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傍着丈夫 胡非非急步往家里走,一路气忿忿地歪曲若眉:“做父母的谁不喜欢与人分享 孩子的乐趣呢?你又不是没经历过!现在就不能接受我谈论孩子了,将来你又怎么 接受他呢?去你那儿去了几个月,回来才这点时间你就看不开,早知自己看不开, 你别叫我回来啊!”男人回家了,就发出家的声音,胡非非也不例外。他刚才上网, 原是想告诉若眉,他去看火车票了。谁知火车票未来得及说,说起儿子,先惹了风 波。 胡非非到家,儿子胡大风刚刚醒来,正在床上蹬腿子。胡非非抱起儿子,也不 大晓得儿子饿不饿,要不要换尿布,只管低下头,拿胡子给小王八蛋瘙痒痒。这胡 大风也是个骚天使,被老子的胡子瘙得咯咯直笑,小手小脚乱蹬蹬。胡非非大乐, 全身充满了父亲气概,把儿子放到腿上坐正,脸对着脸,童言无忌起来:“小乖乖, 小宝宝,老爸是不会白做的,再跟你玩两天,老爸就出去打工。老爸要挣好多好多 钱,让俺滴小宝贝将来念最好的学校。”忽就郁闷起来:想起刚刚回来时,那些被 迫吹出来的牛,至今还在天上飘着,终究是个大窟窿呢。若眉即将上杭州做事,自 己断不能在黄森手下讨饭吃。她想得天真,竟然也要带他去杭州,黄森能够坐视情 人的身边另有情人?她自己尚且端着别人的饭碗,哪天别人说不给她,便什么都不 给她了,倘真跟她去了杭州,岂不是害她!再说刚才,一丁点不如她意,她就能挂 他电话,将来倘有更多的不如意,会不会挂了他、能否接受自己一家老小,都是未 知。人无远虑,必生大患!只有自己有实业有实力,才能保证一家老小的生存安全! 这时桃桃进来,接过儿子打床上一坐,揭起衣服摸出个饺子,让儿子吮着,问 老公:“啥时候上班?” 胡非非说:“刚才去火车站看了,最快也要到二十一才有票。” 桃桃眉头一蹙,又怀疑起丈夫去广东不是干正经活儿。这怀疑经过半个多月的 发酵,越来越有味道:原先乍获丰厚钱财,惊晕了头脑,觉得丈夫能学喜鹊,叼到 虫子知道拿回来养老小,就算他外面有女人,也算个戴罪立功;现今不光要喜鹊能 叼回大虫子,还要这喜鹊不被外面的花喜鹊诱惑,最好是遇见花喜鹊就性无能。桃 桃的害怕和担忧实在正常不过,与人分享老公,好比跟敌人分享子弹,无论情场还 是战场,斗的就是实力。桃桃自知没有魅力也没有实力,就只好防范老公变成射杀 自己的子弹。 桃桃满眼含疑,问:“有公司放假放这么久?” 胡非非撒了大半个月谎,牙床都玲珑了,用“你懂个么事”的眼神扫老婆一眼, 说:“我平时不休假,就是为了积攒假期,好休长假。你希望我一回来就走?” “嘻嘻!”桃桃对丈夫外面到底有无女人,自然是宁可信其无,毕竟自己就是 他的老婆,是他一生中唯一可拥有的女人,美美地提供主意:“啥时候我带儿子去 看你,咱母子有得玩,你也不用饿女人。” 胡非非不怕老婆不合理,就怕她的要求太合理。只好又拿气焰压她:“说几遍 了?这是一家人的饭碗,不是你一个人的游乐园!你不要吃饭,儿子将来还要上学 呢!”头一仰,往床上躺倒。带回的顺城特产,让桃桃知道了顺城这个地方,若眉 那边终究不能久待。他认真打起两个高中同学的主意来。一个叫小雪,在深圳开了 间手机店。另一个也是女的,叫沉香,当年是同桌。胡非非因家庭困难提前退学, 沉香却顺利考上了北京美术学院,毕业后跟老公在珠海办了家广告公司。胡非非跟 他们失去联系多年,前些天才打听到了她们电话。自为读书时跟沉香很投机,同桌, 又都酷爱文学、美术,至关一点,这两样他都比她强。他暂把目标指向沉香的广告 公司。 桃桃的两只水饺,很快被儿子吮成了煎饺。她把儿子放到床中间,自己傍着丈 夫,一只手揉着奶奶,手肋顶顶丈夫,说:“你没本事把它捏大,儿子每月吃奶粉 都要吃百来块。” 胡非非瞥眼那对不成气候的乳房,说:“得了吧,没有你,奶粉厂早就倒闭了, 你还是可怜可怜那些工人吧!”忽又想到,最少得禁欲三天,才好去见若眉,叫她 以为自己一直在守节呢,可不能明着伤她心呀。他于是盘算起怎么阻止桃桃掏大腿 的招数来。这个春节像是天赐的喜气洋洋,竟没怎么吵架,桃桃更像只发情的小母 狼,忽然阻止得了她?嗯,多喝点酒!嗯,醉不了还可以肚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