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水中月 可能他真的不再Available 了,可能我真的太一相情愿了,可能我们没有缘分 吧。可是喜欢一个人一定需要拥有他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既然忘不掉,那就让 他留在回忆里,成为一个故事,默默地祝福他就好,毕竟这种幻想的美好的感觉不 是每个人都能带给我的,还有短信中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Baby"给我带来的悸动, 电话那头曾经传过来的他轻轻演唱的《只想一生跟你走》。不再去揣测他到底是什 么样的人,也不再去想他说那些做那些事情时候的出发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在 大家眼里,我还算是个乐天派,或者被称之为" 傻" 吧。自己对于不开心的事情总 是有意无意地就记不得了,所以每个人每件事最后留在我印象里面的都是阳光灿烂 的一面,就像猪八戒都被诠释为" 春光灿烂" 一样。 很快就到了" 六·五世界环境日" ,尚世集团作为汽车节能业的领军人物也和 我们非政府机构一起被邀请参加了这天在北京大学举行的论坛,我便又与韩瑜有了 叙旧的机会。周林没有出现在会场,他的上司却来了,方思贤,一个约莫四十岁的 男人,我们到场的时候,他正在放在膝头的笔记本上" 奋笔疾书" ,完全看不见长 什么样,只能看到理了个短短的寸头和笔记本的牌子。那次会上也瞥见过几眼,交 换过名片却也未能交谈过。其实很多开会也就是这样,大家都显得很热情、很敬仰 地去互相交换一下名片,同时脸上的笑容都像海绵里再也盛不下的水快要流出来一 样,可是过后可能都记不得他们的名字、机构,甚至连是否见过面都不记得了。 韩瑜和决定其前途的方亲切地打着招呼,我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顺便" 你好" 了 一下,可是没想到他却误认为我是韩瑜新认识的小同事,直到韩瑜" 严肃" 地纠正 了他的严重错误,韩瑜就是有这个本事,不管怎么样说话,都能让听的人觉得很舒 服,即使是纠正上司的错误,也让上司乐呵呵的。 那时的我真是被人浇了一头凉水,真想跑到主席台拿过话筒高唱" 我是一棵无 人知道的小小小小草" ,那也难怪周林那天没有注意我了,唉。心里不禁安慰自己 " 平凡可以,但是我并不平庸" 。校园生活的好处就是同寝四人从不间断地互相打 击,互相锤炼,直到阿Q 精神都深深镌刻在心中。" 精神胜利法" 着实让我平静了 一下。 虽然甚为心寒,但是也得表现出北大人的宽广心胸与热情好客。于是,我还是 提议晚上在学校周边的餐馆三人共进晚餐。饱餐之后我们去了后海的Blue Lotus散 步喝酒聊天。方,一个有很多故事而且很善于讲故事的上海老男人(我们80后的可 能都习惯称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为老男人),每每拿出他的Phone 找出图片作为他Presentation 的背景。平时挺多话的我那天很安静,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故事实在很动听,还是因 为坐在对面的他让我更多地想起了那天没有出现的周。顺着透明瓶子里跳跃出的蜡 烛的微微的光,我静静地看着他,偶尔点缀性地插入了自己的一点评价和笑声,做 了一回好听众。 饮酒归来,我和韩瑜回到了她住的酒店,看着她那么晚还要工作,我便忍不住 跑过去给她做了个局部Massage 。 " 嗯……很不错的呀!" " 那当然啦!" 我也没谦虚,领悟能力不错的我在被美容院的人按过来按过去 几次之后便深悟其道。 " 晓晓啊,你真是火中送炭,雪上加霜啊!" " 嗯!" 我刚在津津有味地品尝赞许和感谢,就觉得有点不对。 " 错了错了哈哈,瞧我混乱的。" 经过点拨,我才发现了错误,然后两个人一 起乐了起来。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浴室里水流还在哗哗作响。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多么想给某 人发条短信,告诉他希望今天见到的是他呀,就在挣扎犹豫之际,手机响了,是方 的短信:"Thank you for the good time! Keep in touch." 这条短信真的像一根 救命稻草,我终于没有时间去想着给周林发短信了,怎么说回想起过去那段过于主 动的不够矜持的表现还是会让我觉得脸红,虽然说我们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已经被提 倡主动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虽然说" 大叔,恋爱吗" 已经成为一种时尚用语, 但是如果回应很消极还是会让人觉得尴尬。 方思贤这样的人还是挺值得一交的朋友,幽默、绅士,当然看起来也很下饭。 于是我很快地回复:"Me too !I really had a good time."英语就是这样,总能 特别轻易地就让人感觉到别人的感恩情绪,看上去特别美。不过回过来说,这个夜 晚的确还不错,只是缺少了一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发了好多短信,直到再也 坚持不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的会议依旧只有半天,会后我们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聚散离合, 人来人往,总是来匆匆去也匆匆,这个最好就不要匆匆了,留点回忆比较好。可是 联系不会断,因为有手机,因为有网络,前提只有一个--你想找到一个人。 就这样,一个人的日子里会跟一个一样喜欢音乐、同样乐观积极的方互传着自 己喜欢的音乐,发送着自己偶尔的心情。不过做这些的时候我始终都提醒着自己对 方是一个已婚人士,虽然自己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不希望引起任何人的什么误会, 所以总是很小心地把握着分寸。 上半年的节日真是多,没过几天就是端午了。端午小长假之后,领导临时交代 了一个出差上海的任务。虽然只要去三天,可是我很快通知了上海的各路好友,初 中、高中、大学的同学,还有韩瑜,当然还有方,因为他总在强调着"If you happen to be Shanghai, please let me know."而我也一直把他当做一个谈得来的大哥哥, 所以便把他也放到了短信群发的行列里。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看着自己带的材料准备着下飞机之后的会谈事宜,其实也 就是为了更好地Kill time 。可是看着看着,脑中就总是间歇性地冒出一个问题: " 我该不该见他?" 如果飞机不降落,我想这个问题可能也永远得不到答案。 这次的出差任务不是特别繁忙,晚上的时间基本上都可以自己安排,第一、二 天分别和年少时的死党们分别聚了一下,聊聊阔别许久之后的变化以及对于对方的 思念,出差的时候做这些事情是让我觉得出差有所值的最重要的一点,毕竟要自己 掏来回路费看同学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到一个城市,一定 要挤出时间来叙旧,否则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那些熟悉的笑容。 聚到很晚,我打车回了酒店。作为一个" 特困生" ,我真应该倒头就睡,可是 心里总有那么一些隐隐的东西,再加上洗澡以后人又变得清醒了,所以我就不再委 屈那张可怜的床任我翻来覆去的折磨,而是开始折磨人了。 拨通了死党谈小雅的电话,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早睡,所以为了解救正在被她蹂 躏的电脑,我准备牺牲一下长途话费。" 喂,女人,没睡吧?" 其实我知道她肯定 没睡呢,一边说一边带着狡猾的笑容。 " 怎么了?去了上海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居然还能想起同性。" 我们总爱互相 调侃。 " 你咋知道我就把你当同性看啊?" 说完便狂笑起来,感觉上好像略微胜了一 筹。 " 也没去Pub 里面晃一晃,遇到看上眼的就直接双飞回来?" 她结婚了,于是 就特别操心我的终身大事。 我没有反驳,只是顺势道:" 太多了,包机都坐不下。" " 你个死女人,你强悍--是不是还没有和那个沈阳老男人见面,睡不着觉啊? " 她就是这么了解我,躲都躲不掉:" 我还没想好呢,呵呵。" 故意笑了一下, 让自己放松一些。 " 想见就见吧,平时你做事可没这么犹豫不决啊。帅哥不多矣,劝君快努力啊! " 一副居委会大妈的调调。 " 我觉得,觉得他对我没意思,怕见面尴尬。" 脑中不禁浮现出两人碰面时的 尴尬场景,然后我拔起腿来就跑了。 " 尴尬,你就化悲愤为食欲啊,笨笨,吃不完打包,带回来给我吃,我吃不掉, 我老公吃。" 也好,我就不用跑到城隍庙买特产带回去了。 手机居然都打没电了,充上电,感觉自己还是睡不着,电话中允诺的不再犹豫 好像依旧在被犹豫着,走到窗前,拉开遮挡了夜色的纱帘。上海的夜总是让人陶醉 的,就像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样,凝望着窗外眼底一切的霓虹闪耀,我也醉了。不知 道居住在上海的某个角落的他是否也是因为让他沉醉的夜色才选择远离家乡来到了 这里;不知道明天的聚会是不是应该叫他一起;不知道如果我们相遇会发生什么… …一直随身装在包里的给他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亲手交给他。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如果没有那些留言和短信,我几乎要认为这些日子和以前 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个粉色的身影也在遥远的距离中变得亦真亦幻起来,某 个清醒的瞬间,我会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爱情的幻觉罢了,如果没有她坚持的执 著,我想自己一定会把那一刻的心动当做永远的秘密深埋于心底。 " 六·五世界环境日" ,原本我也在去参加北大论坛的名单中,却因为合同问 题临时被派去了海南,坐在浦东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看着窗外的飞机起起落落,一 种无力的宿命感浮上心头,人的命运是否也如这航班一样,起点和终点早已注定, 即使有短暂的邂逅,也无法摆脱各自命运的轨迹,北京和海南,我们终究要背道而 驰吗? 从海南回来,情绪一直在谷底徘徊,连欣怡都察觉了我的低落,她大概以为是 工作上的问题,并没有问太多的原因,只是更少地给我打电话,也不提约会的事, 一个太过聪明的女人,总认为男人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希望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 去思考,她会静静地站在远处,当你需要的时候再过来,其实有时候,我宁可她无 知一点,哪怕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般会胡搅蛮缠地撒娇,会任性地黏着人,此刻的 我,只是期望有一些真实的温度来驱走心里的寂寞和失落,一个真实的拥抱远比理 智的空间要更适合我。可惜,她不明白,我也不肯低头,不愿承认自己某一时刻的 脆弱。 端午三天的长假,应邀去吴江市的郊区参加了好友的婚礼,林达和我,是大学 同班,还记得开学第一天他的自我介绍--林达,林岭东的林,吴孟达的达,男士请 正着念,女士可以反着念。当时笑趴了一片,我们分在了一个宿舍,性格迥异的两 个人,最后却成了很好的朋友。很多人身边的朋友,都会是与自己性格互补的人, 大概对于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内心总是有些向往的。毕业后林达回了上海,而我则 出国了,真正是相忘于江湖了,一直到我回国后才开始联络。他和新娘因相亲认识, 欣怡便是他介绍给我的,曾拍着我的肩膀做西施捧心状说:" 我是晚了一步,所以 只能让给你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喜宴办在郊区的老家,自家的大院子里及楼上楼下的房间里摆了很多桌,许多 陌生的面孔在身边晃来晃去,带着相似的兴奋的微笑,新郎忙着招呼客人,并没能 和他说上几句话,在人群中远远地看他,熟悉而陌生,往日里那样精明的一个人, 当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缝的时候,竟也显得有些憨厚了。新娘子穿了白色的 婚纱,化了浓重的妆,银色的粉末在假睫毛上闪烁,笑得一脸灿烂。 对于人们种种善意的捉弄和玩笑,新郎新娘只是牵着手笑着,一一满足大家的 要求,我也混在起哄的人群里,享受这难得的热闹,虽然这热闹并不属于我。口袋 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掏出手机,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和一句话"I miss you." 喧闹声淡去,忽然很想见她的脸,希望她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也许,借 着此刻的冲动和勇气,我也敢无所顾忌地听从一次内心的声音。 吃完饭便早早地离开了,坐车去了不远的同里小镇,同里大概是对" 小桥流水 人家" 最好的诠释了,简单朴素的白墙黑瓦,曲折安静的小河流水,都以一种小家 碧玉的方式婉约着,作为一个北方人,对此情此景更是有一种特殊的情结。因为对 同里的喜爱,在小镇留宿了一晚,傍晚时分,家家户户收起做买卖的小摊,开始生 火做饭,炊烟袅袅,被水泼湿的石板路泛着隐隐的青色,小镇退去了白日的嘈杂, 变得灵动起来。小镇的夜是静谧的,没有车辆来往的声音,只可惜我反倒不适应这 静了,失眠了很久才睡着,手机也受了这夜的感染,静静的没有动静,我期待再次 收到她的消息,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一直到困意袭来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想到, 她是不是已经对我失望了。 从同里回到上海后,想起整个假期都没有给欣怡电话,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 了,凭空就消失了这么多天。拨通了欣怡的电话,略有些忐忑地等待电话被接起。 " 喂,你好!" 听声音并没有什么不悦,我放下了不安。 " 欣怡,端午放长假,我先去参加了林达的婚礼," 我一边解释一边试图用合 适的词组织语句," 就是那个在吴江市的同学……" " 喂?你说什么呢,我听不太清。"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 我现在 没在上海,一会儿再给你打回去好吗?" " 哦,好的,你在哪儿……"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头传来了" 嘟嘟" 的声音, 大概是没有信号了,原来中国移动也不可靠啊。 挂断电话,隐隐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人 总是这样容易患得患失。 晚上才接到欣怡的电话,原来她约了朋友一起去了香港采购,一群女人都乐不 思沪了,不禁感叹女人真是推动社会生产发展的原动力,在物质面前女人永远是欲 壑难填,南京路也是满足不了她们的,我有些意兴阑珊地听她滔滔不绝地说着Louis Vuitton 的打折包,没有再解释自己的端午长假之行,我不明白她是假装不在意我 去了哪里,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都成为不了彼此生活的唯一中心,这种想法 令我有些心灰意懒,应付地答了她几句后,便以明天有会想早点休息为借口挂了电 话。 无聊地打开MSN ,看见了邱晓给我的留言,有些佩服她的热情和勇气,我这样 地刻意回避冷落,她仍然不屈不挠地以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姿态前行,这难道就 是所谓的年轻,我有些迷惑,自己到底凭借什么得到她如此的青睐,令她如同飞蛾 一般决绝地飞扑?我犹豫地回了一句话过去,等了许久,她的头像依然那么无声地 暗着,或许是睡了吧,希望她有个好梦。 我也关了电脑准备睡觉,却辗转反侧,反复想起《乱世佳人》里费雯丽对着镜 头说的最后一句话:"Tomorrow is another day."暗淡的背景里,她的眼神明亮而 坚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