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生活不美好,谁就是草包 若眉每隔一两天就要随黄森出去半晚,而且去无定所,要么是蓝石等人的宿舍, 要么就是某工头的办公室,或酒店,别墅,视他们当天的活动所场而定。活动场所 几乎都有个共同点,摆满了扑克、烟酒茶,避孕套、女人。除了女人,其余都属上 品。 若眉回来就哭。 有一回哭着哭着,就觉得不应该总是这样,这种表现会令到胡非非无所适从的。 她不是没有要他分享难过的意思,但他既然已经分享过了,她应该心理平衡了。先 说服自己:“你又不是他老婆,也没打算做他老婆,你脏不脏与他无关。所以,你 的作用不是哭,而是给他力量。” 她于是倒过来开解胡非非:“还是那句难听的话,你就当他是我即将离婚的丈 夫。你不也有老婆吗,现在是解决问题的过程。” 胡非非家里确实有妻,心痛过了内疚过了也就默认了,说:“也许你是对的。” 若眉轻声说:“这么想就对了,不要深究。” 当若眉不再把灵感集中在痛哭上面,就又恢复了特有的活泼淘气,问胡非非: “从今天开始,我不哭了好吗?” “我没要求你哭啊。”胡非非忍不住一笑。 “都两点了,你还这么精神?” “有啥好办法能睡着吗?”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她轻拍着他。 “你又没摇我,不算。还是等我数绵羊吧。”胡非非闭目数道:“一只绵羊, 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笨!”若眉拍他一下,“是一个老婆,两个老婆,三个老婆……” “哈哈哈!”胡非非乐坏了,“这么多老婆,我岂不要改用机关枪了!” 两人笑闹了半天,还是睡不着。这是胡非非之过,他不睡,若眉就无法放心先 睡。胡非非因为怀才不遇,内心少有宁静的时刻,躺在床上,不是忘我地思想,就 是忘我地说话,只有在坏坏完后,睡得较快。 若眉早就注意到他夹着两条腿,可她刚刚跟黄森恶劣过,虽然身体还能应付, 但胡非非肯定不会接受。他很可能会认为,这不是把老抽跟美极鲜搅和到一起么? 她则认为,把老抽和美极鲜搅和到一起,不外浊点儿,好歹能催眠。你睡得好,身 体好,总是有了点儿好处。但她无法确定,如果强迫他接受,情形会如何?在她冒 出这个念头的刹那,觉得自己实在胆大妄为,而过不了一会儿,又觉得也小事一桩 啦。至于小到什么程度,却形容不出来,反正比这大的事儿多着,随便一个卖注水 牛肉的,都比这事严重得多。 她把腿往他身上蹭了蹭:“我想坏坏。” 他叫道:“天!你还没坏够么?” 她不说话。 他暗怪自己嘴太快。 她背转身。 他主动说:“来,我拍着你睡。” 若眉虽羞愧,但想到黄森之流的骄奢淫逸,一人就干了成百上千的女人,心里 又十分替胡非非不平,猛转过身来,四肢螃蟹似的爪紧他,说:“我就想知道一连 坏两次是什么滋味!”当然知是什么滋味!有男人,一个32岁的女人不会不具备如 此经验:痛上加痛;厌上加厌;或做完嫦娥仙子又做花仙子。 胡非非说:“不太好吧?” 若眉拖长腔调:“我想要你的抱抱。我想要你的坏坏。不坏坏不睡觉。坚—— 决——不——睡——觉——” 胡非非哭笑不得,说:“真服气你了!我坏还不行么!” 交出了美极鲜,胡非非闭着眼儿问:“这人呐,是个么东西?” 若眉睁大眼说:“至少不是坏人吧,至多就是可以滥用生存本领的人。” 胡非非张开眼:“可以滥用生存本领?” 若眉说:“没人管嘛!没坐牢就等于没犯法!现在的生存链最容易划分:上等 大奸大恶,中等小偷小摸,下等胆小怕事。我没什么胆,做个小偷儿还行吧。” 胡非非重又合上眼睛:“做猪吧!” 若眉自言自语:“黄赌毒黑都是祸害,可人们为什么单是讥黄?” 胡非非顿来灵感,说:“因为一切坏人坏事都是起源于生殖器,生出了人惹来 了麻烦,万恶之首啊!” 若眉摇头说:“我看不尽然。中国人其实就是一群支持苦难,甚至把苦难当炫 耀资本的怪物。生育后代谓之大孝,而做爱就是下流了。实在做爱何下流之有?还 不是因为享受了!生完孩子就避谈房事,生怕别人知道自己享受了呢,多混帐可笑! 非非,咱们以后想做爱就做爱!” 胡非非答应:“不做白不做!做爽了你要奖俺肉吃!” “吃了再做!” “做完再吃!” 经历苦难,反而使他们找回网恋时的默契,并懂得了化悲痛为力量。 “谁说生活不美好?” “谁就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