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他的肚皮撒谎 到了晚上,黄森把若眉叫到宿舍,幸灾乐祸地说:“我睡了一觉,也听说周相 的车被烧了。看来是他结怨太多了,那烧车的看来还太仁慈,没把他人给废了。” 若眉没完全打消对他的怀疑,低头踱着步,在一盆桔树下伫立着,转过头来, 隔远望着他,一语双关、言近旨远地说:“黄森,我可以是任何男人的,所以你就 别吓唬我了。不管周相做了什么,自有老天爷报应他,不用你替天行道。不怕你权 大势大,怕的是你没别人狠心。一枪一炮灭的就那几只鸟,一把火却能烧掉整个森 林。拼的只是狠心,你相信吗?” 黄森吓唬不成反被教训,脸上不由滑过一丝尴尬,轻咳了声,问:“若眉,你 在杭州买的那两件羊毛衫,怎没看见你父亲穿过?” 若眉心里一跳,镇定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手掌在他的 肚皮上扫来扫去,面对面地注视着他。实质她即便把眼睛瞪得再大,瞪得再细致, 也看不穿黄森究竟信不信她?怕不怕她?不知他究竟吃哪一套,便只好重施故技, 耍起小女人伎俩,巧笑如云说:“怎么,你天天看着我父亲换衣服么?羊毛衫是给 安安买的。你好久没见过安安,他长得快有你壮了。安安能长这么壮,都是我之过, 前两年拼命给他喝人参汤,后来才知道,人参吃了能催人早熟。”心里极有把握, 只要她不要求黄森见安安,黄森再过十年也不会想到安安。 黄森理论上相信了她,心里浮现的,却是她过去骗他的高明样子。无论她是笑 颊如花,还是故作愤愤不平,都是骗他的伎俩,把罪恶向更多的保护伞潜藏。但他 就是爱听她说,哪怕只是虚情假意,他也愿意甜甜耳朵。呵呵一笑,又问:“若眉, 你就这么关心周相的车被烧了?” 若眉拍拍他的肚子,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看来你不是宰相,你是宰猪的, 你的情商为负数,你的肠子都叫盲肠。我这是关心他的样子吗?我关心你你没看出 来么?刚才听见不是你做的,马上就放你睡觉了!周相好不好,早就跟我没半点关 系。而你是我老公,这是事实吧?” 黄森喜欢被糖衣炮弹击中,惬意地揽着她,脑袋贴着她的脑袋,向左晃,向右 晃。他对她的感情很务实,风光时把她当小情人,平稳时把她当小老婆,失意时把 她当累赘。但哪怕当烂铜烂铁,也是他私人墙角的东西。他有些向往地说:“若眉, 去把环拿掉,给我生个孩子吧?”他自己都是个老孩子,玩不够,哪儿是真想添小 孩,只不过是一种渴望跟她长相厮守的心声,但他又不愿亲口承诺她,不愿给她定 心丸吃,说白了,不愿自己的利益被她最大化地利用或使用。 若眉说好听点当他放马屁,说:“你黑我白,不怕生只斑马出来么?” 黄森哈哈大笑,伸手扭她耳朵。有件事至今瞒着她,虽然好几次差点跟她透露, 但他最终还是留了一手。他忽然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老六是块料,办事稳,不留 手尾。他很快就移居香港了。” 若眉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说:“老六在香港能生存么?估计他也是过去报个 到就跑回来吧。” 黄森随口说:“他在这里,好歹有我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