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不能说的,我喜欢你(4) 徐露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她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划过夏尹,最终定格在林 育然身上。那是不一样的眼神。夏尹恍然想起裴逸对她说过,她肆意的愤怒的报 复,不过是因为林育然。 徐露和林育然是认识的,因为林育然见到她的时候,还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 招呼。 徐露笑着问他:" 怎么不四处去玩玩?" 说着,眼角的余光又有意无意地瞥 向夏尹。 林育然摇了摇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来看着徐露,故作轻松地说: " 不玩了,你们玩去吧。" 显而易见的逐客令,徐露却没有乖乖听进去。 她走到夏尹面前,指了指林育然,和颜悦色地问:" 小朋友,可以把座位让 给我坐一会吗?我有话跟他说。" 夏尹站起来,腾出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徐露的两个跟班拐到长椅另一边的石 台上坐下。而夏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好突兀地站在林育然和徐露面前,两手 揪着书包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徐露突然凑到林育然面前,像是要对他说悄悄话,可是音量大得在场所有人 都听得真切:" 你怎么没和裴逸在一块?刚才我看见裴逸和一个女生躲在树林里, 别提多亲密了。裴逸那小子不会是恋爱了吧?" 林育然手里正在把玩那枝无辜的树杈,听到徐露的话,树枝突然" 咔嚓" 一 声断裂,跌落地上。 林育然收回双手,环抱在胸前,眯起双眼,转过头去距离徐露咫尺,可毫不 躲避:" 那么想知道,你去问他,干嘛来问我。" 波澜不惊的语气,字字流露着 冷漠与不屑。 徐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一拍校服裤子,将方才落下的木屑掸掉:" 说得 也对,那……我们就先去别的地方,不打扰你……们俩了。" 她的嘴角虽在微笑, 却特意拖长了语气,听闻在耳总叫人觉得不舒服。 徐露转过头去对着两个同伴招一下手吩咐:" 走吧!" 然后站起身来。 她的鞋尖精准地踏在那截被折断的树枝上,一个夸张的踉跄,整个人失重, 尖叫着向措手不及的夏尹扑过去。她的双手不偏不倚地推在夏尹的肩膀上,然后 跌倒在地。 电光火石,全然在这一秒。 夏尹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仰下去。徐露幸灾乐祸的脸消 失在眼前,她分不清究竟是先听到了" 扑通" 一声,还是先被冰凉的触感和窒息 感迅速地包围了。 夹杂着腥气的水流顺着她的眼耳口鼻灌入体内,她无力地下坠,下坠,失去 了一切光源,像是堕入不见底的深渊。渐渐的,夏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悬在湖水 深处,不再继续下沉,像是永无天日的等待。丑陋的沼泽般的气息,夹杂着死亡 的讯号充斥着一切意念。那是最难耐的一段时间,感觉像是亘久,其实大概只过 了三五秒钟。 湖边的林育然扯掉自己的校服上衣,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尽管身后还有一 双讨人厌的手一直拖拽着想要阻止他。 他发疯一样地在水下摸索,浑浊的湖水迫得他睁不开眼睛,终于他感觉抓住 了衣服的布料。夏尹孱弱的小身体慢慢浮上水面,林育然从背后圈住她,水的浮 力使夏尹的重量像一层纸片般轻微。林育然奋力地游回湖边,将她托举上岸。 光线并不强烈,打在眼皮上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夏尹湿漉漉地躺在冰 凉的地面上,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妈妈几年如一日地在晚餐时用小砂锅为她煲 的汤,舌尖仿佛还有鲜美的触觉,现实却更加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