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摸我下巴 胡非非试衣之际。若眉也想翻出几件最得意的衣服来穿穿。近一二年,为了陪 黄森出席各种大场合,四季都准备了一两套特别出色的衣服,最贵的也就刚才穿的 巴黎时装了。如她所料,那几件衣服,不是卡住胳膊,就是大腿钻不进去,不禁面 向着胡非非鬼笑:“知道我为什么熄了灯或拿被子盖着才敢跟你坏坏吗?55555 肚 子变大了,我要运动!”最近吃肉多,零运动,确实胖了一点点。美女肉都是按一 毫一厘衡量的,摸着身上的肉,计算着脸上的表情。 非非暗笑:“你胖点我更喜欢,我喜欢抱着肉乎乎的你。”嚷嚷道:“奇怪! 我没拉着不叫你运动吧?” 若眉撒娇说:“就是你拉的!你不运动,我受你影响也不运动了。从今天开始, 我要你每天晚上陪我散步!” 非非笑说:“早说不就得了!” 若眉开开心心地换上运动衣,又让胡非非穿上她的运动裤。两人刚走到门口, 若眉突然面对面抱住他,猛然一撞:“进去!” 非非万不料有此一着,脱口一叫:“我靠!” 若眉哈哈一笑:“原来你也会说脏话!有进步有进步!” 胡非非狡黠地回敬:“不说脏话,配做你老公吗?” 两人搂抱着下了楼梯。楼下早已绿树成行,中间藏着个小花园,远远一杆灯, 一到晚上,道道都是人。 他俩摆开四条长腿,交叉着大阔步,左摆右摆,偶尔撞对方一把。若眉一路哈 哈大笑:“爱你的感觉真好!有你真好!我爱死了你!” 两人走得喘了气,回到小花园的草地并肩坐着。胡非非坐得端端正正,专注地 想念家乡的母亲和儿子。若眉静静地观赏着他的侧脸,觉得男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很 有深意,像一份未拆包装的神秘礼品。忍不住伸手去抚他脸,顺着脸颊摸向下巴, 不料被非非推一掌:“不准摸我下巴!” 若眉呆了一呆:“哦,这里姑娘多。” “是我不喜欢你这动作!像什么!” “像什么?”若眉凝目细想。 “像嫖我!”胡非非说得就像有铁证在手里拿着似的。 “啊!你不这么可爱行不行?”若眉冷不防大声的叫道,“说这种话,也不怕 闪了舌头!” 非非顾自说道:“电影每逢出现这种镜头,不是男人嫖女人,就是女人嫖男人。” 若眉怒道:“得啦!我以后再也不摸你了!也不怕别人难过!” 非非才知道她也生气了,慌得哎哟一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也许是我多 疑了。不过,那动作是真有点怪怪的。” 若眉弹出一颗石子,说:“你咋不打个电话回家?” 非非脸色一黑,说:“懒得打!听见她的声音就烦!” 若眉轻声说:“你母亲和小家伙呢?跟我说说他们,好吗?” 非非转头望着她,眼神炽烈。男人的思亲之情,是老婆都不愿意理解的,他没 料到能跟若眉分享家事:“我来的时候,我妈正喊膝盖痛。家里没电话,只能打到 隔壁去问。我出来,最不放心就是我妈,她有事从来不说。” 若眉若有所思,说:“你是不是应该给你妈找个老伴儿?” 胡非非激动得全身发抖,说:“这事我们想到一起了。说出来真怕你会多心, 我在老家也算有间破房子,但我两个嫂利害,我不能让我妈再回去受她们气。想另 外给我妈买个房子,五千块左右,再有个几千块,够她生活好几年了。” 若眉点头道:“我们做儿女的,最怕就是想不到。既然想到了,就要赶紧付诸 行动。一个老人家,错过了时间,你永远补偿不了。” 非非突然抱住她。若眉以为他只是感动一下,没想到他在她的肩膀上蹭眼泪: “你对我太好了,但这事不应该由你负责。我恨两个哥,明知道我妈受了那么多苦, 还纵容着两个嫂子折腾她。” 若眉柔声说:“人心不一样,孝敬父母的时候,不要老想着父母是大家的,把 责任推来推去,很可能父母就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了。放心,目前我们有这个能力。” 当初胡母急须手术,兄嫂推来推去,正是胡非非一怒之下把母亲从老家背了出 来,这么做,竟然还不是替兄嫂解了窘,而是弄得兄弟反面如仇。到了这里,若眉 越对他好,越使他触发家里那一摊破烂,也越羞于被包养,直到此刻,才一下感觉 亲近了,说:“到了你这里,我就做过好几回梦,每回都梦见下好大雪,醒来老半 天心里还堵着,总担心家里出什么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无端端就有那种心 慌慌的感觉。” 若眉表示理解:“这是一个不平安的家庭给我们带来的阴影,非要自己守在身 边才能放心。你现在别多想,明天打个电话回去。相信我,我不会不高兴的,家里 老的小的,你应该经常打电话回去。” 胡非非心想,因了我的无能,以后更要害怕你了。 若眉却在一瞬间意识到,接受胡非非,等于接受他的整个家庭,从今需要负起 三个家庭(父母家、自家、胡家)的责任。她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起来,悄悄打起 黄森和杭州的主意,心里才有了一些踏实。自从胡非非到来,无论黄森采用哪种方 式约会她,她都拒而不见。此刻,她有些后悔自己不顾后果了。 没有玫瑰花,没有红酒,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成熟的女人,用温暖的手点燃蜡 烛,然后轻握爱人的手,微笑望着他,用眼睛做了个开始的动作,轻声唱:“祝你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非非突然伏在她的肩膀上,哭:“知道吗?这是我真正过的第一个生日。” 若眉轻拥他入怀,柔声说:“笑一笑,今天很好,明天更好。” 两人齐心协力切了蛋糕,若眉用叉子挑起一小块,命胡非非:“张嘴!”接着 剥开桔子,把橙橙的一片送进他嘴里。 “好了好了!该我喂你了!”胡非非嚷嚷叫。 “少罗嗦!”若眉一片接一片,“你今天是寿星公,有责任享福。” “你喂这么快,我吞下颗核子了。”非非开始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