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第一章罢官(16) 这起已经结案的案件处理低调,原本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很快," 高小明 案" 和" 法官案" 就被放到了一起,频频在一些报纸和网络声音里被相提并论, 暗示人们神木县的问题有多么严重。 这令神木的客理者无比尴尬,但他们没办法阻止人们想象力的蔓延。几周后, 下乡搞排查的5 个工作小组没什么太大进展,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报告。清查工 作陷入了僵局。有很多人等着看这场运动何时收场,又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如果说神木县历史上出现过几次至关重要的时刻,眼下肯定算是一次。自从 第一次煤炭大涨价开始,神木发生的剧变让多数人猝不及防。虽然郭宝成和某些 干部一直在试图消除潜在的种种危机和隐患,但从整个神木来说,这个城市还从 来没有系统地面对过它的过去。在政治压力下展开的" 清查" ,让神木头一回触 及自己的过去,却又发现根本无法打开它。财富的原罪如同一团坚硬得难以剥开 的坚果。 像中国的大多数县城和乡村一样,神木是个人际关系紧密的地方,家族、旺 族和经济新贵、权力新贵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在煤炭快速升值的早期,民间 资本极度匮乏,一个矿井的开发是通过煤老板的社会关系网迅速聚集资金。而且, 一个神木人发了财,要想在这个不大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绝无可能,他也要让 处在以他为核心的复杂关系中的各种角色多多少少都能沾到光。这里面,乡土关 系、朋友关系和公务关系,公和私,难免会深刻地搅和在一起,极难分辨。这个 局势的形成,既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分割财富的非官契约,也是神木民间财富得 以快速滚动的基础。① 事实上,到2009年,煤炭入股已经早不像人们口口相传的那样,只要有点权 力,马上就点炭为金,翻手为云。经历了一番剧烈的重新洗牌,市场规则取代了 草莽时代。随着煤价的高涨,官煤合作的门槛变得越来越高。并且,随着煤炭资 产的集中,许多民营矿一再增资扩股,股东们越来越分散,股权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个大矿拥有复杂的股权结构,哪一个矿主也不能单独说了算,随随便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