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将近中午时,何薇还和贺小雪在床上赖着,何薇问贺小雪饿没饿,贺小雪说没 有。何薇说那就不吃不动。 林松平的电话打来时,何薇变得神采飞扬。“啊,你老婆呵,我懒得理她,虮 子来例假……多大个事儿啊,我早忘了,陪我买裙子?你在楼下?噢,等等……” 何薇跑向了后阳台。她已经看到林松平依着自己的皇冠车在那儿抽烟。 何薇跑回来叮嘱贺小雪:“小雪,老林来了,我下去一下,估计他得上来。” 她穿着她的花睡衣飘到楼下去了。 贺小雪慌乱地穿起衣服去洗手间洗脸。钥匙开锁的声音。何薇在门外故意重重 地咳了一声,说:“小雪,我老公来了。”然后又回头叮嘱一句:“小点儿声,别 吓着这丫头。咦,人呢?” 贺小雪从洗手间出来,贺小雪冲林松平点了一下头。林松平有些僵硬的脸上现 出一丝暖色,并尽可能地让笑容在脸上保持得更持久。 林松平夹着包在屋子里晃了半天,何薇推搡着强把他的屁股落到沙发椅上,他 的目光在屋里扫射着,仿佛在寻找他想要的一种痕迹。 “哎,看什么看?要我变个男人给你瞧瞧?”何薇似乎有些不满意,撅着嘴故 意把头扭向了一边。 何薇的手机再度响起,何薇没去接,林松平却把电话接了起来,是提娅。声音 急急的,而且周围的嘈杂声音很大,听得出是在商场里。她问何薇口红要什么颜色 的。 林松平接过去说:“色越多越好,你薇姐好色。” 提娅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呀,你谁呀?别光说不练,来,我给你交订金,你 来用车拉来。”林松平乐了,把电话给了何薇。 何薇打着哈哈,说:“还能有谁,我老公。唉,来查岗来了。给我拿一个玫瑰 红的吧。早点回来,要不今天下午让我老公请客,吃巴西烤肉去怎么样?”听何薇 在电话里许愿,林松平急忙摆手。 “不行,不行,今天…今天儿子过生日,说好了的。我得去陪他去游乐场。改 天吧!”何薇似乎原本就是说着玩的,所以瞪了一眼林松平把电话撂了。 “我该走了,这两天娱乐城这边我过不来,你多照应点,那个镜子墙我明天找 人来包一下,当初粘的时候挺费力的,所以拆起来也困难,还是用壁纸包粘一下吧, 只要不反光就不会让人撞到了。”林松平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扔给了何 薇,说:“去买裙子吧!” 何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亮,搬过林松平的头,在他的黑脸上连亲了两下, 说:“谢谢!谢谢!”林松平急忙分开何薇的手说:“行了,行了。” 走到门口时,林松平看到贺小雪从洗手间出来,此时已经妆容一新的贺小雪看 上去更显得清新亮丽。林松平看了一眼贺小雪又看了一下何薇,说:“还别说,你 们俩真像一个娘生的。”何薇得意地一笑,说:“这是你小肥皂。” 何薇在厨房里煮方便面。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贺小雪在帮何薇收拾屋子,地上 一块纯毛地毯因为没有放防蛀防潮的药粉,结果四个角已现出了丝丝缕缕虫蛀的迹 象。 提娅风风火火地提着一大包东西破门而入。一进门她就甩了鞋子,一屁股坐在 那嚷脚痛。何薇从厨房的小冰箱里拿了瓶饮料给她,她拧开瓶盖一阵咚咚痛饮。 提娅的手机从一进门就叫个不停,何薇拿着提娅给她买的口红对着镜子描画, 骂了一句:“这些癞蛤蟆,总惦记着你这只白天鹅。” 提娅乐了,说:“有人惦记总比没人惦记强,我陪他们吃顿饭都是给他们面子。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等吊足他们的胃口我的钱袋也快满了。” 何薇用下嘴唇抿了抿上嘴唇上的唇膏,说:“行了吧,别谈你那套理论了,上 回就有人在前台骂你是又想当婊子又立贞洁牌坊。” 提娅说:“那他肯定是要求我跟他走,我没答应,准了。有人当我面说我是乙 醇姐姐假(甲)纯(醇),这种男人下回准还找我你信不?” “水开了没有?开了下面!”何薇撇撇嘴,冲厨房里的贺小雪大喊一声,然后 说道:“有可能,那人脑膜估计是穿过刺了。” 贺小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提娅:“你真会给人算命啊?” 提娅乐了,说:“那都是上坟烧报纸,唬弄鬼呢。我以前看过一些相面的书, 另外现在很火的《冰鉴》,那些玩意有点依据但不多,我主要靠察言观色,要不我 给你算算怎么样?免费!”提娅大笑起来。 何薇摆摆手说:“小雪,别听她耍你,她算那玩意儿管男不管女。”然后进厨 房去了。 提娅往床上重重一仰,说:“知我者莫过于薇姐也!” 又有电话打进来,是张小莉。 提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嗯嗯了半天才说了句:“我认识他,要不你把他电话 给我。然后你等我电话……你也是,哭什么呀!”她用何薇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黑色 眉笔在墙头记下了一个十一位数的手机号。 何薇两手端着两碗正冒热气的方便面进来,可能是因为烫手重重地放到茶几上, 汤汁溅到茶几上,何薇缩回手去放到嘴边哈着。 “呵,真香。”提娅俯下身闻了一下,何薇示意她吃一碗。 提娅说:“不吃了,一会我得请客。” 何薇问:“请谁呀?” 提娅说:“一个男人。” 何薇说:“你还能出那个血儿。” 提娅说:“最后谁出血不一定。” 何薇急忙问:“干吗,学刘丹,打架怎么着?” 提娅说:“差不多,鸿门宴。参战吗,而且是你们东北菜‘杀猪菜’。” 何薇咂着手指头,奇怪地问:“我怕打起来血落我身上。你这是跟谁呀,骂你 祖宗了?” 提娅想了一下,说:“薇姐,你记得有个老王吗,就是前一段时间总来咱这玩 的那个,头发总喜欢往后背梳,四十多岁,黑脸,总开一红色桑塔纳的那个,一来 就非得玩到一点半的那位。忘了?就是喜欢没事儿涮小姐,有一次拿了二十张十元 的纸钞给白小秦的那位。还记得吗?” “记得,你说那孙子啊,专门替人埋单的那位,抠死了,每次埋单的时候总缠 着我打最低折扣。他好像是在太平路的哪个院里住。具体的不了解。上个星期三来 了,好像张小莉陪的。”何薇似乎想起了他,一脸的不屑。“他怎么了?” “张小莉上个星期三陪完他,他给别人分完小费,没给张小莉,说要送张小莉 回家,张小莉以为下车总该给她吧,没想到这家伙半路上差点把张小莉给强暴了, 结果拿出一把三十张的五元人民币,让张小莉先拿着,说后五十元下回一同给。结 果张小莉一犯倔,当时没拿,那个老王留了一个电话号,说让张小莉过两天打电话 给他。” “她打了吗,打了,那个老王总推说没时间。”提娅说。 “傻B , 别说一百五,就是五十也先拿着,他下回来倒好了,他欠你五十, 他下回不来,欠你的是二百。张小莉他爹妈也不知怎么生的,全身上下就少安个心 眼!”何薇恨恨地说道。 “我准备请那个老王吃饭,帮她把钱要出来,这回不用找律师了。我一人单打 独斗。” “我看行,不过这事儿你得想好了,要不这么着……”何薇附在提娅的耳边小 声嘀咕了半天,提娅在那连连点头,随即俩人为志同道合击掌庆祝。 “不过尽量别动武,那样吃亏的是我们。这种事儿也就是背后撮尿窝,拿不到 面儿上说,要出钱就完事了。”何薇又提醒道。 提娅说:“是,不过这种人理亏着呢,毕竟还在部队的院里混的,也不敢怎么 着。我吓他一下就得了。” “算你一个,怎么样?”提娅看着正低头在那吃面条的贺小雪。 何薇说:“我看行,多个美女胜的机会就多。我呢就免了,我跟你们身份不一 样,我赶明儿还得接待这位老客呢。” “少吃点,空点肚子。”提娅示意贺小雪。然后说:“我要打电话了,千万别 笑啊。”她眼望着墙上的数字打通了手机,“喂,王哥吗?我是谁?我是提娅。谁 是提娅?呵,松梦园的四毛子。想起来了?贵人多忘事。您今天有空吗?我有事儿 求您。”对方可能是沉吟了一下,“您老婆在身边是吗?我一猜就是。您听我说就 行,我想用您的车送一下我妹妹,晚上六点半的火车。没时间就算了,啊,有时间, 太好了,这样吧,晚上我请您吃饭,顺便给她送行,您能来吗?”提娅声音甜腻, 这边却冲着何薇和贺小雪挤眉弄眼。 “这样吧,永定路你知道吧?这里有个亚细亚酒楼,唉,您还老北京人呢。就 是太平路向北一扎沿四环宾馆往北一点就是了,在道的右侧。这样吧,您到了给我 打电话,我出来接您。您想吃什么呀,王哥,我替您先点了行吗?随便?可没这道 菜。这么的吧,我们今天吃杀猪菜怎么样?东北的,您几点到?噢,四点半呀,行, 一定准时哟,四毛妹妹我今天一定好好陪陪您。好了,亲亲您!”提娅冲着自己的 手背“吱溜吱溜”一阵猛亲,还借机问电话那头听到没有,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哈哈哈……”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快活的大笑。 “表演很成功!”何薇拍拍提娅的背,然后又有些忧虑地说:“这个老王他妈 的不会不来吧?” “不会,以往他有客人都是我陪别人,从没陪过他,所以他以前总说遗憾呢, 说狼多肉好,都可领导。这家伙色着呢,这回我估计他准来。”提娅对此信心十足。 何薇翻出电话本,说:“我给亚细亚打个电话吧,预订一个包间。” 提娅说:“一个包间还五十块钱呢,这样的狗男人不值五十块钱,外面订个座 得了。” 何薇说:“傻蛋,我认识这儿的酒店经理,可以给你们免了包间费。这叫关门 打狼,惹急了,你动手拍他也没人知道。要是在大堂你们打架,有人一劝架,弄不 好他乘机就跑了,打不着狐狸惹身骚,没准还赔了饭钱;第二怕有人报警,这种泡 妞的事儿不是什么大张旗鼓的事,你好意思当警察要钱啊?” “嗯,有道理,还是这老姜,就是辣。实在是高!”提娅一挑大拇指,夸赞道。 “小葱头,再跟姐姐我学二年吧。”何薇一脸的洋洋得意。 “小松,我是提娅,值班?串一下岗好吗?再叫上一位过来帮我点忙,有人欠 我钱不还。晚上四点半,永定路的亚细亚酒楼门口,到时你打我手机,一定啊。” 小松刚刚被何薇介绍安排到另一个酒店当保安,提娅准备叫上他。毕竟这种事儿还 是有男孩子参加比较合适。 提娅放下手机如释重负,长吐了一口气,说:“这种事儿我还真没做过,心里 有点慌。” 何薇说:“慌什么慌,顶多他不来耽误了点工夫。再说,你不会坐在包间喝白 开水等,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赶紧给张小莉打电话,她是讨债的,当然她得露面, 叫她准备一下。别咋咋呼呼的,要出钱来请你们客,她没长心别人就得跟着操心。” 提娅给张小莉打了个电话,张小莉在电话那头差点激动得流鼻涕,说:“姐们 儿,你们真够意思。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听说你帮小松要出钱来了,所以我 就想就找你帮忙得了。等要出钱来我请客,咱们全吃它。” 提娅说:“也不怕撑死你。还吃呢,吃一百个豆儿你总得记住豆腥气味吧。准 备一下,你四点到,躲到别的房间里,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再露面。千万别乱窜, 要不容易演砸了。” 提娅好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在导演着一出新剧,好多未料之事让她激动、 紧张,几次从沙发上站起又坐下,一会儿搔搔头一会儿扯扯衣角,不时地抬头看一 下何薇放在茶几上的小闹表,时针正指向两点五十。 “你火烧屁股了?坐下!等!多大个事儿!”看到提娅一反常态的举动,何薇 有些烦躁,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的焦虑。唯有贺小雪坐得稳稳当当,似乎这是一个 将进的考场。 (十) 四点钟,夕阳斜照,亚细亚酒楼前一派悄然。 包间选在了最靠里间的那个。装修色调倒也典雅,只是所有的装饰墙布的颜色 因为年代过久有些发旧。十几平米的房间,中间的大圆桌占了二分之一。 提娅在按兵布阵。他给老王打了电话,老王说他到万寿路了,路上有些塞车。 提娅又打电话给小松,小松说,他和另一个哥们在西单地铁里,也快到了。 她正要给张小莉拨电话,张小莉像一只大苍蝇一样撞了进来,酥胸乱颤。没头 没脑地来了一句:“四毛子,老王来了没有?” 提娅说:“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到别的房间呆着去,一会我用手机振你的手 机,你千万别接,到时进来就得了。少废话,快去!” 张小莉用手捏了一下提娅的脸,说:“四毛子,我这回全指望你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跟在提娅身后,看着她左右指挥着,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所以 没敢开口。提娅说:“你不用害怕,一会上完菜,你人站到外面去,然后把门给我 关上。菜嘛,先上几个便宜的,酒要先上,来尖庄吧。” 提娅的手机响了,那个老王在提娅接通手机的一刹那已经撞进门来了。“呵, 提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没有?”他一进门就满脸春风,冲着提娅伸 出了手臂,把提娅半拥在怀里,猛然一回头,看见贺小雪,说:“这就是你妹?” 提娅说:“是。”贺小雪冲他点点头。那个老王上回来玩没见过贺小雪。老王 把提娅从怀里拉开,然后细看着提娅的脸和贺小雪的脸,说:“你们俩不会是同父 异母吧,她才更像中国人,哪像你一个杂牌。不过嘛,这年头人家都喜欢杂牌,一 个杂牌胜过千军万马呀!”老王将一只手搭在提娅的胳膊上。 “瞎说八道。”提娅把一杯酒倒在了他前面的杯子里。 那个老王刚要端杯,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不行,我今天开车,不能喝酒, 对了,几点的火车?” “六点半,少喝一点没事,来得及。”提娅的电话响了,老王有些醋意,说: “呵,提娅,你可从来没告诉过我电话,嫌我长得老丑不是?” 提娅说:“瞧您说的,你年轻时准一靓仔,我哪敢小瞧您。”随即对着电话说 了一句:“到里边第四个包间。” 老王好奇地问:“还有人啊?” 服务员开门,两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晃了进来。 老王马上从座位上立了起来,说:“这是……” 提娅把他按下,说:“小松,这是王哥。”小松刚刚理了发,加上新的工作环 境给了他全新的感觉,看上去很有活力。小松没说话,一步上前,用他宽大的手掌 握住了老王的手,老王咧了一下嘴。他似乎感觉到了这力量中存在着一定的威胁, 而且他也从两位小伙子审视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东西,于是他尴尬一笑, 拿起电话向门外走,看样子想打电话。提娅冲小松一使眼色,小松跟了出去。 老王刚说了一句:“我在永定路。”小松便强行将他的手机关掉了。说了句: “打什么电话,先喝酒。”然后连推带拥地把他弄回了包间里,然后没容老王缓过 神来,就把满满的一大杯白酒放在了他面前。 老王有些结巴地说:“我……还有两个朋友……一会到。”小松没容他多说, 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把酒放到他手里,然后自己也端起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 去。老王像咽药一样把这杯酒吞了下去,然后在那直咧嘴。他现在才知道今天这酒 真没那么好喝。 提娅这边一振铃,张小莉就狗颠着跑了进来。她进来没说话,一脸冰霜地直接 坐到了老王的旁边,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看得出她情绪很激动。 老王初见张小莉时眼中掠过一丝惶恐,但他毕竟是个老道之人,对张小莉强装 出一个笑脸,“真……真没想到,你也来了,怎么今天……今天这么巧?” 张小莉用鼻子哼了一下,说:“这不为陪你吗?上回不算,这回白陪,这叫买 一赠一。不过你得先把上回的账给我清了。” 提娅围着老王转了一圈,说:“小莉,你也是,要账也不分个时候,还跟踪追 击的,真影响情绪!王哥,你欠她钱?多少钱啊,让这穷鬼跟着屁股要?” “啊,是一点小钱……”那个老王有些发毛,张小莉的眼睛始终盯着他手边的 那黑色夹包。“我改天给你送去,今天送站没准备这个……” 张小莉说:“送个屁站呀!别跟我绕弯子!说吧,啥时候还钱?”见众人都盯 着他,老王的那双细眯长眼眨了两下,他知道不还钱恐怕今天是出不了这屋门了, 他已经看见小松从里面将门锁死了,于是说:“这样吧,我出去一下,那东西在车 里。” 提娅冲小松和那个小伙子一使眼色,他们随即跟了出去。 张小莉冲提娅一伸大拇指,龇着虎牙嬉笑着说:“四毛子,你真行!” 提娅骂了一句:“傻子,还不出去记他车号,以防万一。” 张小莉随即也冲了出去。提娅和贺小雪靠近了窗子往外看。老王刚拉开了车门, 小松随即上前一步用身体倚住了车门,他在防备老王钻进去。另一小伙子则靠着车 子的转向灯站到了前面。张小莉虾米似的弯着腰在车后面看着车牌号。 老王感觉到了已没有退路,打开了腋下的黑皮包,艰难地往外拿钱。几张粉红 色的纸钞递过来,小松没接。老王又拿了几张,然后小松拍了老王的肩膀一下,好 像是说了句什么,一前一后,老王又跟着进了酒楼。 小松又举杯。那个老王连说:“交个朋友,交个朋友。”喝尽了杯中的酒。 提娅说:“王哥,不好意思,没想到有这事儿,今天你的酒也没少喝,这样吧, 这个站你就别送了,一会让我妹打车走吧。改天去松梦园我一定亲自陪你。” 借坡下驴,老王咕弄了一句,意思说有事正好要先走一步。随即讪讪地冲大伙 一笑,走人了。 小松把钱递给了提娅,提娅数了一下,整好一千元。然后她把钱推到张小莉面 前,看着那挨着号的崭新百元大钞,张小莉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连说: “各位,想吃啥?随便点,今儿个我请客!” 提娅说:“张小莉,这都是教训,以后做事悠着点,吃一堑长一智。这种要小 费的事儿是很丢人的,欠你多少都是良心账。”张小莉连连点头称是。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