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帮我按摩 若眉不分日夜猥亵电脑,肩甲早已严重发炎,左侧颈脖近来更凸起枇杷大一块 疙瘩,动辄令到整个头部发麻。每天醒来,眼睛多半肿胀、畏光、皮肤干燥、脑袋 生疼或晕眩。她会漫不经心地绕开镜子,不必看也心知肚明,那张故作平静、白净、 然而浮肿的脸啊! 每当她躺在电脑房的床上,摆动着迟钝的身体,心急火燎地等待大脑舒缓时, 就会非常渴望胡非非能知道她头痛了。曾经她跟他说头痛,他命令似的说:“快休 息一会!”永远都是那样节奏严明的声音!有个天天说爱你,却从不知道你生病的 爱人,这病生得当真又痛又酸又疑! 若眉很滑稽地希望能生一场公开的大病! 下午三点,若眉就感觉晕眩。晚饭时,她强迫自己吃吃吃,练功似的,每吞下 一口,胃里就有一股恶心在嬉戏。正是新闻时间,胡非非很散漫地吃喝,非常集中 精神地看电视。 她吃不下了,起身说:“你慢吃。” 他荒谬地答应:“好好。” 若眉想坐到电脑面前,却只能躺到床上,然而竟放松不了!精神意志等东西正 徐徐滑出体外,胸闷一阵盖过一阵,晕头转向犹如躺在一条迎风破浪的大船上,巨 大的海浪正把船掀起又放下。她害怕了,出来找胡非非:“头好晕,跟晕船似的。” 胡非非刚吞下一口白酒,抬头愕然地望着她,根本不知道晕船是咋回事,只知 道晕酒很神仙。但他已看出来,面前的若眉完全变了个人!抢前扶着她:“走!上 医院!” “等等。” “别等了!走走走!” 若眉已失控滑进他怀里,虚弱不堪说:“你别急。不是我不想去,估计马上要 吐了。”说罢抚胸干呕,呕出串串混浊的气体。 胡非非等她停止了干呕,连忙扶她到床上躺着。若眉感觉又躺进了正在猛烈摇 晃的大船上,想撑身坐起。胡非非慌忙将枕头垫着床背供她依靠,同时伸手揽着她。 若眉很难受地闭上双目,偶尔睁开,就会碰见胡非非那双清汪汪的、焦虑的、不耐 烦的大眼睛。啊,要是能把那不耐烦摘掉,只剩清汪汪和焦虑,该有多好呀;啊, 要是她此时还是个美丽的小姑娘,该有多好呀。 她软软地问:“还爱我吗?” 他命令:“把还字去掉!” 若眉又要干呕。这动作非常气魄,活像馋鹅噎了食管,使劲地甩那长长的脖子。 她真害怕吐不成,被当成江湖杂耍还真是咋看咋像哩! 胡非非焦急地问:“上医院好吧?” 若眉摇了摇手,说:“你去给我倒杯开水,拿两片止痛药,药瓶就在电脑桌上。” 胡非非飞猴般跑出去又豺狼般蹿进来。若眉颤抖着接过开水,热气立刻烫到脸 上,不由苦笑:“想烫死我吗,加点凉水才行。”止痛药入肚,因是空腹,刺激了 肠胃,一手推开他,跌跌撞撞走进洗手间,对着坐厕开喉狂吐!一边回头说:“好 臭!出去出去!”反反复复吐了十余次。 她让胡非非拿开水泡了半碗饭,勉强吃下去,再吃两片止痛药,头痛才渐止了。 若眉为了表示感激,也为了乞求日后更多的呵护,靠在胡非非怀里浅笑低语: “知道吗?我这头痛已是家常饭,但能痛得这样温馨,这样快乐,这样幸福,这样 隆重,却是头一回。” 胡非非甜甜地笑着,可爱得讲不出话来。 若眉仰头望着他,他乐陶陶的样子让她好不感动,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刚 才我看见你脸上的不耐烦,真担心拖累了你。” 胡非非闻言大骇,搂着她的双手一抖,说:“我啥时候不耐烦了?我发誓没有!” 若眉不由伸手去抚摸他那张已经变形的、看起来有点凶恶的脸,叹息说:“看 来是你的表情太利害了,你还是笑着好看。毕竟我能误解你,别人也能误解你吧。” 她本人对他确实没这么严格的要求,常常是替社会、替人际关系要求他,他将来总 要面对的。 胡非非哭笑不得,但看她生病,还是难得顺从地咧嘴笑了笑:“妈妈滴,管吃 管睡还管笑了!” 若眉趁机把他手拉到脖子上,说:“这里有个硬块,每当累了或痛了,大脑就 缺氧似的,可能以前止痛药吃多了,现在吃已不大管用。以后痛的时候,你帮我按 摩好吗?我反手按不管用。” 胡非非心里大生犯罪感,两眼恼怒地瞪着她,埋怨说:“也不早说!最怕就是 你有事不说!” 不过几天,若眉又累得昏天黑地。脑袋全情膨胀,指头掠过头皮,仿佛通了电。 脖子,这条上通脑袋下接肩甲的要道,似是被水泥堵死了。她灰青着脸,拿手使劲 按着太阳穴,进来找胡非非:“头又晕了。” 胡非非热心地说:“来!让老公摸摸你!” 若眉上床反身躺倒。 胡非非很好玩地坐上去,两条长腿却不好摆布,活像栽不进地里的两根木桩。 她如今也学他不穿内衣了,小背心藏不住白晃晃的乳房,从腋下露了出来,他有得 看了。他瘦骨嶙峋的屁股枕着她浑圆的臀部,感到深深的柔软。啊,要是有一群大 胸美女垫床多好哇!双手抓向她的脑袋,尖叫声也警笛似的响了起来:“妈呀!痛!” “我没用力啊?”他东张西望,轻一下重一下,总觉得这样子有点像男妓,于 是大声地吟诵:“劳动光荣!为老婆服务更光荣!为了老婆的健康,胡爷给人按摩 也在所不辞!” 若眉暗想,这小子,分明不服气!便也不甘示弱地要发点声明,只是声音被他 按得东奔西跑:“我爱……我爱……我爱你。我这么……爱你,简直……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