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葛安妮不见你? ”我惊讶地问她。 “她已经走了! ”贺小姐答道。 “走了? ” “和柯太太一块走的, 她们今早八点离开的。” 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说唯一的希望也随着她们消失了。 “陶太太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贺小姐继续道。“我们两个都被她们 弄糊涂了。她们从墓地离开你以后就平安地回到农场, 晚上和欧家的人话家常, 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就在快吃晚饭的时候, 葛安妮突然晕了过去, 这是她第二次 晕倒。她来农场的第一天也曾晕过, 陶太太说那一天她正在看报纸, 一、两分钟 后她就晕倒了。” “陶太太记不记得报上有什么特别的新闻? ” “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 ”贺小姐说。“她看过一遍, 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 消息。不过我自己看了那张报纸, 发现编辑转载了一则《伦敦日报》的专栏《上 流社会的婚姻》, 那天登的是我妹妹订婚的消息。我这才知道葛安妮为什么晕倒。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新闻, 她才在第二天写信给我妹妹。” “这点我相信。不过你有没有打听出来她第二天晕倒的原因? ” “没有。仍然是一头雾水, 昨天他们家也没什么客人, 要说有的话, 也只是 陶家的二女儿, 她就是我告诉你在我们厨房帮忙的那位, 当时他们谈的是普通的 话题, 只听到她突然大叫一声, 面色惨白, 然后就不醒人事了。陶太太和柯太太 把她扶到楼上休息, 然后陶太太离开, 只留柯太太一人陪着。陶太太半夜听到她 们俩嘀嘀咕咕的。第二天一早她们就说必须立刻离开, 陶太太唯一能问出的理由 是农场没人得罪她们, 不过有一件事情突然发生, 使得葛安妮必须马上离开凌雾 村, 究竟是什么事, 她们不肯说, 柯太太只是摇头说请大家为了葛安妮的缘故不 要追问。至于离开农场上哪儿去也是个秘密。结果陶太太开车送她们上车站, 一 路上她想尽办法让她开口都没有成功, 到了车站, 陶太太很生气也很伤心,一句 话也没说就开车离去。这就是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华先生, 我看你还是想想昨 天在墓园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他们的突然离去有关。” “贺小姐, 我必须先提醒你, 就算在墓园里我吓着了她, 几个小时以后她也 该平静了, 你有没有问她们当时到底在谈些什么? ” “问了, 可是陶太太在厨房忙着, 没留意到, 不过她说不外乎一些东家常西 家短的闲话。” “陶家二女儿的记性可能比她母亲好, ”我说。“回家后我们马上去问她看 看。” 回到凌雾堡后, 贺小姐马上就领我到厨房, 陶家二女儿正挽着袖子在洗碗。 “哈娜, 我带这位先生参观你的厨房, 你整理得好干净。” 女孩害羞得脸都红了, 她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 然后说: “我希望自己能尽 力把厨房弄得干净整洁。” “我们刚从你家回来, ”贺小姐说。“你昨晚回家了对不对? 家里还来了客 人? ” “是的, 小姐。” “我还听说有个客人晕倒了, 大概是你们谈了些很可怕的事情, 要不然——” “没有, ”女孩笑着说。“我们只谈了些最近发生的新闻。” “你有没有告诉她凌雾堡内的新闻? ” “有啊! 不可能把她吓着的。我从来没见人晕倒过, 昨天还是头一回。”说 完有人送一篮蛋来, 她到门口去接。 “问她有没有提到凌雾堡有客人要来的事! ”我赶忙利用机会提醒她。 贺小姐使了个眼色, 表示她懂我的意思, 然后等哈娜提着篮子转身回来的时 候问她。 哈娜答道: “有, 小姐, 我告诉她凌雾堡将有客人来, 还有那头牛出事的消 息。” “你有没有提到客人的名字? 你有没有告诉她们, 柏西尔男爵礼拜一要来? ” “有, 我告诉她们柏西尔男爵礼拜一要来。我——我没说错什么吧? ” “没有, 哈娜你没说错什么, 华先生, 我们走吧。” 我们离开了厨房。 “贺小姐, 现在, 你还有什么疑问? ” “柏西尔男爵要亲自解释这个疑问, 要不然我妹妹绝对不会成为他的夫人。” 我们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儿, 一辆马车朝着我们驶来, 在我们面前停住。一位 老先生从里面出来, 贺小姐赶忙向前握手致意。纪尔摩律师抵达凌雾堡了。 贺小姐介绍我们认识,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 心想这位老先生在我离开凌雾堡 后, 还要继续待在此地, 他要调查柏西尔, 也要靠着自己的经验, 对费小姐的婚 姻做个决定, 也就是说费小姐的幸福都操在他手里。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典型的 律师, 气色红润, 银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着, 打着一条白色的领带, 非常时髦。 他态度稳健有礼, 岁月掩不住他的智慧和开朗。 我让他们俩人单独在房里谈一谈, 免得我这个陌生人在场不方便。 我在凌雾堡所剩的时间, 可以算得出来,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 调查匿名信 的事也已告一段落。我一个人漫步在花园里, 不知不觉地走到工作房的窗前, 记 得前不久还看到费小姐在这儿遛狗, 我顺着园内的小径往前走, 进入了她的玫瑰 园。冬的气息在这显了出来, 同样一个地方, 她曾细心地教我辨别花种, 同样一 个地方, 我曾细心地教她如何描绘花朵。曾几何时花儿谢了,花圃两旁的小径也 长满了青苔。我向前走着, 伫足在一排排的老树下; 就在这个地方, 我曾和她一 块陶醉, 陶醉在夕阳和树影编织的景色里。如今秋去冬来, 曾经绿荫满地的老树 , 只剩得枯干几枝,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再往前走, 我发现那片曾经让我们休息 聊天的草坪, 如今尽是一滩滩的死水, 我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地方。我记得清清 楚楚, 有一回她走累了, 我们俩就在这草坪上坐下, 她无意间问到我母亲和小妹 的情况, 并娇羞地问我是否打算成家搬离宿舍……像诗那么美的情景, 如今——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此地的一草一木都勾起我无限的回忆, 我不愿再折磨自己。 一进门, 就遇到纪律师。他加快了脚步朝我走来, 显然他是在找我。 “我必须和你谈谈, ”老律师说。“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你。如果你不反对的 话, 我想就趁现在这个机会告诉你。长话短说, 贺小姐和我已经开始谈到家里发 生的事了, 当然啦, 我就是因为这些事来的。在我们的谈话中, 贺小姐不时地提 到你和那封匿名信, 我猜想你一定想知道我这个接班人可不可靠。我可以向你保 证, 我是绝对的可靠, 请你放心。” “当然! 纪律师, 我觉得你比我更可靠和有智慧。我可不可以请问你是否已 经拟好了一份调查计划?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