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从我的眉目开始轻轻按揉,我感觉到了那柔软的手指肚在我的眉头上走动, 渐渐地向左向右向上向下,额头的按摩加重了,手法似有变化。到了太阳穴,我几 乎就受不了,一丝丝的疼痛反射到了我的神经中枢。“芸娲小姐,可否轻一点。” “对不起,可以。我该问问你的感觉。”她继续按照固定的程序从头到脚按摩。 然后让我翻过身,趴在那里。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连话也不回答了。 我悄悄地做着深呼吸,使自己高度紧张的肌肉放松。趴在按摩床上我这才注意到床 是条凳式的东西,身下是厚厚的海绵一类的物质。 我的头歪向了一边,地面是红色地毯,上面到处是污垢。地毯上是一双不断移 动的小脚。芸娲的手法很是娴熟,从手指到掌、肘、膝、脚都能按摩,她踩着我的 腰时连十个脚趾都用上了。我感觉腰肌劳损似乎在瞬间即逝。她除了不断变换按、 压、捏、挤、揉、拿的方式外,有时还停留在她觉得重要的部位上,以拳头捶打一 阵,振荡而产生的热流令人麻酥酥、痒乎乎的。 那舒服惬意的感觉像一股电流,从皮肤传到肌肉再传到筋骨而后是肺腑,最后 传到喉舌并转化为情不自禁的呻吟——— “先生从来就没有按摩过,是吧!”芸娲问我。真的被她猜中了,我还是头一 回。 “像你这样有钱的男人是不多见了。”我不知道她是在褒我还是贬。不过,到 这里洗浴的肯定得手头宽绰,不然就去几块钱的地方洗一洗。 芸娲接着说:“这里是人们享受的地方,也能使人变。”我不知道她说的变是 什么意思,大概不是变坏就是变好。 这时候,墙壁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芸娲接过电话说还要“加钟”。我莫名其妙 地看着她,“保健按摩到时间了,台上通知我说可以加时,在我们这里叫加钟,已 经交代过,为你服务可以不计时间。刚刚是松松你的筋骨,现在我给你推拿一下。” 她补充说,推拿在这里叫“推油”。说着,她将一瓶洗发膏一类的东西从床头柜里 拿出来,旋开盖,挤到我的前胸上。推拿不就是减肥的一种方法吗?随她去吧,反 正是老七安排,悉听尊便。 “是按摩用的油儿,润滑了推起来才舒服。听说咱们这里规定桑拿浴不行异性 按摩,你说是同性按摩好呢还是异性好?”芸娲和我闲聊。 “这个吗———”我内心感觉是不用说的。记得在别的澡堂子里搓澡,男人搓 完了也要给按摩几下,那手法我不敢恭维。 “你一会儿就有体会了。”芸娲说着,便在我的身上推拿起来。因为有油脂的 东西,感觉特别,滑溜溜的,可当她的手法加重的时候,我突然间觉得身上有了微 痛带痒稍麻略酸的感觉。渐渐地思维能力仿佛下降了,闭上眼睛就有了一种幻觉。 我被她翻转身来,脊背和臀部都被洒上了那种“油儿”,没有征求和询问,我 的裤头就被褪到了大腿根部,十个尖尖的手指在缓慢而柔和地“推拿”的时候,我 的美好感觉都不见了,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涌入心胸,很快我就痛到了 极点——— “先生,真的是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我———”她惶恐地立在床边,低 下了头。 我能怪她吗?我不是没有拒绝吗?我摆了摆手,“你走吧。” 她慢慢地移动着脚步,退出了按摩间,把房门关好。我长出了一口气,擦拭干 净腹部,倒在床铺上养神,收回狂躁的心,缓解情绪———- 恍惚之中,我走出了休息大厅,回到淋浴间,冲洗过后来到换衣室,一个“伙 计”帮助我穿衣,服务真是周到。 走出来换鞋,将那个金属牌交给了服务台,很快就结算完毕。老七已经在服务 台等候,他买单。我问他花了多少钱,他说418 元,是他的消费。我的只有198 元。 为什么相差悬殊?我看了服务台上的价格表,门票48元,是洗浴的钱;搓澡30 元;按摩脚40元,保健按摩80元,总共198 元。这是我的消费,而老七的消费比我 的酒店服务员的月工资都高,听起来吓人。 一边往外边走,老七一边说:“干那种事儿要掏300 元,你小子不干给我省了。 哈哈哈———你小子啥时候废了。” 在老七的嘲笑声中,我意识到了老七的堕落和卑鄙。我呢,也好不到哪里,其 实我早就堕落了,我想到了老同学蕴涵,我们的龌龊关系,还有我给她的一万元钱, 说是借给她做小买卖,还不是一种心理的补偿。 我决心不再来彩虹洗浴中心,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丰满的芸娲,那个“顺水推舟” 的按摩女,还有我的失态我的尴尬——— 矮胖的老七拍拍屁股兜,抻着短粗的脖子,晃着头说:“东川,我是打算花一 千元钱玩玩,可———走哇,去夜总会潇洒。”他不容我考虑,拽着我就上车了。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