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粉红女郎登场了 母子二人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不过根本没有母子重逢后的喜悦,连一丁 点的激动也没有。老女人凝视着自己一生中最伤脑筋的小儿子,浑身发抖,善宇 则避开母亲的视线,低头不语。 老女人注视了儿子一分钟,然后抓起旁边的坐垫朝小儿子扔过去,以此作为 欢迎词。 “你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 你干什么啊?自己办了退学手续?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 善宇没有躲避飞过来的坐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就算飞过来的不是坐垫, 而是花瓶,他也不会躲,只会沉默地承受。母亲的情绪越激动,善宇的态度就越 平静,而他这种充满了敌意的沉默只会越发助长母亲的怒火。最后,她歇斯底里 地咒骂自己的儿子。 “为什么不说话?你的嘴粘住了吗?你哑巴了吗?说话啊!” 这个时候,善宇的眼中出现了客厅墙上挂着的,奢华的相框里的全家福。美 丽高贵的中年妇女,斯斯文文的丈夫,两个长得很像他们的面庞清秀的儿子,一 家人看起来和和美美,就像这奢华的相框一样非常完美。但是这张可恶的全家福 却少了一个本应该在其中的人。 就在妈妈和镇宇的怒目而视中,善宇抓起了保姆端着的咖啡杯,然后用尽全 力,朝着奢华而讨厌的照片正中央砸去。 哐啷! “咿呀呀呀啊!” 相框的玻璃像蜘蛛网一样裂开了,昂贵的咖啡杯也摔成了碎片。伴随着杯子 破碎的声音,老女人尖利的惨叫声也回荡在客厅里。破裂的声音,还有善宇摔杯 子时的眼神好像替他告诉了母亲: “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你,你……” 面对胡作非为的儿子的胆大妄为,老女人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她平时就有高 血压,现在站都站不稳,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于是,哥哥镇宇接替母亲继续对 付这个毫无礼貌的家伙。 镇宇一脸苦相,根本不像今天刚刚订婚的新郎,他也和善宇一样一言不发, 慢慢向弟弟走过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挥起了拳头猛击,把弟弟的面颊 打得都快要凹陷下去了。挨了打的善宇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可还是一声不吭。接 着,镇宇又十分斯文地告诉弟弟为什么挨打,一点不像刚才那个使用暴力的人。 “这是对妈妈不孝的代价。” 接着,镇宇又反方向猛击善宇的面颊。 “这是你在哥哥订婚典礼上捣乱的代价……” 善宇觉得嘴里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好像是流血了,最后一拳打到脸上时, 善宇再也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这是你随意欺负哥哥朋友的代价!你到底把容熙怎么样了!”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容熙都会先去翻家里的冰箱。这次,容熙把买回来放 了两个多月,快成了醋的酸泡菜,可能会吃死人的过期鱼凉粉,吃剩下的鱼罐头, 蔫洋葱等等全翻了出来,和着冷饭一起倒到煎锅里乱炒一通。然后也不找个饭碗 盛出来,而是就是煎锅大口大口吃,腮帮子鼓起老高。容熙给它起名叫“郁闷炒 饭”,心情忧郁或者生气发火时就毫不留情地炒,毫不留情地吃。这样,无论有 多伤心,多生气,吃过以后心情都会好很多。 从海边回来的那个傍晚,容熙一走进黑灯瞎火的屋里,就开始翻冰箱做炒饭, 然后大口大口往嘴里送,使劲咀嚼。那个戴着黑墨镜,用鼻尖看人的小胡子真让 人讨厌,还有善宇也很可恶,好像冻成了冰块,就这么走掉了。一个人煮饭一个 人吃饭的容熙今天格外心酸难过。 容熙望着煎锅里堆得跟小山似的炒饭,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 “晚上这么吃饭会发胖的,要不要吃颗泻药再睡呢?”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这些对于容熙来说,就相当于生存 喘气一样理所应当。考上大学来到汉城后的八年就是这么度过的,像前两周那样 和别人同住同吃反而是不正常的了。何况同住的那家伙面对容熙准备的饭菜不但 不领情,竟然还在记事本上挑三拣四说是“狗食”。现在,这个家伙刚刚从眼前 消失了四小时四十六分钟。 “走得好,真高兴!” 容熙的脑袋里是这么想的,她在吃饭的桌子上看到了那家伙的烟盒。容熙呆 呆地望着烟盒,小心翼翼地翻开,白色的香烟一支支滚落到饭桌上。容熙把香烟 排成一排,一支支地数着。 “来……不来……来……不来……来……” 莫非这是咒语不成?“来”的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起来。 丁冬,丁冬,丁冬,丁冬。 听到门铃的响声,容熙立刻扔下香烟,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向大门。然后打开 了门,预想着门前会出现总是歪着脑袋的善宇。 “善宇……” “おひさしぶり,せんうさん(好久不见,善宇哥)!” 但是,门口出现的人并不是个子高高,叼着香烟的善宇,而是一个完全陌生 的女子。容熙一开门,这女子就双手环住容熙的脖子,要来亲吻她!容熙的嘴巴 刚吃过炒饭,就突然接受了她的亲吻。这个女人亲吻过后松开容熙,打算确认一 下对方的脸庞。于是,容熙和她一下子成了大眼瞪小眼。 “呜哇哇哇啊!” 容熙没有同性恋倾向,所以至今还没有和女人接过吻,也不想和女人接吻, 这个女人好像也是如此。于是,两个女人马上分开了,几乎是以光速。 容熙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盯着这个稀奇古怪的入侵者。 “你是谁啊?”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搭配穿着的,身上背着扎眼的粉红色包,嘴上涂着 粉红色的唇膏,旁边是从刺眼的入侵者嘴里流出来的东西,一直延伸到酒窝…… 容熙没有料到会传来陌生的外语。 “なに?せんさんでじぁないお(怎么?你不是善宇哥)?” 这明明是日语嘛。接着,容熙的耳边又传来了生硬的韩国语。 “わたしは(我是)……啊,不,我是杉原爱子。你是善宇的女朋友吧?你 ……是什么?啊,不,你是谁?对,请问你就是银彩吗?” 一时之间,容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女朋友?还有银彩?那又是谁?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银彩的死并不是我的错!” 老女人一边伸出胳膊让家庭医生测量血压,一边冷冰冰地强调说。此时,善 宇也把脸侧向护士,以便处理撕裂的嘴唇。 善宇对家庭的印象仍然很糟糕,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嘴唇撕裂的疼痛,还 是因为母亲的冷酷无情。撕裂的嘴唇只要贴上橡皮膏就没事了,可挨了打的面颊 却鼓起老高,肿得发亮。 看到孩子的脸被打成这样,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心疼的?可是比起儿子的伤 口,老女人却更关心儿子给自己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所以她咬牙切齿地命令自己 的儿子说: “你不准再挑三拣四的了,赶紧给我回学校去!三年前你惹的祸到现在都没 有彻底平息!你再在那儿学习四年……” 但是,儿子毫无兴趣听母亲关于自己未来的冗长说教。一直坐在客厅里的善 宇站起身来,背对着母亲和哥哥,歪歪扭扭地朝着客厅门口走去。 “站住!真没礼貌!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竟敢这么对我……” 就在这个时候,善宇突然怒吼一声,终止了老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求你了!” 刹那之间,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善宇转过身来, 大步走向母亲,眼神中充满了怒气,悲愤,还有杀意。 “我求你不要管我了!我没有让你为我做什么吧?所以你也不要管我了!我 反正疯得要死,所以您就干脆不要再管我了!” 善宇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近乎惨叫。善宇很久都没有讲过话了,所以说话不太 流利,说完之后他开始急促呼吸。接着,儿子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轻蔑地瞪 着母亲。 “儿子进了精神病院,高贵的您感到很尴尬吧,妈·妈?” 善宇缓慢的语气中饱含轻视,他紧接着又用残忍的辛辣语气质问母亲: “如果我还是不开口说话的话,您会怎么做呢?把我也关进铁房子里,不高 兴就烧死吗?就·像·银·彩·那·样?” 听到小儿子可怕的质问,老女人感觉好像被谁掐紧了脖子,说不出话来。她 几乎是一边倚着镇宇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盯着善宇,盯着现在比自己高出很多, 要扬起头才能迎上他的视线的小儿子。 “到底是谁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个小孩子吗?你这么善良的孩子… …” 善宇也用苦涩的眼光盯着母亲。每次看到母亲,善宇的脑海中总是反复浮现 相同的东西,十六岁后就不再长大的美丽银彩,这成了母子之间一条无法逾越的 河,…… 冰冷的沉默之后,母亲的耳边传来了善宇低沉的声音: “你能让银彩复活吗?” 母亲的眼神中一片茫然,她摇了摇头。她不是神仙,不可能让人死而复生。 于是,善宇冷漠地对母亲宣布: “那一切就都结束了,妈妈不能为我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最后,母亲在昏倒之前,被背进了卧室躺下,开始点滴生理盐水。佣人们退 下后,客厅里只剩下镇宇和善宇两个人。 “我在江南有处写字楼公寓,一个人住还不错,你现在就搬过去吧。” 善宇看了看哥哥递过来的写字楼钥匙,摇了摇头。看到善宇这副样子,镇宇 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不知道镇宇生气是因为弟弟又闭上了嘴,还是不听自己指挥的态度。不过, 镇宇还是把钥匙硬放进了善宇的夹克兜里,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警告他: “如果你不想再回学校,我不会勉强送你去。但是你如果再像今天这样对待 母亲,或者随意欺负容熙,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到哥哥还挺绅士的威胁,善宇的眉毛奇怪地上扬了一下。 过了一会,善宇用哥哥的笔在记事本上问: 那个女人对哥哥来说到底算什么? 镇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的问题,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不关你的事,我现在是在警告你!不许再碰容熙!” 镇宇现在的表情,比善宇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善宇坏坏地歪着撕裂的 嘴唇笑。 但是,如果我喜欢那个女人呢?她的小嘴也很甜哦。 善宇突然从镇宇的眼睛中看到了闪电。他意识到自己触犯了哥哥的禁区,也 许表面绅士的哥哥会因为这件事杀了自己灭口。 “你这小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镇宇越生气,善宇就越觉得好玩。想让铁面人,超级无敌喜怒不形于色的哥 哥激动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办到的事情。但是,被灭口也绝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 事情。今天晚上不是已经被哥哥揍了三拳吗? 善宇把镇宇值得纪念的订婚典礼搅得一团乱,所以镇宇见了他就不由分说拳 脚相加,可是再打下去的话,善宇的脸就可能保不住了。善宇用力撇开要杀了自 己的哥哥,然后一边做出危险的表情,一边在记事本上写着: 我还什么也没有做过呢,以后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他这段时间真的和女人住在一起!你和善宇哥一起住了两个星期, 哎哟,真羡慕你啊!那容熙小姐,你也是善宇哥的SECOND(第二个)了。” 现在,两个女人正在卫生间里并排站着刷牙,容熙听到爱子嘴里嘀咕的乱七 八糟的话,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下来。什么?第·二·个? “善宇哥在日本很有人缘,所以在这里理所应当也是这样,不过以前他睡着 的时候喊过银彩的女人名字,所以我就把你当成她了。” “你听到他睡着的时候喊女人的名字?”容熙心说。 这小子被送去日本学习,可是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只顾得玩。 容熙在爱子旁边继续刷牙,心里有点酸酸的。和男人接吻已经够讨厌了,和 女人接吻更加可怕。 “嗯,那个,你好像误会了,我和善宇没有任何关系!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他是贴在我身上的寄生虫!” 容熙辩解说。爱子忙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字典。 “什么?寄生虫……谁?不,是什么?和寄宿生的意思差不多吗?不过,寄 宿生为什么要贴到房东背上呢?” 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贴在身上的寄生虫”这句话高难度的隐喻含 义。容熙努力控制血压不要升高,至少在爱子提出下一个问题之前是这样。 女装版金发魔鬼爱子戴着粉红色的假发,她突然变得一脸甜蜜,诡异地笑着 问容熙: “善宇的房间在哪里?我今天就住那里了!我和喜欢的善宇哥今晚就可以好 好幸福了……” “幸福?” 粉红女郎说要住在善宇的房间里,容熙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爱子扑哧一声笑 了,愉快地做了一个要把人气死的解释: “幸福= 性!不要紧吧?容熙小姐不是独占善宇哥两个星期了吗?那今天就 请把亲爱的他还给我一个晚上吧!” 听到这里,容熙一直憋着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这丫头现在 胡说什么呢?谁独占谁了? 容熙是个生活检点的姑娘,认为应该“友好地对待外国人”,可是她丝毫没 有要对这种不知廉耻的花花小姐客气的意思。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不要脸! 粉红女郎摇晃着脑袋看着面前的韩国女人脸上失去血色,变得十分苍白。容 熙真怕这个小丫头再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这都没得商量吗?容熙小姐的嫉妒心很重哦。好吧!这是容熙小姐 的家,我让步。那,附近总有情人旅馆吧?还有,这边的房费一般是多少啊?” 突然又被误会成嫉妒之神化身的容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咽了咽口水回答 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没去过那种地方。” “那容熙小姐和善宇哥就一直只在家里做喽?这样是不是有点单调啊?” 此时此刻,容熙又被可怕的第二颗误会导弹击中,差点一屁股坐在卫生间的 瓷砖上,她赶紧抓住洗面池撑起身子,避免了难看地摔倒在地。容熙强忍着,才 没有把牙刷扔到这个小丫头的脸上,相反,她尽可能地用长辈般的、无比镇静的 声音诚恳地回答说: “我再说一次,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耳朵没聋吧?我和他没上过床! 我和他,和任何人都没有上过床!我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开始还平平静静的声音,到后来就成了高声嘶喊,回荡在狭小的卫生间里。 容熙结束了自己的猛烈反击,上气不接下气。爱子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拿出 字典查了起来。 “黄花闺女……黄花闺女……找到了!啊?” 爱子把视线从字典上挪开,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容熙。面对如此露 骨的目光,容熙用充满疑惑的眼神和面前这个小丫头对视着。最后,爱子可怜兮 兮的声音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 “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没有任何经验!真可怜!容熙小姐身体有病吗?” 听到小丫头发自内心的同情,容熙在心里都快哭了: “老天爷,今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一个金发魔鬼就够我应付的了,怎么现 在又来了这么个粉红女郎!” 接着,准确地说,是一百四十六秒之后,最开始折磨容熙的金发魔鬼回到了 她的鸡窝,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面颊肿胀嘴角撕裂。 爱子就为了看善宇,才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可善宇见到她后的欢迎词却冷淡 简短至极。 你到底为什么来这儿? 刚才善宇一进屋,爱子就像个小皮球一般蹦到了他的面前,狂吻一番作为见 面礼。现在她并没有因为善宇态度冷淡而受挫,而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善宇肿胀的 脸庞。 “我来看善宇哥啊!你的脸怎么肿了?难道你在这加入什么组织了?” 善宇眉头紧皱,不知道是因为爱子来到这儿,还是爱子抚摩伤口弄疼了他。 我告诉你地址是让你把东京房子里的行李寄给我,谁让你直接提过来了? 这么说来,爱子最开始拽着的巨大的箱子应该是善宇的行李了。容熙愣愣地 看着小丫头狂吻善宇,还有他们令人感动的相逢场面。善宇是这样向容熙介绍粉 红女郎的: 这是杉原爱子,我就读的学校同一级的同学,是在日侨胞,三岁去的日本, 还有……是我的拍档。 拍档不是指一起工作的人吗?什么啊。如果玩电脑游戏也能称为工作的话, 那善宇和爱子倒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拍档了。 清晨7 点,爱子来到容熙家开始上班,一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的晚上7 点。 如果除去一天当中吃饭、睡觉、抽烟、上卫生间的时间,他们就是名副其实地生 活在电脑游戏中了。 开始的时候,爱子坚持要在容熙家里和善宇住在一起,这个提议遭到了善宇 和容熙两个人的断然拒绝。虽然阐述理由的出发点是值得赞扬的伦理道德,“这 么大的姑娘哪能住在一个大小伙子房间里啊!”实际上还有更加实际的理由。 现在房间已经小得连呼吸都困难了,怎么能让你再住进鸡窝呢?少说这种不 着边际的话! 鸡窝主人听到善宇最后提到的“鸡窝”,心里有些不快,可是就算不高兴, 那也是显而易见的真理啊。坦白说,如果让容熙说实话,她会把嘴凑到善宇耳边 大喊: 你竟然说这儿是鸡窝!你见过这么大的鸡窝吗?见过吗?这是别人几年时间 苦心经营,血泪汗水浇铸的结晶啊! 是啊。在住惯了二百坪豪宅的少爷看来,这个小房子只能算鸡窝,可对于容 熙来说,这个十三坪的鸡窝里倾注了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是血泪汗水的结晶。 容熙在心底这样呐喊…… “那我就变成黄色的小鸡,在善宇哥的怀里睡好了。” 粉红女郎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可容熙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闭上嘴。现在的寄 生虫已经够难缠了,她不想,绝对不想再加上一个,所以只能缄口不言了。如今 四个星期过去了,容熙反而觉得当时应该下定决心痛骂一顿,那样可能会好些。 爱子除了睡觉以外,一天中有超过十二个小时都和善宇粘在一起,容熙一见 到爱子,就深切地感受到祸不单行!而且,这个粉红女郎还时不时无情地戳容熙 的痛处。 “容熙小姐不关心善宇哥,这真是太让爱子感到幸福了,不过我真的很纳闷! 那么久不和任何人做的话太浪费身体了吧?容熙小姐那里不会发霉吗?” 容熙已经耐着性子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四个星期,所以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个二 十岁的愣头小丫头并没有什么恶意,可她仍然无法适应从爱子可爱的小嘴里蹦出 来的讨厌的话。 “现在还没发霉!以后要是发了霉,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爱子!所以,现 在拜托你闭上嘴!” 不过,容熙很想接着再补充一句。 “你们在家里只知道玩,我和你们不同,我为了生存要在家里画漫画啊!这 个好色小女人!” 不过,容熙只能把这个令成年人热泪盈眶的理由咽进肚子里,她没法把这些 话讲给比自己小八岁的小孩子听。所以,容熙就对比自己小六岁的那个稍大一些 的男孩子大吐苦水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制定的规章制度中明确写了不经对方同意,不得带恋人、 情人回家啊?” 善宇疲惫地盯着一脸严肃的容熙,容熙把六个星期前制定的同住协议书推到 了善宇面前。 当然记得了。 看到记事本上的回答,容熙放心了许多。 “那你就马上收拾行李,带着那个丫头从这里消失,去宾馆或者其他什么地 方好了!你明明就是违反了规定嘛!” 但是善宇对此的回答却是截然相反。 绝对不可能!那丫头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情人!她是我的朋友和拍档! 善宇最后添加的一个短句点燃了容熙压抑至今的满腔怒火。 大婶,难道你嫉妒那个丫头吗? 嫉妒?我?嫉妒谁?为什么? 容熙气得够呛,一时语塞。她知道现在应该立刻把记事本扔到男孩子脸上, 大喊“开什么国际玩笑”!但是,她没有料到本上的字,真的是没有料到那些字 会像一把尖刀一样,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他总是用这种令人尴尬的玩笑去 刺痛容熙的心,可这一次的玩笑却和往常大不相同,怎么也不能一笑了事,不知 道这是为什么。 容熙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脸色,是不是过分难看了?声音没有发颤吧? “不要开玩笑了!你们在这里这么闹,我就没法集中精神画漫画了!” 是吗? “就是!我一个人过惯了,和别人一起生活感到很别扭!你的钱多得可以买 电脑,为什么还要长期呆在这里!你不还说这是鸡窝吗?” 话说得越长,嗓音就越发颤。危险……危险……怕是这小子那天在海边对我 施了什么咒语。 容熙好不容易忍住脖子被勒紧的感觉,勉勉强强做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盯着善宇说: “赶快走吧,这样最好,对你我都好。” 善宇一直坐在电脑显示器前,面无表情地倾听容熙说话,这时他又面无表情 地在记事本上写了些什么。 你这个人喝酒后更坦率,就是笑声有点妖邪。 这明显是在指责容熙。容熙很生气,凭什么要受这种毛孩子的责难啊。 “我不喝酒的时候也是相当坦率的!的确,有时候我会羡慕爱子,她和我不 一样,她年轻,漂亮,开朗!但是仅限于此!你好像产生了错觉……” 容熙最后深吸一口气,向男孩子发出最后一击。 “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善宇先是长长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傲慢地把烟吐到天使般姐姐的脸庞上。然 后,又在记事本上写了些字,丢给容熙。 容熙被辛辣的烟雾呛得双眼噙泪,所以纸张在容熙的眼中变得灰蒙蒙的,上 面写着: 知道了,姐·姐!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