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一家亲 宁城毕竟不是国土所最大。不出两天,林荣就主动给陈美美打电话:“婶婶, 这事村民反映上来,我不能不过问是吧?婶婶盖新房子是大喜事,我心里替婶婶高 兴着呢。婶婶,我刚才亲自去看了,并非测量出错,而是圆角变直角突出来了,村 民嫌挡了整条村的风水,把它缩回去,村民没意见就得了。” 陈美美心怀市长,一听就知是市长起的作用,但经过了前日的教训,不敢十分 放肆,毕竟市长不是自家的,毕竟林荣是个有权拆围墙的执行者,半顺从半恐吓地 说:“原来这样啊?突出多少缩回多少很应该嘛!都是他们吓唬人,喊着要整座拆 除,谁都不会服气,老天也不饶他啦!阿荣你现在本事了,你要帮婶婶呀,误会过 了,咱们还是一家亲嘛!” “我当然帮婶婶啦!”林荣也知趣地说,“婶婶,宁城市长跟你们关系很好吗?” “这个哟!”有市长撑腰,陈美美的大无畏精神又冒了出来,眉目生花,无风 乱捉影说:“阿荣,我说出来能吓你一大跳,市长可是咱们家的座上宾哩!抽的是 限量版黄鹤楼,喝的是贵州茅台,品的是铁观音王……哎哟,瞧我多嘴了,你可千 万别说出去呀!以后要是有人知道市长跟咱家的亲密关系,就是阿荣你说出来的!” 眼中没有弱者的陈美美,那些烟酒茶一样也没使用过,那么好的东西,听过、见过, 就能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林荣赔笑说:“婶婶放心,在官场混,混的就是一张脸……”他嫌副所不够大, 心里正指着陈美美当正所呢。 攀着扯着,贵人一家亲了。 围墙、报建、国土证,都将得到宽大处理。 黄森惦记着围墙之事,打电话问若眉事情办得怎样? 若眉承认黄森威力远播,全靠他一个遥空指挥,事情才能办得这样利索。她笑 得很开心:“有尚大哥出头,你说呢?当然妥妥的啦!我已经打电话感谢过尚大哥 了,你以后有电话给他,再多谢他一次吧。昨天我和我妈回乡了,国土证已托了村 长去办理,花点钱,全OK啦。森森呀,你说,这是人在办事?还是权力在办事?金 钱在办事?” 胡非非已知零时左右来的电话,多半就是黄森,只是若眉今天讲电话的神情很 特别,又是娇笑,又是撒娇。他翻起了怪眼,但经过了前几轮的交锋,心里已明白 猛不过若眉,破例没生走意。 胡非非已退一步低头吃醋了。 偏偏万里之外的黄森正一腔痴情,声音十分娇嗲:“若眉,拿什么奖励我,亲 我一个吧。我要个甜甜的,香香的,响响的。” 若眉心里已经笑翻了天,拿手出力捂牢嘴巴,眨巴着眼睛,示意胡非非照办, 双脚早已滑下床,准备一旦胡非非忍不住咳嗽,她就跑出去。刚才本来正要跟胡非 非搞坏坏的,身上没穿衣服,又习惯了亮着客厅的小灯睡觉,不到万不得已,她也 不愿光个身跑出去,毕竟南北都是住户,窗子大开着。 若眉嗲嗲地问:“亲你一下,你就能收到么?” 黄森点头说:“能收到!快点亲!快点亲!” 若眉娇笑着,问得更嗲更腻:“要不要带点口水的?咱森森最爱吃口水果呀!” 心里明白,黄森并非急于索吻,而是以此办法检测她房里是否藏有男人。她必须把 戏演得逼真,叫他丈八和尚摸不着脑袋。 黄森的而确就是这个意思,听她把话说得这么露骨,还以为是圣诞前夕的平安 夜呢,怎知罪恶无缝不钻,乐呵呵说:“若眉,你不会想要老公的小命吧,人家都 想得要死了,你还火上浇油!快亲我一下!” “好人是有口水果吃滴!”若眉对着手机连啃几下,说:“好了,我要睡觉了, 专挑半夜三更来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美国那么好的教育,就你是老中国?” 黄森叹说:“有什么办法啊,我这里是上午呢。” 若眉刚合上手机,胡非非即刻奉以毒眼加恶舌:“见过恶心的,就没见过这么 恶心的!” 若眉哈哈一笑,扔掉手机,全身覆盖在他的身上,鸡啄米似的,在他唇上连啄 十几下:“说!数清楚了没?你多还是他多?那是个很会装糊涂的聪明人,我不能 跟他认真,懂吗?” 胡非非目睹她亲黄森的情景,虽然实体的接受方只是个手机,但她那份欢喜之 情却是实实在在地溢于言表。他也知她为围墙一事烦恼了几天,亲亲手机情有可原, 无法饶恕的是她那副欢喜表情。 若眉的确是欢喜,黄森能主动关心她的事情,这份感觉可以用感情抹杀,却不 能用理智抹杀。怀疑他喝了西方的水,荡涤了官僚主义的霸气,真变成个知暖知热 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