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空乌云密布,细雨濛濛。冰冷的水滴从树上掉下来,落到帐篷顶上,仿佛节 奏鲜明的鼓点。早晨七点多钟了,孩子们谁也不想离开暖和的被窝。 希科叔叔却兴致勃勃地喊道: “怎么样,孩子们,咱们游泳去吧!”“哎呀,这么冷还去游泳?”“正是为 了一天身体暖和我们才去游泳。你们记住,整个旅行中,冷水浴是我们天天早晨必 须做的头一件事情。”赛尔索一边换游泳裤,一边嘟囔: “别的什么都好,没有什么说的,就是天还不亮从床上爬起来,还要到冷水里 去游泳,也太……。再说,我们毕竟是在度假。度假嘛,就要尽情享受,想干什么 就干什么。在家里,我有时候不想起床,妈妈就说,‘快点起来吧,赛尔索,等放 了暑假,你愿意睡到什么时候都行,就是躺到中午也行。’还有,家里洗澡用的是 热水,这儿的水却冷得冰凉冰凉的。”说到这里,他朝河面望去,水面上漂着昨晚 风吹来的浮草。他虽然用浴布裹着身体,还是直打着寒战,鼻子里不断呼出白花花 的水气,好象抽烟喷出来的白烟。希科叔叔和内尔松慢慢走进水里。河水被昨晚一 场暴雨搅得有些混浊,不过河底的沙子和石块还依稀可辨。赛尔索和瓦蒂纽站在岸 边一块石头上,伸出手去试了试水温,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上帝,这么凉!”奇怪,希科叔叔和内尔松用手捧水把他们泼得浑身稀 湿,他们倒反而不害怕了,叔叔拿起一块小木头朝远处扔去,伟伟很不乐意地叼了 回来。看来,它更愿意和孩子们一起去玩耍,对这种老掉牙的差使已经失去兴趣, 它在叼回瓦蒂纽扔出去的另一个小木块之后,马上潜到水中,径直朝内尔松游去, 在他身边露出头来。内尔松赶紧钻进水里,打算逃走。但是,来不及了,没等他潜 入水底,伟伟已经再次潜入水中,咬住他的短裤,把他拉了上来,大家一阵哄笑, 争先恐后去拥抱勇敢的伟伟。只有内尔松有点垂头丧气,不好意思地站在一边,捂 住给伟伟撕破的裤子,当叔叔和小伙伴们排好队让他带领做体操的时候,他光做那 些面对他们的动作,不让撕破的口子露出来。做完操、喝过热水瓶里的咖啡.他们 又高高兴兴地返回了营地。这时已经风停雨歇。太阳还偶尔透过云层窥视着大地。 大花鱼还活着。他们在它脖子上砍了一刀,然后开膛破肚。叔叔一边收拾鱼, 一边给孩子们讲解:“象其他淡水无鳞鱼一样,花鱼属于鱼纲鲶属。 它的俗名叫花鱼,因为它身上有许多黑色的斑纹,鱼鳍是银灰色的。这种鱼和 那些有鳞鱼相反,几乎没有小鱼刺,肋刺又大又少,很容易跟肉分离出来。 这种鱼肉很鲜美,脂肪层又厚。因此,不论是炖还是煎,都用不着放油。” “要是我,就给它取名叫‘大头鱼’,因为人们看到它,第一个印象就是它的脑袋 特别大。“你说的有道理,内尔松,这类鱼的脑袋都比较大,相当于身长的三分之 一。”大家离开河滩,准备回去点火炖鱼,走在前面的瓦蒂纽突然停住脚,指着放 食物的架子说: “看,一只猴子。”原来那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正大模大样坐在那儿,尾巴翘 得高高的,嘴里啃着昨天剩下的一块多拉杜鱼。看到有人来了,它也并不介意, “多好玩的小猴子呀!”瓦蒂纽说着伸手去抓,松鼠一蹦蹦到树上去了。 “这不是猴子。它是啮齿类动物,叫做松鼠。”叔叔解释道。 内尔松只用几分钟时间,就使帐篷里取出来的柴禾生着了火。他支上了水壶, 准备煮咖啡,还拿来一口大锅准备炖花鱼。他们围坐在火堆旁边,谈论旅途中的种 种趣事,不用说,头一个话题就是瓦蒂纽的落水。当然,瓦蒂纽也不会放过这个自 我吹嘘的大好机会: “即使伟伟不去找我,我自己也能出来,当时,我正顺着河水朝小船游。” “别忘恩负义!要不是伟伟在你头一次露出水面时就咬住你,那就不知道是我还是 内尔松要到水底下去找你了。”听叔叔这么说,内尔松深情地转向身边的伟伟,可 是,不等他伸手去抚摸,伟伟却先伸出了舌头,凑过去舔他的脸。这使内尔松很不 高兴。他一把推开了伟伟,没好声气地说: “你的名字取错了,你应该叫‘舔舔’……这条河太美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政 府不宣传宣传它。城里那么多人过着贫穷的日子,圣保罗郊区,很多人只能住在草 棚里或洋铁皮搭成的破屋里。他们该搬到这里来种玉米、大豆、水稻和蔬菜,还可 以养鸡,那该多好呀!即使象我们这样也行,晚上放上鱼钩,第二天早晨就能捞到 一条大鱼。”“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内尔松,在这块肥美的土地上,只有懒汉才会 受穷。可是,河流并不永远是这样。我们正好赶上鱼类觅食的季节。这个季节由于 缺雨,水量减少,水位降低,于是才有鱼到这里来觅食和养精蓄锐。一旦雨季到来, 河水泛滥,也就到了鱼类繁殖的季节,所以它们必须趁现在水少的时候长得又肥又 大,以便有足够的力量在河水泛滥的激流和瀑布中长途迁徒。”“它们干嘛要迁徒 呢?”“鱼要逆流而上。雌性鱼体年已满是鱼卵。如果在下游的瀑布、急流中产卵, 水深流急,产下的卵很容易被冲走,那就很难繁殖。它们只能到上游去,到那些小 溪、低洼地或者小湖泊中去产卵。那儿水草多,可以避免阳光直射,卵也不至于被 冲走。在这种时候,它们就不再吃食。否则会吃掉自己产的卵或者已经孵化还不能 独立生活的小鱼。在鱼类繁殖的季节,各种各样的鱼象杂技演员一样在激流中蹦啊, 跳啊,奋力向上游游去。而身体弱小的只好自认晦气留在下面,不能繁殖。这就叫 自然选择或者叫自然淘汰。”说到这里,希科又转了话题:“你们对蒂埃特河可能 还不了解,尽管你们正沿着它旅行,我肯定你们不知道它的发源地,它的支流和它 的终点。”“我知道,叔叔!蒂埃特河发源于圣保罗旁边的贝尼亚……”瓦蒂纽抢 先回答。 “你这个家伙可真蠢,瓦蒂纽,”内尔松说。 “你才蠢呢。你也不知道,我敢打赌!”“我知道,先生!它发源于萨莱索勃 里斯市的玛尔山,在‘清水河’庄园内。而且正因为河水清澈才取了蒂埃特这个美 丽的名字。但是,在它流经圣保罗时,就被工厂的废水污染了,尽管这在法律上是 不容许的,”“你可真象个博士!”赛尔索连连夸奖内尔松道。 希科叔叔接过话头说,“蒂埃特河是圣保罗州最大的河流,全长一千一百二十 公里,把圣保罗州辟成两半。开始它的走向是从东往西,但从圣保罗开始就转向西 北,到最后从左边汇入汹涌澎湃的巴拉那河。以后,我再给你们讲讲它的支流和瀑 布。走,去吃炖鱼!” -------- 泉石书库