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在美国 “若眉,去办个港澳通行证,准备到香港接我。”黄森电话里说。 “你能回来?真不真?”若眉诧异之极。 “你先办证,随时到香港接我。”黄森当官时就已经很爱国,到了美国之后, 更是谁都不及他爱国,常疑幻疑真误以为很快就可以回来。他每天都要给若眉打一 二个电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绝口不提顺城的官司。 原来平安镇除了派出所所长,其余各部门的领导、骨干,甚至一些私人建筑老 板,都被抓去进行循环审讯,老吕等重要人物至今未释放。老六被关了两个月,最 近才释放出来,看情势不理想,立刻收拾细软去了香港。黄森虽出逃成功,但尚未 结清的1500万工程款被冻结了。 黄森到美国之后,手头拿着人民币折合的百来万美金,心里也是十分彷徨,房 子不敢买只敢租,奔驰不敢开只开标志。但黄森不愧是发展家,深谙发展离不开关 系,离不开自然条件,第一步棋就走得极好,选了美国最大最活跃的城市纽约作为 发展基地。他很快便混进美国侨乡会,结识了不少老华侨,了解到中国人在美国的 生存状态。由于不懂英语,建筑行业做梦都不用想了。他先看中一老华侨的杀鸡店, 这是唐人街的独门生意,再加上美国政府禁私人屠宰,杀鸡店注定稳赚不亏。那老 华侨年已八十,同意杀鸡店以100 万美金卖给黄森。但可惜两人都是空欢喜。因老 华侨几年前就把杀鸡店租给了一华人大姐,华人大姐好赌成性,至今已欠下老华侨 120 万美金。华人由于在美国打拼艰难,基本上都是自扫门前雪,但美国的官司却 十分人性化,华人大姐坚持“靠杀鸡店活命兼还债”,就赢了官司并继续懒散地杀 鸡。黄森一谋不成,很快又看中一家生意颇为红火的中国餐馆,并了解到餐馆的三 个股东,一个愣头青,一个小气计较,一个年纪太老,合作很不愉快。黄森自信, 只要整走其中一个,自己打进去,慢慢再想办法独揽全盘。 事情不是按他的如意算盘进行,而是按他的过人头脑发展,接近小气计较的, 整走了年纪大的,如愿当上了股东之一。 事业算是初步成功,黄森心情大好,胃口大开,性欲更是稳步上提。惜鬼妹无 法沟通,唐妹又不敢招惹——人家随时会杀上门来,请他老婆让位。中国人在美国 几乎就没有夜生活,有句口头“白天做牛,晚上做猪”,因一到夜晚,大批黑鬼便 活动于街头,抢到了钱且饶了人,抢不到钱,赏穷鬼粒子弹吃是常有之事。在中国 花天酒地惯了的黄森,一回到家里就有种想发疯的感觉:一对十五六岁的孩子,正 值反叛年龄,儿子成天泡网;女儿吹了点西洋风气,看见父亲就要捂着鼻子走开, 嫌父亲身上散发着唐人味和烟味;老婆被冷落了许多个年头,总算等来说风凉话的 时候,动辄往伤口里添几把盐:“有本事再泡妞去啊。以前多风流快活,少活半辈 子都够了。现在知死了吧?”黄森不得已让儿子教会上网,以看电影,关注中国新 闻,消磨晚上的时光。 他告诉若眉:“等我把餐馆盘过来,就可以申请你过来做劳工。若眉,你不知 道我晚晚顶着被子睡觉有多难受,一个正常男人没爱做,比没饭吃还难熬啊!” 若眉无法同情他这样美好的遭遇,出国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他,奔驰装了拖拉 机的轮子能不别扭!冷淡地说:“告诉我没用,我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