍着酒店的面子没有还 手,有人告诉我了,我立刻来到吉林厅。 “各位弟兄,我是酒店的老板,我叫苏东川,认识你们很高兴。如果大家有兴 趣我来陪你们赌,赌大小如何?” “好!赌多少?”一个大汉跳着脚叫好。我看得出这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 “就赌3 万吧。”我说得十分轻松,撸胳膊挽袖子,仿佛胸有成竹。 我斜眼看到旁边的当地人在另外一个外地人的耳边说着什么,那外地人摆摆手 说:“我们遇到大侠了,咱们不赌,喝酒如何?我敬你!” 我无法拒绝,这关系到酒店的声誉和生意。“拿酒来,我请客。”蓝本回身取 来五瓶龙泉白酒,“咱们是人手一瓶还是一人一杯?”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