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妈妈的不幸 到天明。 桃桃有了决定:与其没有尊严、毫无意义的守活寡,不如现在就离,不如好好 的爱惜自己! 胡非非也下了决心:与其让两人都受伤害,不如保护真心所爱!而且,离婚, 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关爱! “离婚吧!”胡非非放弃小聪明,主动担起责任。 “我们终于有想到一起的时候了!”桃桃被昨晚的打击太深,伤痛到极点的表 情往往会是平静,即便是暂时的,假装出来的,但仿佛非此不能抑制揪心的痛楚, 遂又说:“我知道,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后悔,所以我想现在就去办理。” 一切都没有按照胡非非的设想发展,他以为,凭桃桃的为人处事方式,和她离 婚一定是在鸡犬不宁、头破血流中进行的。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所可以与人道 来的借口,有所安抚至内心的心安。但却是这样的平静。越平静,他就越心痛!心 痛的时候,不是想起一个人全部的万恶,就是想起一个人全部的好来。桃桃在胡非 非眼里,再万恶,也有勤俭节约的优点,也有打救母亲性命的恩惠,还有很多平时 讨厌的德行,此时感受起来,也是优秀! 他开始翻找两人的身份证和结婚证,桃桃的好,仍在一个接一个地翻涌上来。 这决不是他下意识或刻意从记忆里翻找出来的,而是仿佛有人在他眼前放映纪录电 影,躲都躲不开。 “一大早翻箱倒柜的,在找么事唦?”胡母一脸慈笑,希望能帮到儿子什么。 家里的物件归置何处,没谁比她更清楚。 胡非非不答语,这怎能与母亲说得?继续闷头翻找。 桃桃等不耐烦了,或是想请婆婆做个公证,又或是满腹屈辱需要倒出,以还自 己个公平,双眼直直地说:“找结婚证,离婚去。” 胡母即刻吓灰了脸。 胡非非即刻两眼挥舞棍棒,恶狠狠向老婆扫将过去。 桃桃仍然直着眼睛说直话:“偷情回来不碰老婆,瞒得住么?离婚迟早要分家, 瞒得住么?有什么好瞒的?快些找出来,快些离婚,快些结束!” 胡母哭了,一边哭一边喊死鬼老伴帮忙:“老胡啊,管管你的儿……” 桃桃受到婆婆的启发,立拿手拍打着肚子,语出惊人:“我的傲特满的儿子呀, 你本来是爸爸妈妈的爱情结晶,但你只是爸爸的幸福,却是妈妈的不幸。因为外面 死狐狸精多,所以你的爸爸就嫌你的妈妈奶子小,要带你去吃大大奶子的奶水,天 天吃饱饱。呜呜……” 胡非非头蒙了,眼泪也要掉落。但任凭母亲怎样规劝,都说不出“不离了”的 话来。他确实不爱桃桃,无法跟她一起生活啊!他胸膛上,若眉柔软胸脯的温暖还 没散去呢,“永不分离”的话还是热的呢,天呐!这么简单的事,怎么那么复杂啊! “好,说尽好话你都油盐不进!你这就要当爹的混小子,孩子老婆都不顾了! 你铁心要离婚,那也别管我了,我走。”胡母起身回房,收拾东西。 胡非非旋即跟进去,抢了母亲手中衣物扔开。 胡母突然捂着心口,歪倒在床头。 胡非非慌得不晓得喊妈,只一个劲地拍打母亲心窝。 胡母眼泪横飞,虚弱地说:“我再问你一遍,离还是不离?” 胡非非再抵挡不住,为难说:“好吧好吧,今天不离了。” 一家连肚子里共四口,胡母大欢喜,装一下病,换来此生最大功德;桃桃半欢 喜,有惊无险,心中积下更多怨气;胡非非不知将来的日子喜从何来,无以自嘲, 唯以自嘲:“离婚不是你说了算!”。所幸“今天不离了”安慰了母亲,也给自己 的心里留下再做努力的后路。但眼前怎么答复若眉?说因为要顾及母亲的身体和心 理?说不忍心将来儿子母子分离?说桃桃也有一些以前不曾察觉的优点,分开会心 痛不已?说自己已经费尽心力的努力了,以求谅解?都是响当当的理由,可是这跟 不爱桃桃有什么关系?跟很爱若眉又有什么关系?没有做到,再多的理由,都可能 只是借口,都将是伤人的刀口。 离不了婚,伤不得人,说不出口,仿佛没有丁点办法了。那真是小看胡非非了, 他还有最后一件法宝。 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 你可以说这是借酒浇愁,也可以说是逃避,只有胡非非说这是排除杂念的等待。 等待桃桃暴露时机,等待若眉明白后予以体谅。 胡非非又怎会想得到,若眉压根没想做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