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想 正月十二,安安回学校去了。 若眉又可以坐到房里的转椅上,这个位置正好,左边床,右边窗,前面是梳妆 镜,双脚可以随意搁到床上,便于向窗外眺望,也便于从梳妆镜里打量自己。 若眉点了根烟。这个春节过得太忙碌,闲下来算一算,胡非非回去有半月了, 一回也没跟她联系。以前没手机,不方便打电话,现在有了手机,他还是不方便? 若眉决不相信,桃桃能把个四肢健全头脑发达的老公管得密不透风,任何女人 都休想办到!胡非非能半个月不联系她,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想! 若眉不去研究他为什么不想,该做的,她已经做了,不该做的,她也做了。该 与不该,由她决定;想与不想,由他掌控。 所以,她只有一种态度:等他想! 电话还是响了起来,却是德威先生。 若眉有些意外,脱口说:“新年好!” 德威先生笑说:“新年好新年好!” 若眉想对他下逐客令,快速打着腹稿。 德威先生笑着问:“新年过得好吗?” 若眉冷声说:“对不起,我跟你没有闲话聊。提醒你和宝娜一点,你们要是经 常在顺城活动,可别惹黄森,他可不是吃草长的,手下都是真功夫。大家相安吧!” 德威先生自从被若眉宣判了他的爱情死刑,再未得威,过着伸手跟宝娜要钱, 赌博,K 歌,泡酒精的日子。但他在美国尚欠下10万赌债,哥们久候他不归,跨洋 找来。德威先生已订了后天的机票,就想好好跟若眉道别:“我过两天就回美国, 我可以发誓,从此不再踏入中国一步。若眉,后会无期,今晚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 跟一个对自己未忘情的人约会,绝不是友谊的做法,只是给对方延续一份无用 的相思与折磨,继而幻化成纯粹的怨恨。若眉对此已有足够经验,遂绝情地阻断他 :“我不跟你吃饭。请不要把你的感情强加给我,我完全不需要。那天看你喝得面 青脸肿的样子,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你立刻把我从记忆里抹去,你愿意做受 害者,我还不愿意做恶人呢。德威先生,我预祝你有个好前景!”她承认,他是个 优秀的男人,聪明、英俊、优雅、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但他活得太奢华太挥霍, 家里没个银行养不起他。而他对感情无法自控,是个感情恐怖分子。他爱上一个人, 就不允许对方后悔,不允许对方分手;不然,便制造暴力和威吓。在他精彩的生活 中,一切皆聪明盖世,唯余下感情愚蠢着,且这愚蠢也是惊人! 德威先生无奈回国。谁不曾失意呢,轮都轮到他了! 若眉盼到正月十五,胡非非才在网上出现,开口就使她紧张非常:“赶紧说两 句!她可能马上找来。” 若眉心有万语千言,经这么一吓,直接提问:“你还那个我吗?”觉得这样还 是过于凶险,忙改用英文代替:“YOU 还那个I 吗?” 胡非非的英文比她高明多了:“I LOVE YOU!” 两人中英合壁艰难地进行沟通,胡非非勉强知道她说什么,她则跟小时候猜谜 语得糖果一样,既焦急又焦渴,恼火了:“去你的!快找个安全地方给我打电话!” 不大会儿,电话到了。若眉长长地来一声:“老公啊~~~~~~~~~~~~!嗳,终于喊出 了20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不喊这声老公还好,一喊感情就开了闸,强烈地感到委 屈。 “呵呵。就多喊几声呗。” “我想哭!” “新年哟,别哭!” “不!我就是要哭!我已经哭啦!” 胡非非急了:“小宝贝,乖,别哭。” 若眉可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小宝贝,抹了把眼泪,噗一声笑了:“哄儿子哄上口 了吧。美得你!” 胡非非可来劲了:“那小王八蛋,真太好玩了!头两天还不让我抱……” 若眉轻轻按下手机,胡非非也没再打来。若眉猜他不高兴她干涉他哄儿子了。 可她何曾干涉他哄儿子了?总有一些时间是属于她的吧?这一刻,她明白了,她在 他心里的位置至少次于婆婆和小王八蛋。但若眉毕竟是若眉,能复杂也能简单的若 眉,默默地难过了会儿,就自觉地站到他母亲和儿子的背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