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才像个女人了! 第二天中午,德威先生来电话:“我一会过来。” 若眉经过了一晚上的孤独,对德威先生已没有了丁点男女好感,昨天突起的情 感等同半夜里划亮的一根,一闪即灭。 她把电话拨回去:“你不要来了,我现在过去打麻将。” 德威先生说:“我已在路上,马上到!” 若眉只好作罢,想了想,就提前换上睡裙,以争取时间,在宝娜捣乱之前把事 情做完。这一想法使她十分紧张,紧张使她的神智处于半混乱状态,开始在屋里走 来走去。突然快步走进洗澡间,找到一支生锈的药膏,挤出少量,迅速涂进体内。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若眉连忙过来开了门,放进未能气定神闲的德威先生。 上了床,若眉忍不住问:“万一宝娜又找你怎办?” 德威先生匆忙说:“我把手机电池拿下了,信息提示已变成‘电话暂时无法接 通’”。他今天不再呆着期望若眉主动,脱自身衣服快得就像有三只手,一把就剥 下若眉的睡裙,双手按住她不愿张开的双腿,将一个修长的生命强行插入她体内。 “啊!”若眉实在忍不住尖叫一声,既成事实,于是一声紧比一声,使劲抱紧 他,使劲绷紧双腿,做出随时晕过去的样子。德威先生的身体又像昨天那样时而坚 强,时而软弱,一副死不冥目的样子。若眉只好不断变换着声音和表情,精疲力竭 代替了疼痛。 德威先生给若眉点了根烟,再给自己点上,歉意说:“对不起,我刚才的表现 很不好。八年来头一次背叛她,心情有点紧张。” 若眉低头不语,不管怎么说,他不算随便的人。 “真傻!痛了吧?” “没啊!哪有痛!” 德威先生笑着指出她:“你看你,还不敢承认呢。你知道你的身体非常干燥吗? 性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双方获得快感,才是成功的性爱,令人向往。跟我说,刚才 为什么把肌肉绷得那么紧,还叫得那样响?以为这样子我就喜欢,说你是处女吗?” 若眉近来虽然称得上胆大包天,但被他如此毫不留情地戮中,仍不禁讪讪地鼓 涨了嘴巴,说:“那是田径运动赛,我在给你喊加油啊。” 德威先生说:“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有办法帮你纠正。中国人把性爱看作下流 事,这是个误区。在美国,很早就开始性教育……” 若眉低声说:“我身体一向虚寒。”总不能开宗明义说自己没有爱上他,还不 能接受如此空泛的做爱吧?她的身体又确实不够灵活机变,不能像跑堂那样随叫随 到。 德威拖着老妈子似的腔调说:“一场麻将万把块,你眼睛不眨一下。请客一顿 五六百,你也抢着埋单。却吃快餐,抽劣烟,一块纸巾分作两半用,矿泉水也不舍 得喝。啊,生活要好好过,时刻都要爱护自己!” 若眉承认自己残留着俭省日子的尾巴,却不至于他说的那样,只是无心于吃用 罢了。她早已吃上高丽参和鹿茸,只因懂货的人说那些都是假货,才没有吃到底。 现在吃什么都有害无益,菜啊肉啊都是激素催的,都可能致癌,防癌得找医生,纵 容得医生比警察还凶。想起这些东西,若眉就觉得生活真可怕,选择德威先生应是 正确的,地球不也在打月球的主意么? 德威先生的话证实若眉的想法有一半是正确的:“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我有责任承担你的未来,也有权利知道你的过去。你过去有过多少个男人我不管, 但在我之后,决不能再有第二个,这是毫无商量余地的。” 若眉就乐得告诉他有过多少个男人,因何种原因分开了。 德威先生先把他们逐一批判了,而后分出轻重:“只有黄森还不算很流氓,但 他也太自私、太不会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声明道:“在我没把事情处理好之 前,你除了黄森,绝不能再跟其他人来往。要是给我知道了,嘿嘿,你就等着给他 们收尸!一想到周相那么神通广大,我就无法放心!” 若眉冷冷地说:“我犯了个严重错误,刚才就应该一脚把你踢出门外!你他妈 这说的那门子乱七八糟啊?告诉你,我已被狗咬得全身都是免疫力了,不差被多咬 几口。你滚吧!” 德威先生哈哈一笑,说:“你还真恶得不分青红皂白。有人做你的监护人不好 么?你上哪儿都找不到我这样的男人,聪明过人,刚柔相济,心地善良,懂得生活。 我活了四十年,就背叛过两个女人……” 若眉打断他:“田螺不知自身扭,所以才臭美!” 德威先生摇头叹气:“你说话真叫人伤心!” 若眉激动起来,说:“你不要把我和宝娜划等号,她是贪图富贵安逸的人,我 可不是!我的使命是写作,我最景仰的职业唯有作家。将来,我也会是一名作家!” 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一大叠手写稿,“这就是我这十年的劳动,我不是你想像 中的安闲女人。” 德威先生满面惊喜,简直大喜过望,说:“我早说你与众不同!你真是我德威 的骄傲啊!”又连连地说:“若眉,你真行!very good !” 这激情点燃了若眉的生命,好想放声大哭,黯然说:“不好意思,投稿被退了。” 德威先生追问究竟,若眉大概说了。 德威先生嗔怪道:“真傻!一个出版社的意见怎能作准?你是否觉得大陆办事 太专制了?你应该拿到香港去,改天我帮你拿过去。” 一滴泪珠从若眉刚刚复苏的眼帘滚出,紧接着,一颗一颗的泪珠加入了苏醒的 队伍。 爱了,才像个女人!哭了,才更像个女人! 德威先生取纸巾替她擦拭,说:“瞧你!哈哈,这才像个女人了!” 人是善恶的兼并体,所以一个人有时候必须犯点错误,才能安静下来。 德威先生说若眉像个女人的时候,也正是若眉想彻底告别糜烂生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