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醉 若眉虽是被强行塞进车里,但意识却是安全的:他们可以醉酒胡闹;她可以选 择拒绝或参与。她从来以为,人际关系应该是自由的,而拒绝,就相当于天赐的工 具或武器,自然而正义。 车内很挤,若眉把脸贴着车窗,眼睛也一直看着窗外。德威先生醉得把头搭在 少强肩上。若眉沉着地蓄势待发,一旦德威先生把头往她肩上搭,那她就势必将他 推开,顶多动作不那么粗鲁,不那么用力。不看僧面,也看他醉熏熏的脑袋。 车到桃花宾馆,少强扶出德威先生,若眉跟着钻出车外。前面下车的少锋突然 吼骂司机:“看什么看!”一脚踢在车门上,许是酒后劲满,抑或车门质劣,竟踢 出道长长的坑来,争吵顿起。七八名候客的的士司机迅速围拢过来,被踢的司机已 手握一截水管。少强急忙叫若眉:“帮我拿着包!”这是德威先生的包,沉甸甸, 若眉有些保护式地紧抱着,呆若木鸡地跟进了桃花宾馆。少强在三楼要了个房间, 将德威先生放倒在床上,出来笑匆匆对若眉说:“帮我守着门,千万别让他跑了, 否则麻烦就大了。我下去看看就来。” 若眉点头说:“我知道。” 相距五六米的柜台内,坐着个无所事事的服务员,有意无意地向若眉瞟上一眼。 若眉被瞟得浑身不自在,就抬脚慢慢地踱进房里,却见德威先生只穿着条红色内裤。 若眉想也没想,就拿起床上的被子,撒鱼网般朝他撒过去,想把这个丢人的醉鬼遮 掩起来。可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烂醉如泥的德威先生,竟会像条大狼犬似的,从床 上腾起,准确无误地将她扑倒在并排着的另一张床上,双手按住她的双腕。若眉四 脚朝天,半身床上,半身床下,无处借力;她不敢大声叫喊,那个宝娜此刻应该就 在五楼的套间里,正磨利刀子等着割德威先生的子孙根呢!若眉挣扎了会儿,力气 渐弱,齐膝裙子已卷到了大腿上,她于是说:“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说。”德威先 生一言不发,身体不死不休地往她身上蹭,不敢松开任何一只手,相信坚持的结果 就是嚓嚓。若眉喘气又说:“你听我说,我们就算是那样,也要在你清醒的时候。” 德威先生死不肯停止猪拱食似的动作,只是怎么也拱不开新娘的盖头!若眉明白自 己逃不了,又有了点不忍心,说:“要么我用手帮你?” “你不能骗我。” “我不骗你。” 德威先生就平躺在床上,样子十分积极配合。若眉坐到床沿,伸手揭起他的内 裤,轻握住那苦命的根,两眼空洞地盯着墙壁,稍稍用宽容和善意代替难堪,开始 补救由于放纵和愚憨带来的灾难。德威先生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手摸到她胸前来。 若眉急忙喝道:“你要守信用!不能摸我!躺下!否则我不干了!”德威先生又听 话地躺下。若眉能感觉到他古怪的笑意,遂尽量不让自己发生思想。如果那东西是 已经注射过催生剂的胎儿,她就是个娴熟的大夫了,不大功夫,怪胎已挥着泪水呱 呱坠地。德威先生在酒精的催眠下睡着了。 若眉带着尚未恢复的心境回到家里。蹬掉鞋子,光脚走进卧室,亮了灯,打窗 前坐下,燃起了一根烟。袅袅的烟雾久久地在面前盘绕,一根烟烧完,她仍然认不 出镜中的自己。居然帮别人手淫!她怎么可能认得出自己?起身走进厨房,往锅里 倒一瓢水,扔进一包方便面,白白的水汽冒了上来,宛若胸膛里腾起的心绪:“我 这是干啥来着?闹够了没有?”但当她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细细地想了遍,就认 为这是德威先生处心积虑布下的陷阱,连少强之所以有那样关怀的表现,少锋之所 以踢坏车门,都是事件的前奏! 卑鄙!这一想法引导着她迅速建立起自己的主意:她完全可以装得比德威先生 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