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摆下晚饭,非非往两只杯子注满啤酒,递一杯给若眉,动情地望着她,说: “为我们的见面,干杯!” 若眉笑着应和:“祝福我们!” 酒是粮食精,更是胡非非平生至爱,一喝一大口,人也活泼起来,从天上说到 地下,从东部绕到西部。他在深圳打工时,同事好几个都是大学生,头脑机灵,工 作卖力,但仕途不顺,钱途不畅。一腔豪迈血气无处释放,只得聊以海侃,寄希望 于中国按照自己的理想改造,美国按照自己的设想温顺,地球按照自己的预言运行, 以证明可怜的自我并非平庸,即便事态全不照自己的思想发展,也图得满心畅快。 胡非非自离开深圳,深陷家庭纠纷,豪气不再,以为若眉是作家,见识自不凡,便 不自觉地捡起久违的话题。 若眉不感兴趣,也不打岔,趁着他高兴,成功地给他挟了好几回菜。 饭罢,若眉把碗筷统统塞进洗盆里,等保姆明天过来清洗。忽觉这动作过于纯 熟,自嘲说:“看见懒虫了吗?个子很高,腰很长很细的呢!” 非非似笑非笑,不明所以。 若眉只好继续自嘲,使意思完整:“自从有了第一个保姆,人就开始变懒了。 读书时老师命题‘谁是最可爱的人’,当时压根就没想过保姆也算一个,甚至是最 最可爱的一个。” 非非面无笑容:“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怀疑若眉要他当保姆,还拿这么 美丽的谎言侮辱他的智慧。 若眉微笑望着他,怎看怎心疼,就快活地调皮:“你不是最最可爱,你是千秋 万代无以复加!”话一出口,有些害臊起来,任微笑依恋着晕红的脸颊,低头快步 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抽出条粉红色睡裙,搭着胸罩的手却迟疑起来,洗后还戴罩 罩,恰当吗? 她抱着衣服出来,跟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非非打声招呼:“我先洗澡去。” 非非慌得坐正:“行行。” 若眉从洗澡间出来,一件大外套半掩着宽松的睡裙,裙摆散开在膝下,小腿莹 白耀目。她勾住脚步慢慢地走,惟恐不受约束的胸部舞得太猛,那是单薄的人蹦跳 着也做不来的。这种掩饰使一向真心实意的她觉得很难受,既有这般顾虑,依然是 好色,色在心里而已!索性放大脚步,风摆肥荷似的从非非眼皮下晃进卧室!脱掉 外套,上床钻进薄被里,睁大眼睛,使劲呼吸! 非非在洗澡间鼓捣半天,洗后仍穿外衣,没有穿睡衣的雅好,在家四季都是赤 裸上床。他进卧室站在床前,差怩地问:“我睡哪里?” 若眉把薄被掀开,非非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