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时刻像现在快活 出门之前,若眉取手机要电招的士,忽又合上盖子,郑重说:“的士司机不刷 牙又不吃口香糖,大清早的我不想捂牢耳朵,还是坐小四轮比较安全。” 两人拎着行李下了楼梯,迎着还在东方的太阳,走过二三百米,来到大街上站 着,等了十多分钟,仍没有小四轮经过,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裳。 胡非非脸上升腾起不耐烦,暗怪若眉非要往广州瞎跑,被这无情的太阳晒得毫 无价值。 若眉却一心希望见到狂想时,运气来得正好,把事情办得既美且好,暗嗔怪胡 非非:“出门也没个笑影!”她很早就认为,晨起脸绽一掬美丽的笑容,宛若初升 的太阳,最蕴精气,能点燃一天的好运气——莫怨人生无运,要看自己是不是很败 运。 一辆的士经过,若眉赌气说:“上车!” 街道并不宽畅,行人横冲直撞,的士开得要赶去撞人似的快,车载对讲机吵吵 嚷嚷: “丢他妈,昨晚熬到现在,也没几头客。” “我更黑仔!昨天被抄牌了。” “合家铲!这个月又要亏了!” 若眉忍不住说:“你们就不用想一下吗?客人也许出门做生意,谁也不想听见 这种话!” 司机歉意说:“大伙儿心理不平衡啊。管理费年年增加,一个小城市几个的士 公司,四轮车和摩托车又都来抢客。” 若眉听着毫不合逻辑,更加来气,说:“你们心理不平去找你们的政府啊,凭 什么拿我们客人发泄?” 司机倒不较劲,咕噜说:“哎……那是……” 车站有相邻两间餐厅,若眉挑剔的眼睛在两餐室扫来扫去,比较着桌子器具和 地面的清洁度,这种餐店通常要比卫生间脏得多,从这一意义来看,人和狗真没太 大区别。若眉勉强在其中一间坐下来,才发觉食物都不怎么新鲜,起身跑到相邻那 间去看,觉得要好一些,但看样子胡非非已跟店主要吃的了,便只好回来坐下,嘟 囔说:“觉得那间的东西要好一点。” 胡非非说:“我已叫了炒河粉。” 以若眉的个性,是宁愿放弃炒河粉也要换地方的,很无奈地看胡非非一眼,按 下性子忍耐着。 河粉上来了,客气地掺了好些碎面和已经分不清身份的估计也是食物的东西。 若眉诚惶诚恐地挟进一口,丢下筷子说:“一股垃圾味!”气鼓鼓不知道要生谁的 气。一辆货车在旁边的玻璃店停下,跳下来几个男人,动手搬起了玻璃渣,顿时尘 飞土扬! 若眉忍在腔子里的气球,仿佛被人一掌拍了出来:“刚才就应该换一家!明知 道我最怕脏!” 胡非非黑下脸说:“你要怪就怪我没本事吧!” 她挑眉毛:“你就不能幽默一点?酸人!” 他吹胡子:“是要我跟你一样吗?文人!” 两人各举着一张仇人似的脸,在熙攘的街道走得雄赳赳怒冲冲。直到坐上大巴, 若眉往胡非非身上一靠,才勉强做回亲人。 广州省站下了车,若眉吩咐的士司机:“找家三星级酒店,越近越好。” 司机就把他们拉到迎宾馆。 若眉进了门,双脚便只管往前扒,心里琢磨这地方何以光灿灿亮堂堂?待走近 明晃晃的大堂,才知是间四星级酒店,这么不巧,正碰上交易会开幕,双人套房已 由原来320 块涨至480 块。若眉原定住房在三百块内,不料远超出计划,暗骂的士 司机坑人,心里尤怨胡非非,都是出门时他那张没有笑容的脸谱,逼得她叫的士, 被的哥的脏话点开了坏穴,才会一路遇黑。 胡非非见她犹豫,问:“要么换一家?” 若眉闷声说:“算了。一辈子的帐,怎算得清!” 客房宽敞、豪华、干净、服务员笑盈盈让人如沐春风。 若眉的心情豁然开朗,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宽大的睡裙,躺进干净舒服的西式 床,冲胡非非咭咭呱呱地娇笑:“人这东西,就是抢功劳、抢生意、抢道、抢劫、 除了抢救!什么文明高尚,我看没到恶劣的时候罢了!有钱人当然好脾气,出入私 家车、住高级宾馆、逛超市,有必要生气吗?有必要聪明吗?旅游真是好啊,电视 里的上海漂亮壮观,真害怕等不到我有空,它就已经玩残了……” 胡非非站在床前,眼睛水汪汪地瞅着她,她身上的粉红色大睡裙让他有一种很 放松的感觉,壁灯发出的葡萄酒似的光晕,细致地爱抚着温温柔柔的她。真希望她 每时每刻都像现在快乐,忍不住说:“好想吃掉你!” 若眉笑哈哈:“还等我发邀请函吗?” 胡非非奋不顾身地扑向她。 “呜哇~~~~”若眉大叫着跳到他身上,抓住叫条不叫个的宝贝,轻轻地左右摇 晃:“向左转,向右转,乖乖跟着老婆的感觉转。哈哈,老公,当你七十岁的时候, 只要你还好意思有性欲,我八十岁的老太太照样有办法叫你满足。你信不信?” 胡非非满面充血望着她,毫无志气地答应:“我信!我信!” 若眉两手交替玩弄宝贝,继续逗他:“那你就要记住喽!到那个时候呀,老太 婆可是心比嘴巴色,嘴巴又比行动色……” 胡非非眼里已毫无男人,急着点头:“来者不拒!来者都不拒!” 若眉看小胡哥哥兴致这么高,自己也好想学别人那样,听见一声娇喘,或摸着 媚人的指骨,就能像春天健硕的猫姑娘那样急不可待。这副身体注定是无奈的了, 恐怕这引水进程就像大连要开挖淡水河,其艰巨深远悠长,只好十分遗憾地从他身 上跳下来,夸张地躺倒:“老公,我负责前期工作,你负责后期工作!” 胡非非张开翅膀:“老婆!我来啦!” 若眉怪叫着:“狼来啦~ ” 胡非非嘴头不肯输她:“狼要吃老虎啦~ ” 若眉虽没什么性欲,但并不妨碍她像只小猴子那样,又捣乱、又装样,喇叭不 响轮胎响,反正这时候男人都乐得装蒜或真蒜。 胡非非很满足,难得这样放松,在床头的意见簿大笔一挥:“床太牢固不叫唤, 空有壮志未尽展。建议床要咯吱喊,我保老婆人先散。” 若眉拿过笔续道:“还要幻觉制造器,幻出水灵十八丽。非我心花肯卖力,老 婆大俺十岁齐。” 他们并不急于跟狂想会面,毕竟只是来打听行情,诱惑力不大。躺在床上,绕 着“物质不灭,精神不灭,”批判个没完。 (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