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的概率有几? 若眉开着车在街上转悠,麻将打不成,竟有点不知道这个夜晚怎么度过。可能 受了宝娜的刺激,她提不起精神回去看黄森打牌,陈万红那种小麻将又引不起她的 兴致。宝娜一句“我当然知道!”,真叫她无以为报:还不是担心你不知道么,难 道跟你争德威先生不成?压根就没这想法,不,是没这感觉。没想法可以制造想法, 没感觉,也能制造感觉吗? 林若眉非常清楚自己的爱情口味,因为自卑,爱她的男人必须崇拜她;因为自 大,必须压倒她的男人,才能得她爱。不是那个他,就不是这个她。 男人很多,爱人的概率有几? 手机响。 “眉,我正要出去!”周相有些着急的声音。 “啊!”若眉失声惊叫,原来竟来到他公司的门口了,又恰好放慢了车速,而 周相就站在公司门口,灯光通明,照着魁伟的他。 “我只是路过,路过。”若眉匆忙解释。 “改天请你喝茶。”周相连忙又说。 “真是路过。你不用慌张。我走给你看。”若眉掐掉手机,加速离开。憋着股 子劲,一直开车到青春按摩院,要了个双人房,往按摩椅一躺,闭上眼睛,泪水疯 狂地涌了出来。宝娜炫耀男朋友,周相保护小老婆。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她。 她不该出现在那儿,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您好,我可以为您服务吗?”一把很含蓄,很干净的声音。 若眉睁开泪眼,面前站着个俊秀男孩,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头不算高,算瘦。 若眉还是头一回遇到男孩服务,朝他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男孩什么也不问,安安静静地展开服务前奏,动作很快,声音很轻。这样一种 静默而严肃的气氛,电流一样进入若眉的触觉。她是个生而为美好事物的人,大凡 美好的事物,都会直接进入她的触觉神经。与此相对应,讨厌丑事,自也是她的强 项。 男孩坐到若眉背后,开始为她按摩头部和脖子。若眉从男孩的呼吸知道,他的 脸跟她保持着距离,没让口气熏着她;按摩师通常都忽略了这点,这男孩却没忽略。 男孩很安静,按摩完头和脖子,就用纸巾轻轻地为若眉净脸。这地方若眉来过好多 回了,没有为顾客净脸这项服务,泪水再次从她的睫毛下沁了出来。男孩依然不说 话,手指定定地按住她的眼皮,直到帮她把泪水印干。 若问林若眉这个大女人欣赏什么人等,这样的男孩便是。尽管他长得不算出众, 尽管他做着下等行业,但他敬业、识趣。 男孩按完脸,过来坐在若眉左侧,准备为她按摩左手。 若眉的手臂原本跟身体挨在一起,男孩轻轻地拿开,使她的手臂离她的胸部远 些,然后大幅度地从上到下扒拉几下,这是按摩前的热身动作。若眉曾听说,青春 按摩院的男孩都是鸭子,都被富婆包养着。如果那些话属实,那么这个男孩当属白 天鹅。 男孩轻握着若眉的手掌,很用心地揉搓掌心和掌背,然后就是一个指节一个指 节地按摩。若眉为自己被纸烟熏得微黄的手指感到尴尬,本能地曲回手指。谁知男 孩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温暖地压在她的掌背上,示意她放松。这瞬间,一种奇妙 的感觉传入若眉体内,她的神经似乎跟他的手掌相通,心里热辣辣地滋生着情意: “男孩,你怎么让姐产生这么美好的感觉呢?别怪姐僵硬,姐是真不敢动,一动不 敢动。姐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姐纯粹就是好感。” 男孩开始询问:“请问,您需要按几个钟?” “你手艺好,估计两个钟足够了。”若眉仍是闭着眼睛,温柔地笑笑,解释说 :“我曾试过按七个钟的。” 男孩含蓄地笑一笑,说:“按七个钟,皮肤会受不了的。” 若眉轻声地,生怕惊动了他:“可不是,骨头都差点被捏碎了。” 男孩忍不住了,哈哈一笑。 林若眉相信,他就算不喜欢一个由头到尾友好地闭着眼睛的女顾客,也绝不会 讨厌一个安静地伤感的女顾客。 男孩正式为若眉按摩手臂,身体需要稍微贴着她。这种若有若无的触觉很美妙, 若眉本能地感到温暖、舒服、诱惑、越来越诱惑。她是爱面子的、尊严的、心里也 是贞洁无瑕的。但她傻了、疯了、痴了。有好几次,竟然极力让身体保持着僵硬不 变的姿势,却暗暗运劲,使皮肤膨胀起来,以便能更好地贴着他。她的身体早已涓 涓如流,在欲望的驱使下,无法遏止地想起了周相那硕大无朋的阳具,想像着把它 塞进体内的强大感觉。要不是男孩在旁,她一定会趴在床上,双手叠成拳头,垫着 下体,在床上来回摩擦,很快就会有一股电流一般的感觉通过全身,舒畅、满足。 这个秘密动作,是她跟周相分手之后琢磨出来的,一个月当中,难免会用上二三次。 她忍不住说:“用力点!” 男孩很听话,由于用力,手指偶尔会划中她的胸部。 若眉终于睁开眼睛,极力让自己镇定地望着他,但睫毛还是挂不住,颤颤地眨 了眨。可能由于产生了生理反应,觉得男孩的样子不像原来娇嫩了,苍白秀气的脸 上,透着愉快,微红,真可以当得大男孩呢。哦,原来一个男孩的成长,就在一个 女人的一念间。若眉感到自己是有罪的,许多的坏事形成,正是被人们炊包子似的, 刹那炊大。 若眉不由问:“你不是本地人吧?干嘛做这行业?” 男孩腼腆地冲若眉笑笑,说:“我福建的,大学刚毕业。服务行业容易就业, 就跟着朋友过来学按摩了。” 若眉心里突然有股冲动,好想说:“你不要干这行了,我给你本钱,七八万, 十万都行,你回家乡去做点别的去。”终不能说出口,这男孩过于内向文静,撬不 开她的嘴。 两个钟完了,若眉拿出二百块,其中一百是按摩费,诚恳地说:“如果我可以 给你打赏,就请你收下。” 男孩红着脸,笑,弯腰致谢:“谢谢您!” 若眉愉快地开车回家,为自己遇到一个好男孩,心里充满着美好,充满着温馨。 她忘不了这个男孩,没准儿会温柔地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